他声音染着醉意,温柔无比,似乎又意有所指。
“哦。”
孟欢好像意识到什么了。
他试探问:“陈叔今晚回来吗?”
“为夫让他不要回来。”
孟欢明白了,说:“我去洗个澡。”
说完,就往院子里跑,跑到井水旁将桶放了进去。
蔺泊舟在原地看了会儿,唇角莫名抬起笑意,走近,帮着把水桶拧上来。屋子里铺着石地板,冲凉可以在屋子里冲,孟欢关上门后,拿了条干净的帕子:“天气热,身上有汗,我先擦擦汗。”
蔺泊舟坐在床边,看见孟欢脱掉了身上的棉质长衣,露出颈口白皙的皮肤,瘦削漂亮的肩胛骨,胸膛下是凹进去的腰线,他皮肤白,在这色调暗沉的院子里显得莹白发光,格格不入般的漂亮。
孟欢只是简单地擦洗一下身子,到准备脱亵裤时,不知怎么,回头看了蔺泊舟一眼。
蔺泊舟目光流连在他腰间,沉沉的,像是掠过的火舌,撑着头看他:“怎么?”
孟欢小声说:“……几天没睡一起,有点儿害羞。”
蔺泊舟唇角忍不住弯抬起。
这也太可爱了。
他从床边下来,走近,目光落下:“羞得不好意思沐浴了?”
孟欢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和蔺泊舟太亲密了,和他大白天面对面就会不好意思。现在和蔺泊舟几天没见面,也没怎么接触,突然要在他面前坦诚相待,需要一点勇气。
孟欢蹙眉,对自己奇怪的心理很不理解。
蔺泊舟含笑,手掌着他的腰间:“无妨,今晚睡一觉,关系又熟了。”
说着,长指便游了过来,捏着他脸颊的肉。
孟欢让他捏的哎了声,跟刚和他睡觉时差不多,羞耻得咬唇,将头埋在他怀里,把脸躲了起来。少年就这么缩成一团,露出两只白白净净的耳朵。
蔺泊舟给他擦身上的浮汗。
接着,将孟欢抱到了铺着凉席的床榻。
厢房里,光线越来越暗,傍晚的斜照落入了屋里,将一切染上了昏瞑感。
床头放着一盏暗灯,灯光悬浮。
孟欢让他亲的喘不过气,脸红着,意外地看他:“夫君。”
“嗯?”蔺泊舟声息低。
孟欢:“我们先前也这么亲吗?”
蔺泊舟好笑,亲亲他:“嗯,欢欢这都忘了?”
孟欢耳朵红的不可思议,肩颈的线条绷紧,腰间几乎成了一把漂亮的弓,全身都快揉到蔺泊舟的怀里。他就这么抱着,把脸藏了起来。
他很喜欢蔺泊舟亲他,也喜欢蔺泊舟温柔地抚摸他,这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才会做的事情,会让他感觉到被蔺泊舟深深地喜欢着。
夜色越来越深。
蔺泊舟低头,再吻上了他的唇。
这几天孟欢回想过先前蔺泊舟吻他的感觉,记忆里很炙热,很舒服,可现在他真的吻上来了,孟欢发现自己的记忆还是不太准确。
孟欢咬牙,在他耳畔说话:“怎么比以前……感觉还好?”
蔺泊舟抵着他的额头,沙哑的呼吸里弥漫着笑意,吻他的脸:“没有,是欢欢太想夫君了。”
小别胜新婚。
房间里的暗灯亮了没多久,孟欢便把灯熄了,想着节省一点儿油。
黑暗里,窗口落下了星光,窗外响起夏夜的蝉鸣。
以前在蔺泊舟寝殿时,行房有动静,侍从们听见也不会说什么,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好的当着奴才。可陈安这院子里不一样,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嘴碎说闲话的很多。
孟欢咬关,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夜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漫长。
……
……
……
孟欢让蔺泊舟抱了起来,烧温水洗干净了身子。
很深的夜,蔺泊舟搂着他在院子里坐着,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意睡,也不愿意走。
“可以回去了。”孟欢说了。
蔺泊舟揉揉他头发:“不急。”
“你怎么这么黏人啊,”孟欢声音也黏黏的,撒娇,“现在回去还能睡几个时辰,咱们不是要出城去演武场吗?”
“嫌我黏人了?”蔺泊舟亲亲他眼皮,“明天我跟陈安叮嘱几句,让你坐马车里,别和他们一起走路,怕你走路不方便。”
“嗯嗯。”少年声音乖乖的。
嗯完,孟欢搂着他,尾音发腻:“夫君。”
蔺泊舟捏他脸,声音很低:“嗯?”
孟欢亲他的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那么软:“夫君好厉害。”
“……”
短暂的安静,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他下颌就被捏了捏,蔺泊舟抬眉:“厉害?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孟欢没忍住笑,笑出雪白的牙,特别可爱:“嗯,就是和夫君睡觉好舒服的意思。”
“……”
暗中,蔺泊舟悄无声息地啮了啮齿尖,似笑非笑。
这些话,在床笫间正要孟欢说呢,他不肯说,这会儿开始嘀嘀咕咕。
蔺泊舟无奈,真觉得自己的心一片一片崩落下来,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欢欢随军后要听话知不知道?军令如山,夫君顾不上你了,去了尽量听陈安的话,不会犯错,他也不会让你受欺负。”
“嗯嗯。”
“你乖,要乖,知不知道?”
反反复复这几句话。
孟欢觉得他特别像送孩子去读大学的操心老父亲。
点头:“知道了。”
“为夫很担心你,但到时候为夫忙于军政——”
蔺泊舟眉眼阴郁,还想说什么,孟欢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好,你快回去,我肯定听话,肯定乖乖的,不会让你抽时间来担心我啦。”
空气中难得的难分难舍的粘稠气息。
蔺泊舟站了会儿,长眉紧蹙:“为夫走了。”
“快走快走快走!”
孟欢看他看了半天,蔺泊舟终于出了门去,太监在不多远处等着,熄了灯笼,领着他走向前府的寝殿。
空气中吹起些凉风,孟欢看了会儿消失不见的灯光,低头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
接着,孟欢回到厢房,拉上被子睡觉。
下午出发赶去军营。
车马停在王府门口,络绎不绝,听说摄政王要出兵打仗,王府外围着百姓,还有人前来相送,气氛十分热烈。
孟欢抓着包袱,正不知道该怎么走时,陈安过来:“贤侄,一会儿你和我坐一辆马车。”
显然是蔺泊舟的安排。
孟欢上去。
他屁股刚坐稳,耳畔响起一个声音:“你为什么能坐马车啊?我只能走路。”
“……”孟欢扭头看见了祝东。
只得找了个借口:“前两天没睡好,感冒了。”
“哦,”祝东走在他马车旁,“我们赶去军营的路很长,去了大概是傍晚,正好该睡觉休息,到时候我俩挨着睡,怎么样?”
孟欢:“啊?”
“你干嘛这么看我呀?”祝东说,“行伍里本来就是大通铺,一个营帐睡好多人,难道你想和不认识的人睡吗?我不想,我俩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顾。”
孟欢点头:“行吧。”
祝东好奇地看他:“你会干什么啊?”
孟欢说:“我会画画。”
“我会兵法,”祝东说,“到时候,我一定能成为王爷面前最得力的谋士。”
孟欢觉得他说话还挺有意思,跟着听,这个祝东就在他耳朵边,一直念,出城这一路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子,跑来和他聊天。
孟欢心情本来有些忐忑,跟他聊着天,心情也好了不少。
天气逐渐热起来,到了城外的驿亭,车马先停下来,王爷要去亭子里休息。
他们这群幕僚就只能找个凉快的树下面坐着。孟欢拿出水壶喝水,见蔺泊舟走进了亭子,和镇关侯的一波人汇合了,两位坐着喝茶,身后侍从打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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