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状态像不像……”
“像!”
温如瑾直接打断了520的话。
对,像!云珠子这个状态,尤其像是那些能够窥破天机的高人,窥到不可窥见之事后,得到的天惩。
有些人会因此而瞎了眼睛,有些人会因此而断了手脚,有些人会因此而折了寿命……而云珠子,因此而催白了一头青丝。
云珠子动作行云流水地给温如瑾倒茶,就算那案牍上的茶水早已冷却多时,她也并不在意地将茶推了过来:“先前确实是在下身体不适,陷入沉睡,并非有意拿乔为难公子,万望莫怪。”
“先生杳冥仙踪,能得见一面,已是我之幸,谈何怪罪?”温如瑾也不在意,端起那杯盏,将冷茶饮尽。
云珠子倏地一笑,她笑起来,便柔和了那双过于冷然和锐利的眼睛:“既如此,那就不必放火烧我了吧?”
温如瑾也笑,爽朗无比:“先生多虑了,不过是吾家小将口无遮拦罢了,不可当真,冒犯了先生,还望恕罪。”
她说她是身体偶然不适,不是故意拿乔叫他在门口等,温如瑾信吗?
信!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她只是说自己午睡不是故意拿乔,可没说先前上山之艰辛不是故意为难呢。
倘若她真要拿乔,也没必要叫那中年男人去把人接过来了,况且这茶水,也是提前热好了的,如今都放凉了……
如此可见,确实是身体撑不住。
温如瑾有些哀伤,为这个还没有得到的打工人的不健康的身体。
为什么打工人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呢?主公会难过的你都不知道吗?
******
烛光昏暗,两人在这朦胧的烛光下,正襟危坐于对面。
云珠子意兴阑珊地卷起了竹简:“公子千辛万苦寻名士而来,如今可曾遗憾?”
温如瑾也算是知道这人为啥只许他自个儿进来见她了,实在是她此刻处于披头散发的不合礼仪的状态,恐怕不会想要第三个人看见的。
“遗憾?”温如瑾又喝了一口那冷冰冰的茶水,“先生何出此言?”
云珠子一声轻笑,敞开双臂,自然又傲然地展示着自己瘦弱的身体与细瘦的臂膀,她看着温如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女子。”
“我知道,”温如瑾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她还藏得挺好的,神神秘秘,520没仔细扫描她,都估计没发现这人是个女的。
温如瑾反问她:“先生的意思是,你是女子,这是值得遗憾的事?”
“不然呢?”云珠子讥诮地勾了勾唇。
温如瑾失笑摇头:“我不遗憾,因为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你是女子,那又如何?”
“刀剑相杀,可不顾你是不是女子;生老病死,也不顾是你是不是女子;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于手中,凭借的是脑子,而不是男人的身份。”
她是个女人怎么了?她脑子好使过这世间千万男子!这就注定她高高在上,傲视群雄!
男人怎么了,女人又怎么了?好使的打工人,才是资本家的真爱!倘若不好使,那管你是男是女,不好使全滚蛋。
云珠子很满意温如瑾的回答,那令人生寒意的笑容,都真心实意了不少。
“我对公子你……”女子的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的行事作风,有些许了解。”
“哦?”
“依照你对那崔,风和颂的态度,你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要交由我去做。”云珠子促狭地笑了。
她果然认识风和颂,哦不,准确的说,她果然和崔尚卿是旧相识!
温如瑾没有否认:“那先生知道,我要交由你去做的,是何事吗?”
云珠子淡然地颔首:“略知一二。”
这就……有些意外了。
温如瑾叹了一口气,眼神十分扼腕地看着她那满头的白发:“先生欲要知晓这些,只需再等待一些时日,随口问我,我便能亲自告知,又何苦去窥探天机?”
“公子说笑了,这点小事,无需窥探天机,我自能推敲。”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白头发,不是因为她窥破了温如瑾的计谋,而是因为别的,更严重的事情,是什么呢……
“公子想要策反的那员裨将,他人看来或许很难,但,我知晓他的身世之谜,我有七成的把握。”
云珠子依然眉眼含笑,却说着杀伐果决的话:“倘若不能行,我也能令人取而代之,绝不耽搁公子计划。”
“除却此事,我亦为公子将来一统天下的夙愿,有些许构想,只是不知……”
云珠子的笑意加深,眉眼风华尽显:“他日公子蹑足高位,究竟我是军师,还是那风和颂是?”
作者有话说:
稳如鸡:你们就不能一个左丞相,一个右丞相吗?
·
第32章 (二合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窗外呼啸的山风止了,徒留这茅屋中两者对坐的默然。
云珠子这话问得……十分过火。
温如瑾早就料想到这两者之间恐怕有过什么不愉快了,既然早已经心有准备, 那自然不会感觉到太过被冒犯。
但问题是, 他没想过云珠子会这么直接,这么迅速的单刀直入,确实令人难以想象,原来她不仅架子高, 还特别的耿直,性情真到烈性的程度。
“敢问先生,您与风先生, 是有何不虞之过往?”
既然她主动提起, 切且态度如此坦荡,那温如瑾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问。
他需要确定他们之间的龃龉究竟到了哪个程度,以此来作为自己判断的依据。
“公子是想问, 我和他有没有深仇大恨?”云珠子忽地露出了一抹笑,洁白的牙在烛光下氤氲着淡淡的光芒,她笑得洒脱极了, “深仇大恨?没有。”
“不过, 我原先以为季明诚应该已经告诉过公子你了。”
温如瑾眉尾一挑,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缓缓笑开:“先生还真是‘耳目’通明。”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所谓的避世而居的隐士,这也许, 是一个颇有底蕴的门派的领头人, 这个门派已经有底蕴到耳目已经同达到此间天下顶层逐鹿选手里头了。
她连他和季明诚聊过, 都一清二楚, 虽然她似乎并不清楚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内容,不过知道他们的动静,就已经足够唬人了。
“既然要为公子所用,我耳目通明一些,不好吗?”云珠子也不以为意,动作随意地给温如瑾把茶杯添满,她则起身走向了床榻,弯腰去拿那素色纶巾。
“好自然是好极了,只是季军师不如先生您耳通目达,他未曾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他甚至不曾见过你。”
“季明诚真这样说?啊哈哈哈哈……”云珠子原本已经在冠发,闻言笑得手中的白发簌簌往下掉,“他当然见过我,我早年听过他老师的讲学。”
“他只是不知道,当年他所见到的那个自称云都白城散人的少年,就是我而已。”
云珠子快速将头发整理好,纶巾整整齐齐,甚至严谨到头发丝都没有落下来,她复又走了回来,在温如瑾的面前坐下,说:“公子,人活着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一生无数次下山出谷,有无数人见过我,但他们不知是我,有无数人见过我的手书,但他们不知那是云珠子的手书……”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过了一旁的绢帛,抄起旁边的毛笔,就着砚台中的旧墨,挥手落笔,一番龙飞凤舞,顷刻之间,温如瑾看到了这一张绢帛上,用十种完全不同的字迹,写了一句话——“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十个字,十种字迹,字迹之间各有风骨,全然不同。
“赠予吾主!”云珠子含笑将这绢帛双手奉上。
温如瑾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先生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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