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屹的视线从那道伤口移到他漆黑的眼瞳上:“我很好。”
黎多阳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刚要再问些什么,少年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塞到他手里。
垂眼看,是个发卡——在裴时屹14岁生日宴上,他曾摔坏的发卡。
现在却是完完整整的,损坏的地方全部都被修补好了,要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出一些修复的痕迹。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现在给你修好了。我不会再说当年那样的话了,你也不要再扔。”裴时屹说。
黎多阳呆呆地问:“你怎么修的?”
“上周,我妈每隔一天都会去看我,她会修,我请她教的我。”
“……”
这时,开考铃声响了,大家各自坐好,监考老师开始发考卷。
黎多阳扭过脸,看向不远处的少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连三天的考试,每次一考完,裴时屹就磁铁似地紧紧跟着他,话也变得多了,会问他很多关于寒假的打算,以及反反复复的那一句“脑袋还疼不疼”。
每天的最后一科考上,张叔和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会把他带走,警惕的样子简直像是生怕他会突然间发疯。黎多阳本想去询问张叔几句,但是一出校门,就是等着他的父母。
沈华云和黎东成不允许他再靠近裴家的车。
最后一天考完,来接他的是黎淮。
黎淮开着黎东成的车来的。
黎多阳老远就看到有个人靠着车窗在抽烟,起初还以为是黎东成,一走近,看到那张轮廓深邃的脸,惊讶地停下:“哥?”
看他来了,黎淮转手掐了烟,随后打开车门,走到风口散味。
黎多阳过去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抽烟了?”
“中午下的飞机,”黎淮斜眼瞧他,“怎么?抽个烟还能把头抽出血来?”
黎多阳怔住,接着尴尬地笑了:“……”
散了身上的烟味,黎淮把弟弟推上车,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黎多阳酝酿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直接问了:“爸妈跟你说的么?我现在已经好了。”
黎淮没接话,到了堵车的路段才道:“以后和裴家的任何人,你都不用来往了。”
“……”黎多阳一滞,刚开口要说话,黎淮继续道:“你知道B城的沈家吗?”
“沈家?”他不明所以。
“裴佑平去年被一个情妇忽悠去B城高价买了块地,结果被人玩了,赔得血本无归还惹出不少麻烦,最后找了沈家的人帮忙才摆平。”
黎多阳不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裴氏和沈家企业从没合作过,也没深交,你知道沈家为什么会帮他?”
黎多阳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联姻?”
黎淮点头:“裴佑平私下对那边承诺过,将来会和沈家联姻。”
“哦。”黎多阳对此完全不意外。
“裴家现在如日中天,可真正的强将要么走要么被边缘化,权利中心的大多是些酒囊饭袋,裴佑平没有能力,野心却不小,为了人脉和地位,十分看重联姻……裴老爷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养出这么一个儿子,又一直狠不下心来,长此以往,裴氏注定得跌下去,”黎淮瞥眼看向他,声音冷丝丝的,“裴佑平有无数个容不下你的理由,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你觉得我会去找谁算账?”
“哥……”
路道疏通,终于上了高架桥,黎淮提速,他说:“不管是不是意外,这笔账不会算了。还有你,从今以后,别再和裴家的人来往。”
第47章
寒假一来, 新年就快了。
因为年后全家就要一起去A国看望生病的亲戚,除夕前两天, 黎东成便回庆河市把老太太李素萍接了过来。
今年不在庆河市过年了。
黎多阳头上纱布完全取下了, 伤口长得很好,已经不用去医院换药了,但痕迹触目惊心,尽管被刘海挡住一半, 可在瓷白莹润的额头上, 乍一看还是很明显。
这件事老太太先前一直被瞒着, 到进屋前都不知道。猛地看到小孙子成了这个模样, 嗓门都禁不住大起来, 急急忙忙问了半天, 得知和裴家人有关后,黑着脸就要去裴家理论。
黎东成疲惫地拦住她:“您都一把年纪了, 真去理论哪能让您去?而且这事儿现在已经解决了,您就安心过年吧!”
李素萍问:“怎么解决的?”
黎东成正要说话,沈华云打断道:“说是过失伤人, 咱们孩子的情况又算幸运,磕得不深,这种情况还能怎么解决?到头来不就是赔偿?”说着咬牙切齿起来,“可谁稀罕裴佑平那些钱?有本事让我给他脑袋磕一下!一口一个过失无意,但凡当时拦他的是裴老爷子,但凡拦他的是个陌生人,你看他会有这个过失会有这个无意会那么大劲儿吗?!不就是看我儿子不顺眼?!”
黎东成咳嗽了声:“唉, 说到这个, 他前些天确实被……”
“活该!那是报应!”沈华云冷笑。
说了大半天, 李素萍拉着黎多阳坐在沙发上看了又看:“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黎多阳说:“早结痂了, 不疼,已经能洗头了。”
李素萍本就忍着难受,这下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强忍着瞪他,接着又去瞪黎家夫妇:“怎么都不跟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我当时应该去医院看看……这可不是小事,都检查了吗?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好……”
“没事了奶奶,考完试还去复查了,医生说长得非常好,还说我伤口修复能力比大多人都快,”黎多阳抽了纸给她擦眼泪,“这次走运,其他的后遗症都没有,只是外伤,医生说养得好以后都不会留疤……”
“还走运呢!”老太太气得去拍他的手,“你知道有多危险不?我隔壁那栋楼有个老头在楼梯上摔一跤,正好砸了头,当时就……”没说完,赶紧止住话头,一连呸呸呸了几声,“你、你真是吓死奶奶了!”
客厅里,祖孙俩抱在一起。本就好久没见,谁会想到一见到就是这个样子?李素萍心疼得不得了,时不时去检查黎多阳的脑袋,看一次,就吸气一次。
黎东成叹气,过了会儿把妻子叫到卧室,小声问:“小淮呢?回来就一直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我那会儿停车的时候看到你车不在,是不是他给开走了?”
沈华云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黎东成:“昨天就跟他说了今天会接奶奶过来,他以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出去玩,他出去这么久,到底做什么去了?”
沈华云在床边坐下:“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出去一趟你管这么多干嘛?”
黎东成微愣,顿时问道:“他是不是去裴家了?”
沈华云一听就起身要出去,黎东成连忙拉住她:“真去裴家了?华云,你怎么不拦着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闹出事儿怎么办?”
“能怎么办?裴佑平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天!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啊,万一真搞出……”
“行了!”沈华云气道,“你当我不知道分寸还是小淮不知道分寸?你以为他那些成绩都是用脚考的?年后我们是要出国,但那是因为工作,还有方便以后去看看你堂弟,可不是为了避难去的!我确实不想看到那个裴佑平,但也不怕他,就算要走,也得先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反正小淮有谱,你别瞎操心了。”
……
裴家老宅。
黎淮坐在会客厅,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来回摩挲,眼睛看也不看对面脑袋蒙着纱布的裴佑平。
一旁的裴老爷子苦笑道:“我前些天想带你裴叔叔去登门道歉,也想看看阳阳的近况,但是一直见不了人,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我们裴家不对,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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