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怕程高做什么。
卫舒芸很想相信他, 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有些担忧。
他真的清楚迈出这一步所要扛起的风险吗?
时颂清楚地知道卫舒芸动摇了, 但是她还在估量。
卫舒芸许久都没有说话, 卫怀琛也没开口去催促,于是空气沉默了下来。
她其实并没有思考很久,但时颂却觉得这一小段时间被拉扯得无限长。
他都有点紧张了, 但是也不敢贸然开口。
“咚——”
时间走到了整点,他们家客厅的老式挂钟打破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安静。
等钟声响过之后, 卫舒芸终于开口。
“是。”
她的嗓音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手却抓紧了旁边沙发上的布料。
“我确实厌烦程高了,他不配享受这些年卫氏所带给他的一切, 而且我发现他的野心很大, 之后必然会给卫氏带来麻烦。”
“这就可以了。”
卫怀琛微微垂下眸子:“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拦你们。”
卫舒芸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但是你们在做决定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手里也有一些关于程高的东西, 之后发给你们。”
这就是相信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时颂终于感觉自己放松下来几分。
卫怀琛点点头:“当然。”
现在已经到了卫舒芸需要出门的时间, 等说完之后她就拿起东西匆匆走了。
她一走, 时颂瞬间迫不及待地往卫怀琛那边挪了挪。
“哥, 母亲答应了!”
“嗯。”
卫怀琛有些疲倦似的捏了捏眉心:“之后先想办法查清楚咱们两个当年被换的事情跟程高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 他的语气微微沉了下来。
这点异样被时颂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伸手拽了一下卫怀琛的衣袖,轻声问道:“哥,你现在还好吧。”
卫怀琛的手顿住了。
他立刻就想到了为什么时颂会这么问。
之前自己在接触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地陷入沉抑的情绪当中,想必是吓到颂颂了。
不过卫怀琛还是佯装不知道,他淡淡道:“还好。”
时颂并没有因为他这两个字放下心来,反而想起了之前段连山找到卫怀琛时候的模样。
那天的卫怀琛可以说是满身戾气,眼眸黑沉,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但当时看到自己后,卫怀琛也温和地说自己没事。
他甚至还剥了一颗葡萄喂给自己。
记忆里卫怀琛的形象跟现在的他重叠了起来。
时颂更担心了。
他忍不住起身站到卫怀琛面前:“哥,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别逞强,我……”
话说到一半,时颂忽然感觉自己的腕骨被他轻轻地揉了一下。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卫怀琛眼睛微抬看着时颂。
片刻之后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颂颂,站那么远干什么。”
“坐到我身上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这动作再配合他脸上戏谑的笑意,有种说不出来的轻佻。
时颂的脸红了几分。
“跟你说正事呢。”
卫怀琛轻轻地“啧”了一声。
“颂颂,其实我刚才一直都是强忍着的,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或许只有你来我腿上坐着,我才能好受一点。”
他语气轻柔,嗓音柔和,眼睛里的笑意却连藏都藏不住。
当对上那双鸽子灰的眸子的时候,时颂瞬间明白了。
他在逗着自己玩。
“哥你怎么这样啊!”
时颂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有点想笑了。
结果就在这时,卫怀琛的腿忽然伸到了时颂的两腿之间,紧接着轻轻顶了一下他的膝盖。
衣袖被扯住,时颂一个没站稳,竟然直接扑倒在了卫怀琛怀里。
他的额头撞到了卫怀琛的胸口。
卫怀琛唇角的笑意放大了几分,他用一只手轻轻握住时颂的后颈不让他逃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这么主动啊,颂颂。”
一边说着,他微凉的手指一边轻轻在时颂后颈上捻了一下。
后颈上的那块软肉极其敏感,时颂瞬间感觉一股电流扫过,耳朵更红了。
现在反驳未免有点小家子气。
时颂嘟嘟囔囔地说:“那你松开我。”
“不松。”
卫怀琛放松下来,身体半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这时候倒耍起了赖,这副模样竟然还有点小孩气。
时颂手撑在卫怀琛的腰侧勉强抬起身,卫怀琛则用手虚虚地揽住他的腰不让他逃开。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额头贴额头。
卫怀琛心念微动。
他一手揽着时颂的腰,另一只手顺势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颗车厘子,喂到了时颂唇边。
“吃不吃?”
唇上是微凉的触感。
时颂瞬间意识到,他应该也是想起了之前给自己喂的那颗葡萄。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当时还没有发现,时颂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到底有多暧昧。
“你不会当年就心怀鬼胎吧。”
时颂忍不住弯起唇角。
说完他启唇,从卫怀琛手里将那颗车厘子叼在了牙齿之间。
卫怀琛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一下。
“你觉得呢?”
那颗车厘子是红色的,时颂轻轻一咬,瞬间汁水四溢。
浓郁的果香在唇齿之间弥漫。
男生的唇本就长得好看,现在被汁液染得艳红,含住那颗果子的时候会有种说不出来的色气。
他咀嚼的时候,就连微微鼓动的腮帮子都让卫怀琛呼吸加重了几分,眸子变得幽深起来。
时颂喉结一滚,将果肉咽了进去。
卫怀琛摊开手,掌心朝上,示意时颂把果核吐在自己手里。
时颂起初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干。
但卫怀琛另一只放在他腰上的手却轻轻地揉了揉,催促一般。
于是舌尖一顶,干净的果核被吐了出来。
卫怀琛低笑了一声。
时颂嗓音有点含混,但他还不忘回答卫怀琛之前的问句。
“我觉得……很久之前你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时颂本来就对感情迟钝,后来发现不对劲也将它归咎于了卫怀琛的病,并不敢往情爱这边想。
“答对了。”
卫怀琛慢条斯理地从旁边抽出纸巾来擦了擦手,嗓音柔和。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那时候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
“为什么啊。”
时颂有些不解:“在咸云记?”
“错了。”
卫怀琛顿了一下,然后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卫家,在楼上你的房间里。”
其实很难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绪归结为喜欢,但还在念高中的卫怀琛却清楚,他对时颂是不一样的。
过去他的人生里总是充斥着灰暗、压抑。
但彼时时颂却对江枫笑得那么好看,那抹亮色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卫怀琛的眼睛里。
于是等后来,他们在咸云记碰面的时候,卫怀琛才会开口问他为什么不回去。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种占有欲就在暗中滋长蔓延开来,直到他们两个人渐渐接近,再也按捺不住。
“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啊。”
时颂刚打算回忆一下往事。
结果就在这时,不知道卫怀琛做了什么,他忽然“唔”地闷哼了一声,腰不动声色地软了下来。
湿巾里面带着些酒精的成分,擦过之后的手更凉了,但卫怀琛竟然用手探入了时颂宽松的下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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