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于是一次次试图从其他地方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去经商、苦读书、研究器具,在各行各业都展示出充分的才能。却奈何这个世界以武为尊,他所做的一切在旁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不务正业的打发时间,是只有凡人才会去钻营的旁门左道,他的才华落在别人眼中就是自暴自弃,不思进取。
不论如何,没有武学天赋的他终究只能做一个平庸的凡人。
原主所谓的努力,所谓的反抗,在旁人眼中就是天生反骨,是试图给他们惹麻烦的证据。
甚至因为这个时代的武者们不畏严寒,寒冬腊月也只穿着一件简便衣衫,大家就都以衣着粗犷为潮流。原主却觉得麻布短袖的打扮很粗鄙,穿在身上硬邦邦的很不舒服,于是专门请人用针线在柔软的绸缎上缝制出美妙的花纹,一层又一层的穿在身上,配合他那宛若神灵般俊美的容颜,效果惊艳的就仿佛一件艺术品,美丽到了极致。
大家却非但不觉得他有才华,对他惊为天人,反而还会在背后编排他这样子很娘,丝毫不阳刚,不威武,一看就很弱。
家族里的长辈也劝了他无数次,让他不要穿得这么花里胡哨,不要丢家族的脸,就算是冬天也要穿着短袖在寒风中走来走去,这才是他司家的男儿。
原主早就习惯周围人对他摇头叹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错,自然听不进去这些话,依旧固执己见,继续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
比如在族中众人大大咧咧用盆盛饭,捧起来就狼吞虎咽的时候,只有原主一手小碗一手竹筷,慢条斯理的品尝着桌上一碟碟花样繁多,新鲜美味的食物。他的饭菜一定要精致要好看,味道重了淡了都不行。
不仅是吃,他的衣食住行处处都有讲究。无法习武又不被寄予厚望的他整天就琢磨着如何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舒适。旁人对此无不摇头叹息,觉得他没事找事。
如此特立独行的作风,当然吸引了外界不少人的眼球。人们津津乐道地嘲笑司家下任家主是个没有武力的废柴,不光没有武力,还柔弱造作的没有一点血性,比娘们还不如。
而在原主这边名声每况愈下,几乎要成为司家家耻的时候,他的弟弟司武却因为天生才华加上家族的背后帮助变得越来越优秀夺目,入世历练不出两年就已有了不小的名气,眼看着成为了整个大陆最为耀眼的新星。
然而他越是耀眼,就越是衬得原主名声恶劣。所有人都觉得原主不堪大用不配执掌司家家业,为天资卓绝的司武鸣不平。
于是,原主在无能废物、天生反骨、脑子有问题等罪名上,又多了个德不配位的罪证。
哪怕是个凡人都能在背地里品头论足的鄙夷几句原主,说像他这种人,如果生在寻常人家,早早就死掉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不如识相点早日死掉,给司武让路,这样大家没准还会因为他的死夸奖他一句死得好。
眼看着原主即将成年,不久后将会“夺走应该属于司武的一切”,彻底继承家主之位。魔武大陆突然开启了一个新的秘境,秘境主人就是那位陨落已有千年的圣域强者。
在这片大陆上,实力强大的魔武者死后,尸体会自动化为秘境。秘境中往往藏有魔武者生前的所有力量,和各种珍藏武技,只要通过了考验就能自动获得。
这也意味着,只要有人得到圣域强者的传承,就能成为未来的圣域强者。
那可是千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圣域级强者,如此庞大的诱惑,足以让整片大陆的人都为之疯狂。
哪怕是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原主,也执意要求家族派高手过来护着他进入秘境,获得传承。
他确信,只要自己获得了圣域强者的传承,即使他身为凡人,也能因此一飞冲天,从人人看不起的纨绔,变成所有人都要仰望的顶级强者。甚至是带领整个家族,傲视整片大陆。
家族那边在听到原主提议后,很快同意了原主的请求。派一众高手将他送入了秘境,却不想想在那种强者林立,即便是九级强者都可能殒命的秘境中,过去十几年从来没有和危险打过交道的原主,究竟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要知道秘境中充满了考验,随随便便一株小草都经过特殊的强化,能轻而易举切断凡人的指头,让原主死得无声无息。
可原主到底还是来了,他的家族也为他下了血本,给他派来了两名八品强者,还有六名七品强者作为护卫。
如此豪华阵容放在别的秘境里足以横扫眼前所见的一切敌人,夺走最终的传承。但在这里,即便是八品强者也需要悠着点行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圣域强者留下的陷阱,然后一命呜呼。
更别提他们守护的还是一个风稍微大一点就可能会被风吹跑的凡人。
进入秘境之后,原主很快就被这变化无常的诡异天气给折腾的够呛。这种旁人稍微运转一下气劲立马就能阻隔的风雪,他却被冻得嘴唇乌青,浑身上下僵硬的宛若石头。
大家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身子暖和了再继续往前走,甚至还得帮他把前路上的草都给清除干净才能方便他走过去。如此弱小无能还不停拖累人的行事作风,让周围那些本就看不起他的闲散魔武者,对他越发的不屑。
他们无法想象原主不小心大口呼一口气、都会被寒风冻得肺部撕裂的痛苦。也无法想象原主行走在堪比刀刃一般的丛林中,那种随时肢体都可能断裂的恐惧。
换做他们是凡人,可能他们根本没勇气进入这个地方,但他们却没有设身处地的这颗心,他们只会嘲笑原主没用,嘲笑原主走得缓慢,然后得意甩开后方所谓的司家高手,先行一步走向下一处探索点。
便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深夜到来。
明亮的月光照耀到雪地上,冰冷,苍凉,白得渗人。
因为发烧而睡得昏沉的原主在兽吼声中猛地惊醒,他从睡梦中睁开眼,赫然看见一双双血红眼瞳的怪物不知何时包围了整个营地。头顶的帐篷被悄无声息的拆掉,本应该守护他平安的长老客卿尽皆离开,偌大山谷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而在可以俯瞰这片区域的高处,本不应该在队伍里的弟弟忽然出现在了这里,身后跟着那群客卿,一群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身处兽群之中。
一直跟在他身旁,照顾了他十几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黄伯满面笑容的和弟弟说着话,就仿佛没有看见他的主人此刻正陷入生死危机。
原主慌了,他掀开被子试图自救,可病重后沉重的身体连坐起身来都费劲,又被无知无觉的吹了一整夜的风雪,此刻面对凶猛的野兽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他目光绝望的看着站在月色下的众人,试图发出求救,下一秒身体一沉,就被怪物无情的扑咬在地。
血肉被撕扯的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然而对面那群人却毫无反应,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他被怪物争抢着吃掉血肉,内脏被叼出来贪婪的咀嚼。
在那皎洁无瑕的月光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啃食干净,稀烂的脸上在也看不出曾经的优雅曼妙,眼泪从被吃的只剩下一只的独眼中缓缓流出。鲜血涌入被撕烂了的喉管,发出恐怖的“赫赫”声。他抬起惨白的手骨,朝着那些人所在的方向缓缓伸去,竭力地哀求,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同情的神色。
在这万念俱灰的瞬间,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可想明白也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被无数的怪物分食吃进了肚里,哀嚎哭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经过漫长而又痛苦的折磨,他消失在了这个地方。只留下大片的刺目鲜红,和只留下一点点的肉片脏器。
无边的风雪继续刮在这片雪地上,不一会儿,便掩盖了凌乱的脚印和下方的鲜血,也掩盖了这场注定不会被人在意的罪恶。
……
时间回到现在,司祁坐在火堆前,揉了揉因为寒冷而不自觉生疼的额角。
黄伯还在弯着腰替他捡柴火,时不时会吃痛般锤一锤自己的后腰,露出难受的模样。
放在平时,原主或许会心软的说上一句“我不需要烤火,你去休息吧”,让黄伯可以轻松一点。
上一篇:食物总想和我谈恋爱
下一篇:辞职后我爆红全宇宙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