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放心,这鱼早半个月就捞出来养在池塘里了。”渔家乐老板笑呵呵地说:“还有醉虾, 这东西多醉两天别有风味!不是我唬你!我们自家吃的都是醉了三天的!活虾现醉现吃那也得上档次, 不上个陈年老花雕五粮液的都不够味道,那价格一般人也受不了。”
游客:“……”这种黑心黑得特别坦诚反而好感度蹭蹭蹭得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行,来一碟。”
“成。”
薄楠支着一艘小船, 仰躺在船中静静欣赏着漫天夜色, 在城里极少见到的星星在这里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几颗, 或许和明天天气不错也有关系, 总之是个不错的夜晚。
船的一头竖着一根钓竿, 随着水波飘动着, 渔线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银光, 这样一人一船一杆,要是没有随风而来的烤肉味, 那便是一副极好的意境了——奈何烧烤太香了,硬生生为它注入了人间烟火气。
旁边一艘大船开了过来, 说是大船也不见得, 就肯定比薄楠这种看着随时会翻的孤舟要靠谱得多, 柏洗云立在栏杆一头,见到地方了,就把一个白色马甲袋扔了下来,薄楠抬手接了个正正好好,比了个手势:“谢了,小叔叔。”
对,就是烤串。
薄楠已经在太湖上坐了一个晚上了,直接错过了晚饭,饿得不轻。
因为太饿了甚至还认真思索过要不要今天就先算了,还是先回岸上吃顿饭,玄武局明天也不迟这种万恶的想法。
柏洗云脸色臭的不行,他是为了吴先生来找薄楠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要求送个外卖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薄楠打算布局,他连忙联系人清场,又让人给整了点吃的——这船不是标准的巡洋舰,太湖也不是什么需要配上巡洋舰的地头,一般遇上出任务大家都是配个自热粮食或者盒饭凑合一下的。
今天临时出来,自然没准备什么食物,于是就只好开着快艇去岸边上打包了一份烧烤回来。
至于清场,主要是不想让明天网媒新闻头条出现‘苏市太湖惊现大能现场渡劫’这种类似的狗一样的组合。
虽然说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谁都耐不住想要点进去的心啊!看得人多了,自然会有人发现一些端倪。
别说像薄楠这种真·玄学了,就是那些假玄学——某次因为在某地偷偷摸摸试验一种新型无人机,结果被人拍到后在网上热火了一阵,没过多久外交部就接到某国抗议说兔朝在备战打算侵略外国,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的有模有样的,无人机的内设都给猜得七七八八,最后那款无人机还没投入使用就被放弃了。
问题是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内部当然要自查,查了半天无果,最后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是因为对方在外网上看见了‘兔朝龙真的存在吗?’这种视频,然后找了一堆科研人员研究了一下,越想越有可能就来试试兔朝,结果还真被他们试出来了!
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薄楠如今也是个大杀器,柏洗云也不希望哪天薄楠的头就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了,总之清场对谁都好。
薄楠盘着腿在船上吃烤串,柏洗云道:“晚上风大了,薄楠你要不要上来?”
“不用。”薄楠拒绝道:“现在就挺好的,船翻不了。”
柏洗云微微颔首,和后面的人说了什么,就想翻身跳到薄楠船上,人刚有动作便被薄楠拒绝了:“不用上来,回头我可能没工夫护着你,你们退后至少五百米吧。”
“好。”柏洗云听了也就罢手了,转而扔了一罐可乐给了薄楠,随即吩咐船只全体后退到五百米外,安全为上。
薄楠吃了一大半烤串,便有些腻歪了,他饶有兴致的把渔线收了上来,挂上了一块烤肉抛入了水中……不知道鱼吃不吃烤肉?
钓钓看再说。
柏洗云一行撤离到了五百米外,天空上还有些一些军用无人机留着,柏洗云通过高倍望远镜看了看,发现看得不太清楚,边又问旁边的人无人机拍摄到什么画面:“薄先生在干什么?”
一旁的士兵脸有些扭曲,似乎在忍笑:“薄先生在用烤肉钓鱼。”
“……”柏洗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钓到了吗?”
“已经钓上来一条了!”士兵答道。
“……”柏洗云喃喃地道:“随他去吧……接着关注。”
紧接着柏洗云就不断地听到监察那边的报告:“薄先生钓到了一只虾。”
“薄先生钓到了一条鱼!”
“薄先生用打火机把虾给烤熟了……打火机坏了。”
“……”
“要不要给薄先生送个打火机?……烤炉?”
“不用。”
薄楠这头刚塞了一只虾进嘴,说实话不太好吃,打火机的火油味儿进了虾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好歹食材新鲜,还算是鲜甜。打火机那肯定是烧坏了,薄楠也没有太过可惜,做这事儿之前就预料到打火机一定会坏了。
正在此时,鱼竿一动,薄楠一把抓住了鱼竿,用力地向上拉起,简陋的竹竿成了满月之势,薄楠眉目不动,手上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竹竿崩到了极致,随着薄楠的发力,一只甲鱼自湖中被拉扯了出来,飞上了天空,与此同时渔勾也脱落了下来,竹竿几乎脱手而出,薄楠也不去硬抓,干脆松开了手去。
薄楠见状眉目间不由流露出了一点笑意,他凝视着甲鱼,似乎在这一瞬间这种自由落体的速度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缓慢了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经云:上善若水,非铅非锡,非众石之类,水乃河车神水,生乎天地之先,至药不可暂舍。能养育万物,故称玄武也。①
四水环绕,八方来风。
于苏市而言,太湖穴在何处好找,于锡市而言,穴在何处也好找……可薄楠要的不是这一城一市,他要的是八分之一张国图!
他要看一看这太湖的真穴究竟于何处!
湖上的波浪突地汹涌澎湃了起来,一叶孤舟在湖中飘飘荡荡,随着风浪摇摆不定,薄楠向船头走了两步,便立在了船的极点上,论理说这样的风浪之下又是这样破旧的小船,如果单人站在船舷上不做其他措施,船必然是要翻的,可薄楠那一站,却如同轻雪落叶,丝毫不影响船体半分平衡。
甲鱼正在落下。
薄楠并不是从钓上甲鱼那一刻才开始动手的,而是一早便将气场与太湖融为一体,难道他真的那么无聊在太湖上飘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干?他还没有闲到这个程度。
如果真的闲到这个程度,他宁愿回家抱柏焰归。
在这里钓鱼是一时兴起,可在这里却不是,能钓上来甲鱼,那便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可称为天时!
大约就是这附近了。
所谓风生水起,便是如眼前,太湖水域以他为中心,气场被完全激发出来,潮汐一起一落之间便有气场被吐纳,与薄楠的气场融汇一体,看得便越发的清晰。
以小船为中心一圈圈涟漪扩散了出去,扩散到了一个极致却又不就此散去,而是开始顺时针游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断有波浪加入这个漩涡中,便使得浪也越来越高。
薄楠的视线变低了,或者说他的位置变低了。
四周的水逐渐高过了小船,高过了薄楠的膝盖,又高过了他的腰,漫过他的头顶,最后竟然隐隐呈现了闭合之势,而就在此时,甲鱼也几乎落到了尽头。
漩涡降低了这一片水平面,也给了甲鱼更多的下坠的空间,透明的水幕像是一朵危险到了极点的莲花,层层环绕。
花开花又落,现在正是花开到极盛之时!
甲鱼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下,与此同时薄楠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它一并跃下,一脚踩在了龟甲之上,漫天的水被他以气场压下,形成一道真空之势,直直往水底泥沙之间而去。
湖底的泥沙似乎被什么冲开了,越往下,便越是沉黑的一片。四周气场狂颤,汹涌往薄楠的方向扑来,薄楠却毫无抵抗之势,任它们向他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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