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做声了啊!
两人谁都没说话,在对方喝了三杯水后,林笙有些忍不住了,他说:“我看你又饿又渴的,要不我们俩一起把这只叫花鸡给吃了吧。”看吧,还是他体贴,这人只顾自己喝水,他不信对方没有听到他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
“不用,你自己吃,我吃这个。”
林笙看到对方从兜里摸了两个野菜饼子出来,杂粮混合各类野菜做的,一个得有他拳头般大小,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一起吃,不然你就拿走吧。”林笙不知道该说这人什么好了,傻不傻缺呀,好不容易抓了野鸡不想着自己吃独食,屁颠屁颠的跑来自己跟前献殷勤,也不知道他图个啥。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很像他母亲?
覃铉的嘴角隐约有着一抹不容察觉的笑意,他把用蔓藤捆绑好的荷叶慢慢解开,热气腾腾的热意后,一股浓浓的鸡香扑鼻而来,看得林笙无意识的吞咽了两下。
覃铉余光看到他那副小馋样,无声的笑了一下,就立马给他撕了一只肥嫩嫩的大鸡腿,林笙没客气伸手接下后就开始干起来了,酥嫩的鸡肉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荷叶的清香,好吃得林笙把本就酥软的骨头渣子也给咽了。
太好吃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吃过叫花鸡,瞬间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美味儿。
林笙见狗崽子扯边角处的鸡皮和鸡屁股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就说:“放着鸡腿不吃,你吃这些做什么。”
“我不喜欢吃鸡腿,鸡腿留给你吃。”
对方一副很认真的神情,可是林笙却觉得他在说谎,那有人放着肉质鲜嫩的鸡腿不吃,专门去捡那些细碎的肉渣子吃的,林笙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闷,觉得这人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在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了。
“鸡腿你必须吃,不然就扔了吧。”他也学着对方那样去扯鸡皮吃,并不好吃,林笙不爱吃这个,细密的毛囊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才嚼了一下,他就开始泛起了干呕。
一连几声干呕让覃铉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下意识的伸了只手出去,却在半空的时候又默默的收了回来,而是起身去给林笙到了一杯水过来。
覃铉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嘴里却道:“难受就别吃了,下次给你换别的。”
林笙喝了一口水漱了一下口,正准备起身去吐水的时候,面前冷不丁的凑过来一块方巾,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顿时瞪得圆圆的,覃铉迎着他这副懵楞的神情却说:“吐。”
他的声音听上去自然又柔和,林笙当真就吐了。
经过这一茬,林笙是吃不下去了,最后剩下的部位几乎都被狗崽子给干了一个干净,看着那只被撕掉鸡皮的大肉腿,林笙就说:“你留一只鸡腿做什么,一块儿吃了吧。”
狗崽子直摇头,他说:“留着你不难受的时候吃。”
“你吃吧,最近几天我都不想吃这东西。”林笙觉得自己得缓缓,随后又说:“你别光顾着管我,挖掘水库是件很费劳力的事情。”他有留意到狗崽子两个肩膀有被重物给压红的痕迹。
覃铉一边大口的啃鸡腿一边朝着他说:“不辛苦。”眼下只是来回的运送泥土,比起挑石头轻松不少。
林笙懒洋洋的翘着腿,见对方把屋内收拾干净后,就开始指挥起狗崽子来,他说:“我腿脚不便,你去我的箱子里帮我拿一下东西。”
箱子被他塞在床底下,狗崽子把箱子拖出来后,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把箱子给打开,林笙都有点嫌弃他了,嘟囔着小嘴说:“你怎么这么笨啊,箱子都快被你弄坏了。”这箱子是国外货,不仅看着高档,防盗功能什么的也是一绝,不然依着郑素芳的性子,早就把他的两个箱子给翻腾了好几遍。
狗崽子的眼神从箱子上不偏不倚的落到那个美艳又傲慢的大小姐身上,他说:“弄坏了,我赔。”
林笙下意识的想回他一句:你一个饭都吃不起的狗崽子,你拿什么来赔我。
还好他及时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只说:“箱子的底部有一个管装的软膏,你拿去抹肩膀吧。”算是回报了这人大热天的特意送来的叫花鸡。
他的想法对方并不知情,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箱子高档衣裙,覃铉眼睛不敢乱看,手也有些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把那些无比柔软的衣裙给弄坏,林笙见他半天不动,就说:“怎么了?”
覃铉摇了摇头,只好小心翼翼的摸向底部,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件,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似的,快得让他什么也没抓住,最后在最边沿的位置摸到了一个条状型的东西。
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上面写的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字符,比起他用木材自制的药盒手心里的药管看起来高档不少。
覃铉再一次直面意识到,两人之间那天才地别的身份。
林笙见他盯着药膏发愣,以为对方被药管上面的英文字母给打晕了,就说:“一日三次涂抹到你红肿的肩膀上,涂抹之前最好是先冷敷一下。”其实是要把患处给清理干净,他怕对方多想就体贴的改了一下说辞。
覃铉走在路上,心里那点儿欢喜又被两人之间的差距给冲淡了,他面色沉沉的回去,原本正在树荫下休息的两个妇人见他回来,不约而同的开始怼起人来。
“哟,还知道回来啊,这也没见你吃多少,拉屎的时间道是不短。”
“什么拉屎不拉屎的,我看分明是懒牛懒马屎尿多。”
两人运气好,每次都能和狗崽子分到一个小队,干起活来那是相当的轻松,这两人偷奸耍滑的德行其他小队的妇人早就看不惯了,覃铉还没说话,道是其他人开始搭腔起来。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咱两换换,自己干了多少心里没点成算?”
“那可不,也没见她们使上几分力,咱们一身都湿透的时候,别人跟树荫下歇肩呢。”
搭腔这些人道也不是替狗崽子说话,无非就是有些看不惯陈桂靑两人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也是邪了门了,每次两人都能好运的和狗崽子分到一组,她们私下里没少羡慕两人能时常躲懒。
吊眼妇人向来不是好相与的,眼下被人这么一击,立马气冲冲的冲到对方的跟前,陈桂靑向来和她好得穿一条裤子,只落后她一步也跟了上去,两人架势摆得足,一时间原本热火朝天的挖掘工作,都因为几人的纷争纷纷歇下了动作。
近一些的直接带着工具观望,远上一些的也突然觉得手里的工具烫手,大家像是约好了那般不约而同的都朝着事端的中央靠拢,而覃铉这个纷争的源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默默的把套绳套在自己的肩头,开始吭哧吭哧的拉板车。
这个年代还没有农业机械,不仅春耕秋收全手工,运输工具也主要靠牲口,公社里会给每个生产小队派发一辆牛车和驴车,运送粮食和碾压石磨都得靠着这两头牲口,秋收刚刚告一段落,覃建国打算让牲口喘口气。
今天算是打个样,生产队的队员们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干那挖掘工作,唯独狗崽子覃铉,他被分到拉板车。
区别对待,没人道过一句不公,因为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谁让覃铉是成分不好的狗崽子,怪只怪他命不好,没能投个好胎。
出身不好的狗崽子吭哧吭哧的拉着板车往山窝里去,刚把套绳从肩头卸了下来,就看到不远处的林笙正一瘸一拐的朝着他的方向来,他也顾不上把板车上的泥土给倒下来,只三两下的走到对方的跟前,就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笙把捏了一路的药管给递了过去,就说:“药膏你忘记拿啦,我替你送过来。”这人前脚刚走,覃木木后脚就进了家门,他怕这人掉头的时候被遇个正着,就只好自己走一趟。
覃铉见他小脸被烈日晒得红彤彤的,就示意他往更为阴凉的位置去,等到走近的时候林笙的视线就一直落在那被堆得满满当当的一车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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