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人是什么姿势,是什么光景。
顾赫炎:“……这里……”
慕之明笑道:“嗯?这里怎么了?”
“这里还是你自己上药吧。”顾赫炎扭头垂眸,想收回手,可慕之明却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慕之明:“嗯?这是为何?将军,这伤可是你弄出来的,你怎能不好好负责,替我疗伤揉药呢?”他笑意里已多了丝狡黠,“你瞧,这处都青紫了,疼得厉害。”
闻言顾赫炎吸了口气,他极力忍耐着:“对不起……可是我……你快下来。”
“我不,我不下来。”慕之明不依不饶地问着,“你回答我,为何不帮我上药?”
顾赫炎支吾:“我会……会……”
慕之明:“会什么?”
顾赫炎:“……忍不住……”
慕之明笑意更甚,非逼他说出口:“忍不住什么?”
顾赫炎:“……”
于是下半夜,装药油的小陶瓷瓶从床榻上滚落,摔地后磕出清脆哐当声响,一瞬盖过细碎呜咽喘息声,那药油被拿到屋里之前明明是满满一瓶,而今陶瓷瓶摔在地上竟一滴未洒出……
翌日,闻鹤音来见慕之明,吓了一跳:“少爷,你哪扭伤了?”
“嗯?”慕之明疑惑,“我身上治跌打损伤的药油味很重吗?”
闻鹤音:“嚯,岂止是很重啊,那是相当重啊,十步外都能闻见了。”
慕之明:“……”
闻鹤音:“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突然红成这样!!!”
慕之明:“阿音,别喊了别喊了,再喊我干脆命赴黄泉算了。
风波暂平,慕之明身体痊愈,上书皇帝,恳请重回庙堂为朝廷效力。
战前出使的千秋功名历历在目,慕之明官升礼部尚书,居正三品。
慕之明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任职不过三个月,赢得一片赞誉。
眼见夏去秋风起,皇上偶染风寒,连日头疼,五天有三天不能上朝,幸而大晋近日风调雨顺,也无战乱,需要皇上费心的事少。
风寒并不是大病,大家并未当一回事,可慕之明却忧心仲仲起来,他寻了个空,至贤王府拜访傅济安。
傅济安见他来十分高兴,忙将其迎进内室,屏退左右,自己亲自烹茶招待。
慕之明开门见山:“济安,太子虽大半年未涉朝政,但他终究是太子,若有一天皇上抱恙卧榻,在此之前,你务必要争取到皇上允你监国的亲笔诏书,万万那不可让太子监国。”
傅济安道:“慕哥哥,父皇只是得了风寒,我昨日入宫向他请安时,他已经无事了,现在就说父皇会卧病在榻,怕是不妥。”
前世大家也皆是此想法,谁知这次风寒后,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猝不及防地病倒。
慕之明:“未雨绸缪,事关重大,我不能不叮嘱你。”
“好。”傅济安点点头,“我牢记在心,说到病倒,我瞧慕哥哥你近来总是咳嗽,可是身体不适?你若是病了,顾将军得急得团团转。”
慕之明想象了一下团团转的顾赫炎。
嗯,怪可爱的。
慕之明笑道:“不过是秋初天凉,有些冻人罢了,多穿两件衣裳就好了。”
“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傅济安醒茶冲泡后,将茶送到慕之明面前,“慕哥哥,这是暮春时父皇赏我的明前龙井,我一直藏着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这才拿出来!”
“明前龙井?”慕之明欣喜地端起茶杯,“未曾想我竟如此有口福。”
他缓缓掀开青瓷杯盖,只觉得清香扑鼻,沁人心脾,轻抿一口唇齿生香,慕之明忍不住赞叹:“好茶。”
然而下一秒,他胸口突然一闷,喉间涌起淡淡的甜腥味。
“慕哥哥,你怎么了?”傅济安正要与慕之明品茶论道,一抬头瞧见他神情不对,疑惑地问,“可是这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没事。”慕之明低头饮茶,想压下喉咙的腥甜,热茶润口下腹,慕之明觉得稍舒适了些,可一抬眼,却见那杯茶竟变成了惊悚的乌红色!
而他手里的白瓷杯边缘全是乌黑血迹……
“慕哥哥?!”傅济安也发现了此事,惊愕地喊出声。
慕之明手一抖,杯子落地,碎白瓷和滚烫的茶水悉数溅起,他想同傅济安说话,怎知一张嘴,竟呕出大量乌黑的血!
没有一点预兆,吐血后的慕之明五脏六腑死死地绞在一块,疼得他浑身发抖,剧烈疼痛一寸寸爬过四肢百骸后渐渐消失,可五感也跟着开始消失,慕之明觉得自己应当是摔倒在了地上,傅济安应当是在喊他的名字,但天旋地转间,什么都不真切。
恐惧和害怕占据慕之明的胸膛,将他扯进无意识的黑暗中,再不知后事。
太医署,秋风过,银杏落,满地金扇无人拾,匡大夫正在撰写医书,他年纪大,只写了几页便倍感疲惫,不得不放下毛笔揉捏晴明穴。
匡大夫耳边响起荆妻让他早日乞骸骨的话,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嘟囔:“哎,可惜我还未找到心仪的弟子,满身医术和学识无人可托付啊。”
他正郁闷着,太医署外传来焦急的喊叫声:“匡大夫在吗?!匡大夫?”
“在在在。”匡大夫喊道。
闻鹤音循声跑来,急得声音都在发抖:“匡大夫,可算找到你了,快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你是离朱的小侍卫吧。”匡大夫认出人,没有怠慢,起身去拿自己的药箱,“离朱他怎么了?”
“少爷他突然吐血,晕倒了!!!”闻鹤音道。
匡大夫吃惊:“什么,晕倒?诶诶诶,小友你别急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拽哟!”
匡大夫跟着闻鹤音火急火燎地赶到慕府,又一路至厢房前,见到了慕博仁。
“匡兄。”慕博仁一步上前,抓住匡大夫的手,恳求道,“请您快看看小儿!”
“慕兄莫急,我这就去。”匡大夫推门入,见贤王殿下和顾赫炎皆在,还有几位大夫模样的人站在床榻前,皆是一筹莫展的模样。
匡大夫顾不上行礼,拨开人群走到床榻前,只见躺在床榻上的慕之明气若游丝,嘴唇青紫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匡大夫吓一跳,连忙给他号脉。
摸到慕之明的脉搏细查一番,匡大夫回头询问他人:“离朱这是中毒的症状,是什么毒可有人知?”
夏天无大夫连忙回答:“寒蝎毒。”
“什么?!”匡大夫惊喊出声,“此毒无解啊!”
第117章 这念头太过轻浮
匡大夫话音落,厢房里的人皆顷刻变了脸色。
幸而夏大夫沉着镇定,忙道:“这位老先生,侯爷他并非当下中的毒。”
“这是何意?”匡大夫不解。
夏大夫于是将慕之明饮毒酒又吐出,之后身体痊愈,怎知今日莫名其妙突然发作一事告诉了匡大夫:“这也是侯爷虽寒蝎毒发作但并未暴毙的缘故,我想此毒应当还是有办法解的!”
“果真是奇毒,当真诡异得很。”匡大夫急得抓胡子,“不知离朱毒发时吃了何物?”
傅济安答道:“饮了半杯明前龙井,可我也喝了,安然无恙啊。”
“明前龙井?此乃御贡茶叶,那不应该啊。”匡大夫困惑。
他俯身再次查看床榻上慕之明的身体状况,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离朱这口气吊住!之前喂他喝了什么药?”
夏大夫连忙将自己开的药方所用药材一一同匡大夫说了。
匡大夫从药箱里拿出银针,边用烛火灼热边说:“再加一钱紫草,一钱玄参,药罐盛满水,煎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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