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至少大部分都不知道。”333下了马,走到谢朝身边, 搭了把手扶他下马:“谢以行和老皇帝不同,他的性格更像他的母亲和母族,性情仁善,聪慧重情, 相比之下,衡阳的性格倒是更像老皇帝,或者说在这么多的子女之中, 最像老皇帝的就是衡阳,凶狠残暴, 心狠手辣, 若非她是公主, 只怕这皇位早就是她的。”
333带着谢朝往山边走去,山路崎岖难行, 他道:“老皇帝和大臣还是老思想, 不然把皇位传给衡阳,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麻烦。”
对于333的话, 谢朝倒是很认可, 他能感觉到原主其实对做不做皇帝并没有什么执念, 相反, 他更喜欢平凡的生活。
“你要带我去哪里?”谢朝跟在333身后, 他们已经穿过了一小片树林, 但还在继续往上走, 路越来越难行了,地上泥土潮湿,踩在上面便容易打滑。
333笑了一声,一把扶住了他:“上来,我背你。”
“……”谢朝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他扯着唇角笑了:“我记得《行为规范手册》里面似乎说过系统和宿主之间不能接触太近,包括但不仅限于暧昧。”
“嗯,规定是这么说的。”333应道,但是他紧接着便说:“但是在此之上,系统的原则是辅助宿主顺利完成任务,其中包括到不仅限于救助义务。”
谢朝笑了一声,他一手扶着树:“你的主系统一定很头疼。”
谢朝的腿伤因为爬山而有些裂开,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掀起衣摆的时候,腿上的衣裤都浸透了血色,他脸色略显苍白,看了眼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最后还是妥协了。
谢以行的身体并不沉重,333背着谢朝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十分稳妥,一边说道:“快到了,等会看到,可别太惊讶。”
“什么?”谢朝问了一句,但333并未回答。
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333蹲下身子将谢朝放了下来,扶着谢朝往前走,他脚步停顿在山崖旁边,看着脚下的景象,十分震撼。
脚下天然形成的凹陷处筑满了军营,四处是燃起的篝火,有人快步穿梭其中,谢朝看着藏在灌木丛里的弩弓:“你的军队?”
“是。”333顺着谢朝的目光看向山下:“是我的,但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傅铮知道这个吗?”谢朝问道。
“老皇帝知道一些,但是如果你在谢以行的记忆里没看到,就代表老皇帝并未告诉谢以行,那傅铮应该更不知道了。”333唇角微扬,低笑道:“不过他知道了也没用,还不如装傻充愣。”
山间的风有些冷,两人站在山崖上,谢朝看着这些开口道:“如果我是老皇帝,我也睡不着。”
傅铮这一病就是数日,身边也只有姜总管和谢以恒,不过谢以恒只是靠在塌上,并不在意,姜总管见他这副模样,都觉得如果傅铮没了,估计谢以恒得开怀大笑。
“大殿下,陛下的高热已经退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卧床休息就行。”太医为傅铮把脉之后,又道:“只是陛下这病,一是因为剑伤,二是因为心病,剑伤好治,心病……就难了。”
“这么快就好了?”谢以恒似乎还有些吃惊,他抬眸看向躺在龙床上的人,冷笑道:“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大殿下……”姜总管在一旁苦着脸劝道:“陛下快要醒了,殿下还是……”
“他要是想要处死我,我求之不得。”谢以恒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心口:“从这里刺进去,杀了我,我又不怕死。”
谢以恒的确不怕死,甚至可以说是他一心求死。
“大殿下,陛下这些年过的也很苦,您就少说几句话吧。”姜总管叹了口气:“这样您快活一点,陛下也快活一点。”
“你说谁苦我都相信,但是你说他苦,我不信,至少他是自找的。”谢以恒站起身,冷漠地看了眼姜总管,抬手指向还在昏睡中的傅铮,他开口道:“因为他,我从高高在上的皇族,沦为了阶下囚……当然,最痛苦的应该不是我,而是谢以行,皇帝啊,九五之尊,最后被囚禁长明宫三年,受尽折辱,还痛失皇姐,最重要的是,哈哈哈,谢以行和傅铮,以前可是同床共枕的关系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真好笑。”
谢以恒的每一个字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刚刚说完就发现姜总管面色惨白,直直地跪了下来,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醒来的傅铮,傅铮看着他,一双眼眸里透着冷意,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道:“你就这么高兴?”
“你要是死了,我就更高兴了。”谢以恒抬起下巴,他毫不畏惧傅铮的目光:“怎么,特别生气吗,气得想要杀了我了,来啊,杀了我,说不定谢以行就会更加恨你了,不管我和他之间如何,现如今世上也只有我和他是骨肉血亲了,要是我死了,他会继续活着吗?”
这一句话让傅铮闭上了眼睛,他缓了好一会儿,复而睁开:“你赢了。”
*
谢朝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无暇顾及,因为333之前为他寻找和谢以行有关的宗室子弟,的确是在流放的路上得到了这人的消息,但是麻烦的是,这人被人带走了。
“知道是谁带走的吗?”谢朝问道。
“暂时还没查出来,但是消息来了,说是在京城内。”333带着谢朝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脚下的闹事,目光所及之处都十分热闹,百姓安居乐业,他道:“太难找了,京城这么大,想要找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藏起这个人?”谢朝问道。
“……”333顿了顿,微微抿唇,而后才道:“很多,傅铮,丞相,或者其他亲王,大臣,都有可能。”
“那你怎么想的?我觉得可能是傅铮。”谢朝说道。
“我不知道,能将这人带走的人,一定知道这人的存在,普通的大臣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傅铮和丞相。”333说道:“当初谢以行培养这个人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傅铮,甚至傅铮也参与了,所以傅铮对这一切是十分熟悉的,但是丞相……丞相曾经是谢以行的心腹,但他不是忠于帝王,而是忠于整个天下,因而谁做皇帝都没差,但他一定会选一个对天下百姓有好处的皇帝。”
对于333所说的老丞相,谢朝在谢以行的记忆里曾经看过,正如333所说的这样,丞相的确是一个一心只有苍生百姓的人。
“不说这个了,傅铮醒了,谢以恒被送出了宫内,已经回了千春楼,要去看看他吗?”333忽然问道。
“谢以恒这个人,其实已经和疯了没什么区别了。”谢朝顿了顿,他道:“去看看吧。”
他们调转马头,往千春楼的方向去了,不远处的暗卫瞧见,刚要转头准备回禀皇帝,却感觉到了脖子凉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鲜血喷涌而起,自己的身子从墙上滚落下去,摔在巷子里。
他的头颅被丢在了一旁,一人从他身边走过,也往千春楼的方向来了。
“王爷。”这人站在了楚远桓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没有眼线了。”
“做的很好。”楚远桓看了眼被紧闭起来的房门,里面正是谢以行和谢以恒,他顿了顿之后,又道:“去天下楼买些吃的,等会以行出来,给他带回府里食用。”
“买什么?”这人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嗯……”楚远桓仔细想了想;“不要甜,要辣,不要太过油腻,最好……再带一壶花雕酒过来。”
“是,王爷。”这人立刻应道,旋即转身离开了千春楼。
紧闭额度房门里面,谢以行看着躺在床上几乎无法动弹的谢以恒,他道:“这都是傅铮弄得?”
谢以恒身上青青紫紫,腿上的伤痕尤其的多,特别是新加上去的几条,鲜血横流,也没人帮他包扎,身下的床铺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谢以恒就这么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听着谢以行的声音笑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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