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缕阳光照进来,明暗交错,影影绰绰,将他的脸衬托得更加深邃。
夏衫把他的衬衣拉拢,笑道,“对不起,没忍住,主要是没想到铁树还有开花的一天。”
陈志宇把酒杯放下,脸上透着一股冷意。
“对方是谁?长什么样?”从不探听八卦的夏衫,被勾起了兴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陈志宇没有说话,重新检查衣服,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冷冷睨了夏衫一眼。
夏衫知道,他是不想说。陈志宇不想开口的事,旁人永远问不出来。
夏衫见他不虞,收起玩笑的心情,正经起来,“你不是要禁欲一辈子吗?这才刚25岁就破戒了。”
陈志宇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淡淡地说道,“帮我查一个人的就诊资料。”
“名字?”
“夏青树,差不多十八九岁。”
“十八还是十九?”
“......不清楚,R大大一。”
“都睡了你连人家多少岁都不知道?!”
“......不是他!”陈志宇黑着脸,语焉不详,“一个朋友拜托的,重点查一下精神科。”
夏衫在系统输入名字,夏青树,好像哪里听过。夏衫忽然想起,夏雨彬欺负的同学就叫夏青树。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没问题,我让人马上发给你。”夏家的产业几乎渗透了整个都城的医疗机构,不到五分钟,夏青树的资料就被传了过来。
陈志宇点开邮件,封面是夏青树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少年瞪着大眼睛,抿着嘴唇,眼神呆滞。
“果然是傻的。”陈志宇忽略过照片,直接点进病历,看了几页,又退出来,再次点开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和他见过的五官变化不大。
痴滞、刻板、无趣。
细看却有不同之处。
迄今为止,他和夏青树接触过两次,虽然对方说话傻乎乎的,但是眼神却不一样。
他见到的夏青树,眼神懵懂,说话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痴味,细品之后,有一丝天真孩童的小调皮。
憨傻中又隐隐透着不肯吃亏的狡黠。
和照片上的人物气质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平板出神。
夏衫走近,两人一起盯着照片。
“你不是要去开会吗?”陈志宇转头看了一眼夏衫,将平板反着扣到病床上。
“我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夏衫直接把平板拿过来,将照片放大,转头问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陈志宇熄灭屏幕,将平板收进包里,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三点有会,先走了。”
VIP有专门的电梯,陈志宇走到电梯门口,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夏青树从警察局出来,接到夏老二的电话,夏老头住院了,打电话点名要夏老二媳妇去照顾。
李孝媳为人老实,熬了汤,带着夏青秋来到医院。
夏老二好不容易决心和夏老头撇清关系,夏青树怕夏老头装病又把夏老二哄住,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没想到刚出电梯,就看到了陈志宇。
原书中,陈志宇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惹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两人上次见面,虽然对话不太愉快,还是将“玷污清白”那事蒙混过去了。
反正他死不承认和陈志宇发生了关系,陈志宇是清清白白,他也是清清白白的,谁也没有污点,就酱。
夏青树快速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埋着头往前冲。冲到走廊尽头,小心翼翼抬头,发现陈志宇不见了。
好险。
听说夏雨彬洗胃在住院,莫非陈志宇来看望他?
不知道两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夏青树找到病房的时候,夏老头躺在床上,一长一短地呻。吟。
李孝媳和夏老二站在旁边,低着头,没有说话,夏大伯站在旁边看,两个表哥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大伯母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夏青树进来,立刻闭上了嘴巴。
夏青树坐到床边,轻轻喊了声,“爷爷。”
夏老头费力地半阖着眼,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了。
夏老二拉了拉李孝媳的衣袖,李孝媳咬着牙,转过头。
不知道夏大伯又提出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夏老二心软了。
夏青树坐到病床上,蹬掉鞋子,一双白嫩的小脚来回晃荡,“妈,爷爷怎么了?”
大伯母过来拉他,“青树,爷爷病得很严重,快不......”她话说一半,竟然抽泣起来。
夏青树大惊:“爷爷要升天?”
大伯母没有接话,偏过头,摆了摆脑袋,算是默认。
夏老二夏老大眼睛湿润。
夏青树抓住大伯母的手,疑惑的小眼睛透着惊喜,“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席了?”
“......”
“我要吃红烧肉。”
“噗呲——”李孝媳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伯母夏大伯憋笑憋得很难受,就连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夏老二,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咳咳!!”夏老头被口水呛到,在床上发出浑厚的咳嗽声,咳完,自己坐起来,指着夏青树,横眉倒竖,“你——你——你——”
鼓眼瞪眉,中气十足。
那眼神恨不得把夏青树给现场凉拌了。
夏青树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下来,藏到夏老二身后,遗憾道,“吃不成了。”
夏老二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待会儿爸回家给你做。”
夏老头吹着胡须,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老二,你养的好儿子,竟然咒我死!”
夏青树把头从夏老二身后伸出来,委委屈屈地说道,“爷,我没有,是大伯母咒你死......我没有,我只是单纯地馋肉。”
确实是大伯母一开始故意误导、默认夏老头快死的。
夏老头对着大伯母冷哼一声,扭开了头。
大伯母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老二,你把尿壶洗了拿到阳台上晒一下,有味儿。”
夏老二老实巴交地拿着尿壶走进卫生间。
大伯母:“孝媳,你给爸喂个饭。”
李孝媳拿出保温桶,盛汤、喂饭。
夏老头喝完鸡汤,脸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颓废苍白,反而有些许红润。
等夏老二洗完夜壶回到病房,夏大伯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弟,虽然咱爸和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好歹把我们养大了,咱家族老也说了,赡养老人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咱爸住院了,我们不能不管。”
夏老二不会说话,低头看脚,轻轻“嗯”了一声。
“爸住院了需要人照顾,还有医药费......”夏大伯看了夏青树一眼,顿了顿,“你也知道,你哥没本事。”
夏老二还是没有说话,“哦”了一声。
李孝媳端汤碗的手抖了抖,眼睛有点泛红。
你“哦”个锤子“哦”,都不是亲生的了,又要出钱又要出力,怕不是脑壳被门夹了。
不过她也不敢说多了,不然又要被按上“不敬老人”的罪名,夏家村那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道德表可不是好惹的。
夏青树接过李孝媳手里的汤碗,小声问道,“妈,照顾爷爷,是不是大伯他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李孝媳点了点头。
夏青树眨巴两下大眼睛,想了想,“他们刚刚就是动了动嘴。”
夏青树指着大伯母,模仿刚刚对方的语气,“淑芬,去把爷的内裤和袜子洗了,盆里堆了好几条了,夏祖德,去把爷的住院费补齐,刚护士来催,住院费不够了。”
说完,拉着李孝媳求表扬,“我也会照顾爷爷了。”
夏老头:“......”
病情加重中......
大伯母听到夏青树的话,眼睛瞪得溜圆,踢了夏大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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