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携看着那鸟一步步后退,最后躲到了相迟棠身后,满面指责的看着燕情,分明是想报复他刚才把自己扔下来的事。
燕情见状蹲在树上吆喝了一声,
“沈师弟你的鸟本来就是疯的啊。”
他说完看了看那只步履蹒跚的疯鹤,心想应该没什么危险,拍拍手就准备撤了,临走时还不忘竖起大拇指损沈将携一把,
“久闻沽阳沈家御兽之术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师弟你棒棒哒!”
沈将携的反应是捡起地上的石头直接砸了过去。
因为出了前几天的事,掌门已经与其他宗门通了气,在山门四周布下阵法围剿汝宴,各殿四周都挂满了镇妖铃,机关遍布环环相扣,凡有妖气入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众弟子也被勒令不许乱走,否则被白玉凉逮到了就是一顿暴打,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上课了。
出了个大怪物,还险些伤到了妙儿这个万年老妖怪,,燕情居安思危,日日勤加修炼,除了偶尔探听探听那位风二公子的伤势,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已与望月游仙通了消息,下月中旬若是还未寻到汝宴踪迹,便齐聚云端之巅共商大计,集九宗之力一同绞杀!汝宴可噬人魂魄,实力不可小觑,此等妖孽怎容他存活于世!”
掌门面色沉沉,没了往日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其余人坐在下首一言不发,似乎都预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江酒阑上次无故失踪,望月宗众人遍寻无果,这才恹恹的回了宗门,哪晓得发现江酒阑置于主殿的长生牌早就碎了。
长生牌乃系命之本,因为滴了精血所以与宿主休戚相关,世家大族显赫之宗皆有专门供奉长生牌的主殿,燕情他们入门那一日也是滴了血将长生牌置于两仪殿内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生牌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死了。
花镜虽是宗主亲女,但已与游仙宗宗主定下婚约,算是外家女子,宗主之位便交由了陌行云。
洛君荣指节在膝上一下下的轻敲着,闻言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而后略微颔首道,
“掌门师兄言之有理,我等并无异议。”
众人之中以洛君荣修为最高,见他出声,众人也纷纷响应,只有柯月皱了皱眉,
“聚九宗之力齐齐绞杀,怕是不妥……”
他苍白的指尖不着痕迹拂过腰间挂着的星罗盘,上面卦象错综复杂,南指麇濤,北望绺線,彰显着此行凶险无比。
有人皱眉,不赞同的道,
“汝宴修为甚高,单凭浮云一宗之力怕是难以抗衡,少不得要借助旁人。”
柯月闻言淡淡阖目,再没说话了,亦或者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璋銮殿内汹潮暗涌,厨房里面火光冲天。
浮云宗的修行弟子虽是辟谷,但还有一些给宗门打杂的凡人,因此做饭的地方也是有的,此刻妙儿正手忙脚乱的在那里递柴火,险些把灶台给烧了。
燕情啃着苹果,斜靠着门边,时不时在那里指导一下,
“火大了……哎呀你柴火递歪了……把油沫子撇撇啊……笨的……”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妙儿被指挥的手忙脚乱,最后气的直接把东西一摔,
“姑奶奶不干了!”
“你不干就不干呗,又没人逼着你干,难为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了,为了情郎居然洗手作羹汤,才认识多久啊你们。”
燕情故意调侃她,岂料妙儿闻言竟没有恼羞成怒,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去继续熬她的骨头汤,拿刀咣咣咣的切生姜片。
“燕情,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身处死境,有人愿以性命相救,你会不会感动。”
妙儿低头切着东西,侧脸被发丝挡住,看不清神情,燕情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的道,
“当然感动,倘若那人以命救我,且又缘分注定天时地利人和,我是个女的就嫁了。”
妙儿闻言顿了顿,
“何谓缘分注定?何谓天时地利人和?”
“缘分注定就是缘分注定,这种事讲不清楚的,天时即你们相遇太平盛世,免遭离乱,地利即你们同处一方世界,可见可遇,人和就是你单身他也单身,你爱他他也爱你。”
他话乍听之下荒唐,细想却不无道理,燕情走过去帮她把火把递了递,状似无意的道,
“马上到中午了,瀛洲仙府那帮人正好换班,要去就赶紧去吧。”
自打出了枯叶林那档子事,瀛洲仙府的人把风如蛟看得严严实实,住所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把守着,进去必须得通传一声,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对妙儿敌意有点大。
“送的进去就送,送不进去就罢,我爹妈生我下来是让我堂堂正正活着的,又不是舔人家臭脸的。”
妙儿在美男面前看着虽然没什么底线,但该有的骨气还是一样没丢,燕情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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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好歹还救过你呢,盛了汤就走吧,我陪你,你送不进去我再帮你送。”
燕情说完拎着剑转身出去了,妙儿端着食盒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在别扭些什么。
二人来到风如蛟的住处,谁知刚好瞧见他披着外衫在跟门外弟子交代着什么,面色苍白的紧,一看就是久病未愈的模样。
燕情见状给妙儿使了个眼神,
“愣着干嘛,去啊。”
女追男,隔层纱,多容易的事儿。
妙儿低头,仍在犹豫,而风如蛟余光一瞥似乎是也看见他们了,笑着走了过来,
“原来是燕兄和妙儿姑娘,既已至门外,为何不进去坐坐?”
“我还有事,怕是负了风公子好意,下回吧。”
燕情说完当机立断的撤了,只余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妙儿轻咳一声,将手中食盒递了过去,
“你不是伤还没好么,我给你带了些补身子的汤,趁热喝了吧,不然你一日不好,我良心一日难安。”
她瞧着落落大方,没了往日那满头累赘,只留了一根狐狸样的玉簪,素净的很。
风如蛟低头接过食盒,笑了笑,温敛至极,
“这是姑娘亲手做的么?”
“是我做的要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你总归是要喝的,问这个有甚意思,婆婆妈妈。”
风如蛟闻言也猜到了什么,
“那便谢过姑娘好意,只是巧的很,如蛟也有东西赠与姑娘,还请稍等片刻。”
他说着笑了笑,又露出两颗虎牙,像个孩子一样转身大步进了住所,然后捧了个盒子出来。
妙儿见状心里有些打鼓,又有些好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什么?”
“姑娘的簪子那日在枯叶林中被那汝宴兽打落,如蛟想着那应当是你的心爱之物,便特意寻了这些,还望姑娘收下。”
风如蛟说着打开了手中那个装饰精巧的木盒,里面东西乍一看差点闪瞎妙儿的眼睛。
那木盒乍一看平凡无奇,但其实里面内有乾坤共十个隔层,每层里面都装着一根样式各异的簪子,精巧无比有金有玉,皆非凡品。
妙儿咽了咽口水,被他的豪气震到了,
“你送我这个干嘛?”
“姑娘不是喜欢簪子么,如蛟见姑娘日日都带着许多的……你不喜欢?”
风如蛟说着抿了抿唇,有些无措。
妙儿随手从盒子里面拿了一根步摇出来,但见尾部有着一个宫灯样式的坠品,边缘棱角皆是仿的四檐,灯壁又是以玉嵌成,下坠细密的流苏,阳光一照像是在发光一样,朦朦胧胧好看的不得了。
“我是喜欢,可现在没必要戴了。”
妙儿欣赏够了,说完毫不留恋的把簪子放了回去,结果谁曾想居然看见风如蛟眼圈红了,她吓得磕磕绊绊话都说不清了,
“你你你……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不不不,我是说,我是说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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