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是蔺楚疏认定的爱侣,受着全心全意的恋慕,在那人生死危机关头,为何迟迟不出现?
酸涩,愤怒,不甘。
她也说不清内心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似是为了他苦涩难言。
又仿佛是为了自己痛楚悲哀。
阵眼处,灵力运转到极致的蔺楚疏忽然浑身一颤。
大量失血加上不计代价的灵力输出,已经让他的身体处于极为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崩溃。
而此刻,一股微妙力量的出现,让岌岌可危的平衡被刹那打破。
那股难以控制的颤抖,起初让他以为是经脉贲裂所致。
但紧接着,眼前的景物就陡然一变。
蔺楚疏羽睫轻扬,透过一层淡淡白金色的光雾,隐约望见丹田气海之中,那枚似隐若现的内丹。
自己似乎不受控制地落入了内视视界之中。
修真者在凝练出金丹后便可进行内视,随着修为的增长,内视的时间也范围都会不断增长。
内视能使修士更加清晰地掌握丹田灵力运转的具体水准。
并能使其在入定的状态中,几何倍数地加快修炼的速度。
而这一刻出现在眼前的内丹,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蔺楚疏屏息凝视,只见它在光影中浮沉,那道渐渐清晰的轮廓,逐渐呈现出完整的六瓣霜花模样。
他心底一震。
按常理论,任何人族修士的金丹都应该形态浑圆,呈现出雪花一般的形状,实在是匪夷所思。
甚至,在这枚内丹显形的同时,一缕缕陌生的气息也络绎不绝地涌入了行将枯涸的经脉之中。
它们并不是那些修士借出的灵力,而是蕴含于万物中的天地灵气。
往日他身负天煞孤星之命,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可如今他将自己逼迫到极限,引得内丹出现神秘变化的同时,竟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亲近气息。
小到阵外的一草一木,大到远方巍峨的山脉与浪涌的碧海。
那些或微小或强大的灵气纷至沓来,裹挟着欢愉与亲昵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神经。
与此同时,他的五感也得到了惊人的增幅。
原本因为血脉枯竭被削弱的感官骤然变得极为灵敏,感知范围也极大限度地向周围扩张。
乃至曾经只能模糊觉察到的魔心石气息,也猝然变得清晰起来。
两处格外明显的微腥气息出现在感知中。
蔺楚疏凝神感受,分辨出这两股与魔心石十分相似的气息,其一似乎出现在穹芜殿方向,其二则存在于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这究竟是……
身体的痛苦,让他一时无法深入思索异样的来源。
于是在灵光一现的刹那,他蓦地睁开眼,凌厉的目光直直朝气息所在扫了过去。
视线尽头,正静静立着一个人。
被那冰雪般凛冽的目光笼罩着,岑禹洲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仿佛被两股利刃刺中,血气翻涌。
他不明白蔺楚疏为何会忽然朝自己投来眼光。
更何况那目光锐利,森寒,让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看了个通透。
难道是蔺楚疏发现了什么异常?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刚冒出,就被他彻底否决。
天命曾经明确告诉过他,只要是受到特殊庇佑的人,绝无可能感染魔心石的任何毒素。
换言之,自己身上不具有任何能被察觉的异常气息。
但蔺楚疏分明已经被阵法耗去了大部分精血和灵力,此前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异状……
为何会忽然注意到他的位置?
倘若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任何差错,他此前的筹谋都会功亏一篑。
岑禹洲决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他眼神骤冷,趁附近一名修士不备,迅速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了阵法之中。
原本稳定的阵法运转骤然加速。
处于阵眼的蔺楚疏,也首当其冲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清明的内视视界顷刻消散。
他闷哼一声,鲜血小蛇般从七窍里溢出。
身前的血池中也倏然腾起血雾。
绯红的光影顺着阵法极速扩散,在整个朝音阁上空,形成了一方半球形的庞大光罩。
血御阵,阵成。
也就在此时,远在桃源居内的周长明,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心底某处被生生剜去一块。
有什么极为珍重的事物正在失去,他却根本无法挽回。
手指死死攥住衣领,他宛如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窒闷的疼痛却没有减弱分毫。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
无独有偶,就在他煎熬难当时,耳后也忽然泛起灼热之感。
烈火烧灼的剧痛从耳后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周长明在榻上翻滚挣扎,强忍着不呻.吟出声。
嘴唇被他咬得血渍斑驳,因为过于疼痛,眼角生理性的泪水也禁不住涔涔而下。
他忽然,很想再见蔺楚疏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想要一个抱抱TuT
在努力粗长了,大家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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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剖心之语
寂静无息的门外, 忽然传来阵阵风声。
紧扣的门扉被摇撼得吱嘎作响,周长明翻身下了榻,奔到窗前查看。
蔺楚疏在茅屋的门上下了禁制, 若非那人允许, 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他掀开窗棂, 远远望见桃林枝叶被烈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头的花朵承受不住, 落雨般纷纷扬扬地坠了地。
落英缤纷,漫天绯霞,本应是极美的场景。
却不知为何,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安, 觉得心痛。
他又尝试着用灵力突破禁制,门锁却依旧纹丝不动。
既然蔺楚疏铁了心要将自己留在这里,若想脱身, 只能尝试着联系他,看能否说服他放自己出去。
不知是否是来源于灵契的心灵感应, 他总觉得蔺楚疏似乎处在某种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
纵使最终逃不开离别的结局,他也要确定那人安然无恙, 再设法寻找退出游戏的方式。
他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承受那人出现任何差池。
周长明缓缓阖上眼帘,丹田中灵力涌动, 轻柔触动着经脉中沉睡的灵契之血。
当初他梗死脖子不肯掉马,蔺楚疏曾操纵着这些血液在他的经脉中左冲右突,给他造成了不小的痛苦。
涌起的回忆在心底掀起苦涩的微澜, 他按捺下绵密的痛意,不住呼唤着蔺楚疏的名字。
蔺楚疏……小疏,你可听得见?
不论后事如何, 我想再见你一面。
……
与此同时,墨刑司主殿之内,殷想容一行人正焦灼地守在床榻之侧。
床上沉睡的男子面色霜白如雪,如墨青丝流泻满铺,黑与白的对比极致鲜明。
他的呼吸极为轻弱缓慢,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断绝。
“师尊……”秋声缈只唤出一声,喉间就忍不住带了些哭腔,急忙捂嘴隐忍住后话。
几个时辰前,血御阵在修士灵力的推动下,终于阵成。
而这个阵法几乎耗尽了蔺楚疏体内的精血,他强撑着离开朝音阁主峰,便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他尽心竭力遮掩伤势,前来接应的几人也立刻带他返回了墨刑司。
期间他们什么温养的灵丹妙药都设法喂了下去,他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仅体温越来越冷,连心跳和呼吸都微弱到了难以察觉的程度。
“殷司首,敢问师尊的身体……”姜玉琢轻拍秋声缈的后背安慰着他,无助的眼光投向身旁的殷想容。
他素来沉着冷静,但此刻也不由得慌了神。
在他眼中,蔺楚疏从来都是无人可敌、傲立如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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