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了一只手,就像平日里拿起茶杯喝水一样自然,两条手指紧紧地夹住了机器猫手上的匕首,接着稍稍用力,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就断成了两半。
机器猫的动作,许多人都在关注。
他们也想知道花主是不是真的不会武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松地折断了一把短匕首。
花主面不改色,表情非常平静,甚至还是那副看戏的模样,漠然注视着其他人。
荀炎解决完自己的对手,转身来到沈映雪这边,“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吧。”
沈映雪冷淡地点头。
荀炎的手臂从他腿弯下穿过,一把将他抱起,等与他紧紧相贴,荀炎才察觉到,沈映雪看似平静,实际上还在轻微发抖,落在他怀中之后,脊背弯曲,身体蜷缩起来。
荀炎给兰锦使了个眼色,兰锦将袖中的毒一抛,白蒙蒙的粉尘进了众人的眼睛里,荀炎趁此机会,带沈映雪离去。
江寒枫留意到那边的动静,也要跟着一起走,结果又被顾莲生给缠住了。
江寒枫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沈映雪的朋友,我不杀你,也请你不要阻拦我。”
顾莲生愤怒地咬牙:“你对映雪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这个花主?”
江寒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沈映雪三年前就死了,之前那个沈映雪,其实是凌云假扮的。
顾莲生以为他心虚,继续道:“花主哪里比得上映雪?你喜欢他年纪大?还是腿上残废?”
江寒枫想到了花主那具和凌云极为相似的身体。
他好像都喜欢。
都……挺可爱的。
“禽兽!你这个禽兽!我杀了你!”顾莲生丢掉刀,抡起拳头往他身上揍。
江寒枫武功比他强,但是躲起来还是有一点吃力,不小心被擦了一下,腹部疼得厉害。他皱起眉:“我不喜欢沈映雪,我喜欢的是凌云。”
顾莲生的动作顿住,那江寒枫到底有没有对映雪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凌云不就是沈映雪的假名?
他对凌云做了,不就是对映雪做的?
顾莲生想明白之后,继续殴打。
江寒枫烦不胜烦,不再留情,对他辟出一剑,顾莲生退让躲避,江寒枫便趁这个缝隙,运气轻功,往山下跑。
他的轻功也比顾莲生要好一些,很快就把人甩掉了。
荀炎抱着沈映雪还没有走远,看到江寒枫追来,停下来,以警戒的姿势面对他,“你也想杀公子?”
“我不想。”江寒枫说,“我知道一处安全的地方,从那边离开,没人能发觉。”
沈映雪又咳嗽两声,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江寒枫看到他吐血,又想起了凌云。他左右张望,发现兰锦不在,荀炎似乎不懂医术,焦急地询问他哪里不适。
“我懂医术。”江寒枫道,“你这样抱着他,他会不舒服,不如将他交给我。”
荀炎犹豫一下,看到沈映雪苍白的脸色,最终妥协。
沈映雪抱过他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他真的是禽兽,抱着岳父的时候,心里竟然也能想到凌云。
他极力把那股隐秘地兴奋压下,带荀炎往小路那边走,又伸出手来,为花主把脉,“花主的身体……”
“如何?”
“似乎比凌云还要差。”江寒枫皱着眉,“时间仓促,我暂且只能看出花主内伤未愈。花主的腿有没有找人医治过?”
荀炎道:“一直以来都是猫在医治。”
“猫大人医术高明,连他都不能治好,我恐怕更治不好,抱歉。”江寒枫说完,也点了花主几处穴道,缓解他身上的不适。
沈映雪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太难受了,不想说话,才闭着眼,江寒枫点了几下之后,那种感觉舒缓很多,沈映雪看着好久没见过的这张俊脸:“你觉得我的腿能治好?”
怕不是在吹牛吧?他的腿压根就没病,江寒枫的医术真的能行?
江寒枫没有从花主眼睛里看到期待,他好像已经完全绝望了,哪怕嘴上在询问,心里也有了结果。
江寒枫不想花主如此暮气沉沉,他手臂用力,揽住这具在轻轻颤抖的瘦弱身体,“一定可以治好的。”
沈映雪问:“你觉得我还能再活几年?”
江寒枫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他揣度花主的心意,“您若是去了,我必定会好好照顾凌云,绝不会辜负他。”
沈映雪:“???”
荀炎:“……”
第36章 不要嫁给凌云
沈映雪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定定地看着江寒枫,脑中有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寒枫并非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意识到花主的不悦,他心道花主虽然知道凌云离不开他,但是终究还是不舍得把孩子交给另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是常有的事,但是寻常经验来说,他们只是玩闹,当不得真,最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也不知道凌云做了什么,竟让花主这般反应。
江寒枫抱着沈映雪向前走,荀炎在后面警戒跟随。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江寒枫说,“我对凌云是认真的,倘若您肯答应,我愿终生不娶,只守候凌云一人。”
沈映雪欲言又止:“……”你也是不婚主义吗?就算不想结婚,也别拿我做幌子吧?
他还记得自己此时是花主,不是凌云,没法发出这么主观的质问。
江寒枫说:“您尽可以拿我当儿子,我愿替凌云给您养老送终。”
沈映雪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说出骂人的话。
荀炎听不下去了:“公子年轻得很,寿数无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寒枫虚心道:“你说的是。”
不管江寒枫说的话多么离谱,他依然是那副冷静自持的剑客模样。沈映雪窝在他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意,让他头脑清醒,身上的伤痛也减轻很多。
一路颠簸,这边确实没什么追兵,沈映雪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江寒枫抱着沈映雪回到客栈,诸成玉吓了一跳,凑到跟前就闻到了血腥味,“这是怎么了?爹爹呢?”
荀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他觉得不是沈映雪疯了,疯的人可能是他自己,不然从江寒枫到诸成玉,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么不正常?
诸成玉认沈映雪当爹的理由,荀炎至今没想明白。
江寒枫道:“花主没有受伤,许是旧伤复发,昏过去了。”
花主在诸成玉心里一直是个很强大的人,强大就意味着没人能伤害他,这样的人身上的伤,一定不是小伤,背后隐藏的事情,也绝对不是平常的小事。
诸成玉想到花主的腿,还有他不为人知的过去,顿时有一种天塌了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诸成玉伸手向前,摸到沈映雪的身体,接着被荀炎拉到一边。荀炎知道此时容不得诸成玉多愁善感。他没有解释,只对江寒枫说:“客栈不是久留之地,我让人收拾东西,你带公子走。”
江寒枫说:“花主的身体恐怕不宜奔波,还是静养为好。”
“那也不能留在这里。”
江寒枫想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掩人耳目,不如就去哪里,等花主休息好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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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睡了很久,他好像做了一些梦,梦里有现代也有古代,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睡久了有点头疼,沈映雪睁开眼,揉了揉脑袋,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有些甜腻,混着脂粉的味道,很像簪花巷外面的气味,只是这里少了泥土和血液的腥气,而且那股脂粉味和香味都很浓郁,混在一起,让沈映雪有些喘不过气。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头疼的。
“公子,您醒了。”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女人顶着马赛克凑了过来,她笑着说:“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总算是醒过来了,我这就去告诉您那几个朋友,他们呀,昨儿守了您一夜,早上才刚去睡下,还有一位公子出去煎药了,让我在这儿照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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