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一件关于陈泽和那些人的事情,还和赵嵘有点关系。这件事他需要转告乔南期,正好有了理由,小吴便心惊胆战地在楼下等着。
结果没等多久,赵嵘居然就下来了。
看上去,除了手里抱着的文件比他准备的要乱上一些,居然和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反而没瞧见乔南期的身影。
他目送着赵嵘离开,颇为困惑地上了楼,发现房门打开着。
小吴走上前,正打算进去,骤然看到屋内的景象,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屋内的长桌上摆着乔南期特意去买的粥,完完整整地放在桌上,明显没被动过,此刻已经凉得彻底。
地上落满了印着黑字的白纸,白纸上还有散乱非常的脚印,有的纸甚至因为什么动作被磨蹭着边角卷起,足以得见这里方才发生了怎样的扯动。
而乔南期坐在墙边,靠着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小吴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乔南期平日里有多洁癖,小吴作为贴身的助手,是特别清楚的。
这坐在地上的一幕,放在往日里的哪一天,他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可当他看见了,他居然觉得不算意外——尤其是想到方才赵嵘来过。
这段时日以来,乔南期但凡反常,必然和赵嵘有关。
这个名字的主人从前明明一直都在乔南期眼前环绕,也和乔南期平和地维持着在一起的关系一年多。
期间小吴给乔南期处理过好几次和赵嵘有关的事情,可赵嵘最近要离开了,连股份都要转回给乔南期了,他们乔先生却失魂落魄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
尤其是最近几天,只要开会,就没有一次不是低气压开完一整场会议。
小吴先前还不确定,直到昨天给乔南期拟定那份新的结婚协议时,他才完全明白,乔南期所有的不对劲都是源于赵嵘。
他们先生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陷进去了。
那份协议的条件实在是太优渥了。
乔南期这样的人,多得是结婚之前就将一切都清算得明明白白,从不会让婚姻对象获得任何好处的。而如果只是养个情人——夏远途常干这样的事情,小吴也见过,给的好处多一点,便算是大方体贴了。
可那份协议不同。那份协议里的好处除了乔南期刚从陈泽和手里夺来的陈家,居然还包括了乔家本身的一半。这基本等于把陈家所有的一切都归还给名义上是陈家三少的赵嵘,还把乔南期自己拥有的一半分享给了对方。除了这些,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好处,仿佛生怕看这份协议的人不满意一般。
小吴处理完这份协议,都觉得这一回赵嵘不可能不心动了。
可看这样子……
赵嵘怕是连协议的内容都没看。
“……先生?”小吴试探地喊了一声。
乔南期似乎动了动,却没有应他。
小吴走也不是,进也不是,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里头终于传来了乔南期格外沙哑的声音:“……走了吗?”
这嗓音像是被人捣碎了一般喑哑,隐隐约约还带着点不可能的期望。
没提这句话问的是谁,但还能是谁?
一时之间,小吴连一句“早就走了”都说不出口。
乔南期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听到答案。
他没等小吴回答,也没有继续坐着,而是起身,缓缓俯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那些已经碎乱不堪的纸。
小吴想上去帮忙,刚迈出脚步,乔南期却道:“我自己来。”
小吴立刻不敢动了。
乔南期弯着腰,一张一张地捡着。
待到他全都捡起来,规规整整地叠在桌上放好,神情看上去也比之前好上那么一些了,小吴这才敢开口:“先生,陈大陈二那边……出了点新的状况。”
乔南期动作一顿。
小吴见他有兴趣,接着说:“和赵先生有关的。”
第43章
“你这嘴怎么了?”夏远途指了指乔南期的下唇。
乔南期在一旁坐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分明还没到深夜,他却好似累极了,一手托着额头,双目微阖。
他这个状态,不管是小吴还是夏远途,都开始有些习惯了。
夏远途一眼便看出来了:“你和赵嵘又怎么了?”
提到这个名字,乔南期缓缓睁开了眼。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眸光微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片刻才说:“我今天……我把我拥有的都摆在他面前,他却说我……”
“他说我不会爱人。”
夏远途眉梢一挑:“稀奇,说的居然是实话。”
乔南期瞥了他一眼。
但他今天实在是太过颓唐,以往这样的目光都能冷上几分,现在却扫不出什么凉意。
夏远途并没有被这眼神吓着,“我以前看你总是不怎么在意和赵嵘之间的事情,还想着老乔你在绝情这方面挺厉害的。”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认栽的一天。”
以往这种话,乔南期是一个字都不会搭理夏远途,全当夏远途又在聒噪。
可这一回,他却扯了扯嘴角,难得露出了个颇为自嘲的笑。
“是,我栽了。”
夏远途愣了愣。
这话语间仍然带着肃然,就连承认,都承认得傲气十足。可偏偏夏远途从里头听出了临近崩溃边缘的疯狂。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些需要转交给乔南期的资料,突然有些踌躇了。
乔南期却问他:“到底什么事?小吴和我说,陈大陈二那边的牵扯出了一点赵嵘的事情?”
他坐直了,方才颓然的神情尽数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凌厉。
夏远途看他一副就算赵嵘伤天害理了也要给人处理后路的样子,赶忙道:“不是说那些破事和赵嵘有关,怎么说呢……哎,你看看这些吧。陈家这两个垃圾,陈大还有点骨气,陈二怂得快,还想着供出点陈大的事情来给自己减刑呢。这里面是他交代的一件有关赵嵘的事情。”
他把东西推到乔南期面前,表情有些纠结。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或许乔南期就算知道了,也不过就是那些贺南和陈家人做过的事情里多添上一件。
可对于现在的乔南期而言……
他又补充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陈大陈二也早玩完了,现在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
“你看完冷静一点。”
夏远途这句话像是适得其反一般,让乔南期本来就严肃的神色变得愈发深沉。
他接过资料,认认真真地从第一行开始翻看了起来。
只看了几段,没有拿着文件的那只手便悄然攥紧。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静谧得可怕。
或许是担心乔南期这样安静地看着太过可怕,夏远途想了想,还是尽量用着轻松一点的语调说:“这大部分都是陈二和他们家保姆说的。”
“也没有几页,应该很快看完。”
-
夜晚。
刚刚入夜,正是在这灯红酒绿的繁华中起兴之时。
侍应生穿过走道,端着刚沏好的茶,来到了最里头的台球桌旁。
放下之前,侍应生没忍住,还是扫了那正在俯下身推着球杆、身量修长、气质在这种上流场所中都难得一见的青年几眼。
直到对方利落地送出了第一球,转过头来看向他,笑了笑,说:“谢谢,放在那就行。”
显然是感受到了侍应生的目光。
尽管如此,他仍然从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温和有礼,一点也没有责怪别人打量他的意思。
侍应生被抓了个正着,赶忙放下东西,移开目光走了。
刘顺围观了个全程,用手肘撞了赵嵘一下:“哎,三少,和你一起出来玩就是不一样,端茶送水的都多看几眼。我和其他人来,这些人可是恨不得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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