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一封已逝证人的书信证词,都不一定能作为证据。
而最重要的是,木南山认为那毕竟是木扬的生母,且养了乔媛二十多年,事情做太绝不好。
这话一出姚鸢情绪就崩了:“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会养?需要她替我养这二十多年连大学都没法上!?”
木南山却说错了话:“鸢鸢,你不能这么自私……一边想要她付出代价去坐牢,一边又想扬扬不恨我们,继续留在我们身边——”
“何况媛媛被她养了二十多年,就跟你和扬扬的感情没什么区别,我们这么做,她还认我们吗?”
“我自私?”姚鸢双眼通红,单薄的肩膀颤得不像话,“我女儿认贼作母啊……我自私?”
*
木扬呆坐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想说如果真的让路婉坐牢,乔媛或许会恨他们。
从这些天的接触就可以看出来,乔媛对母亲的感情很深。
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像是在扎姚鸢的心。
姚鸢会要见乔媛这件事他并不意外,毕竟谁在知道自己怀胎十月的女儿被抱走后,还能心平气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把他这个伪劣品丢出去就不错了。
不可否认,在看到姚鸢那句“不论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只是我的儿子”时,木扬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一样。
一面痛苦愧疚,一面却又不受控制地为姚鸢的占有而感到救赎。
木扬张着眼睛,用力睁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眼睛就是不争气。
眼前雾蒙蒙一片,睫毛也湿哒哒地黏在一起,木扬吸了吸鼻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解别汀,你亲亲我。”
他需要一个吻,需要一个拥抱。
只要他们不丢下他,木扬就当那五年的挣扎酸涩从未发生,他就当被病魔折磨得无比痛苦时与日俱增的难过与绝望从未出现过。
他会好好扮演木南山和姚鸢想要的好儿子,不让他们失望难过。
解别汀的唇与他本人完全不一样,很热,还有些软,就是没怎么摄入水份干干的,触碰在脸颊上有些刺人。
木扬看不清他的脸,一边流泪一边哽着身体问:“眼泪好吃吗?”
“……咸。”解别汀。
“那,咳咳——”木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那你还亲?呜——”
嘴巴被堵得猝不及防,木扬安分下来,被汲取着口腔的空气也不知道呼吸,感觉到快窒息了也不想挣扎。
解别汀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侵占欲,手臂越拥越紧,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里。
呼吸陡然一松,木扬喘息着咳嗽了好几下,听见解别汀低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
只要是你说的对不起,那都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木扬亲自教老公哄自己:这个时候你该亲亲我,要抱抱我,要说爱我……
到了后来的晚上,木扬恼羞成怒:操,睡我这种事也要我跟你说?
不干了,他要离家出走!
第26章 您好
木南山和姚鸢本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没有什么亲子鉴定,也没什么狗血的输血事件发现血型不符……只有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的良心,迫使她将真相说了出来。
那是路婉当初在医院的同事,也是帮姚鸢接生的人员之一,她收了路婉一万块钱,成了当初路婉移花接木的帮凶。
二十多年前的一万块钱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是路婉用尽一切办法筹来给丈夫治病的钱,只是没想到丈夫死得那么快。
木扬的生父名为乔建振,和妻子路婉都在京都工作,乔建振是个工人,没什么家底。
他们发现怀孕后,本准备回老家接生,谁成想乔建振突然查出肺癌,晚期。
两人被迫留在了京都,耗尽了所有存款欠了一大笔外债也没能治好这必死的癌症。
路婉和姚鸢在同一个病房待产,却完全是不同的待遇,她看着被全心呵护的姚鸢,看带她温柔至极的丈夫,一边觉得命运不公的同时,一边起了歪心思。
她一个女人,要怎么独自带大一个孩子?
那是乔建振的子嗣,是乔家最后的香火。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跟他爸一样,从小就过得拮据,长大后也要被生活的压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她给不了儿子好的教育,好的童年,好的未来……
路婉一狠心,和当时还在工作的同事谋划了一场掉包的计划。
那个年代,管理方面难免出现漏洞,她们也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路婉和姚鸢连出院都在同一天。
看着襁褓里的陌生女婴,路婉本打算将其卖掉,可却又在婴孩啼哭的那一刹那动了恻隐之心。
仅存的一点良知让她留下了这个婴孩,一改过去的种种陋习,开始拼命赚钱,想尽可能地照顾好这个孩子,就当为自己的儿子积福。
当初作为同谋的同事得了一场重病,要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备受煎熬,甚至觉得生病就是当初那件事的报应。
临走前,她手写了这么一封信,把当初的真相一一倾诉出来,寄到了当初姚鸢身份证上的地址。
她不知道姚鸢还住不住在那里,只是抱着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的想法寄了出去——
姚鸢确实不住那里了,收到这封信的是她父母,也是木扬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快八十岁了,外婆看完这封信当场就哆嗦着进了医院。
和木扬想的不一样的是,这封信上写了路婉的家庭住址。
木南山和姚鸢早就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只是怕木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他。
上一世真相暴露在那场医闹事故里,这一世姚鸢和木南山也没想到木扬会比他们先一步出现在这个地方。
*
木扬盯着一只小奶猫盯了一个小时了,从吃完早饭到现在,就一直坐着轮椅在大院的树荫下看那只小奶猫。
解别汀给他端了杯水:“你想先去哪里?”
木扬缓慢地抬了抬眼皮,声音很轻:“回家吧。”
解别汀微怔:“回爸妈那?”
木扬:“……”
他不想说话了。
其实不论木南山和姚鸢怎么想,他最好的做法都是和那个家庭保持距离,至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亲密,否则将乔媛这个亲生女儿置于何地?
光是他的存在就足够膈应。
“喵~”
小奶猫在石坛里叫得让人心疼,又奶又脆弱,看花色是只橘猫,走路都颤颤巍巍得不稳当。
木扬扯了下嘴角:“你也没爸妈了吗?”
解别汀眸色微动:“木扬……”
“它好可怜。”木扬抬头看身侧的解别汀,“你替我抱抱它。”
解别汀微叹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抱起小奶猫。
他并没有抱到木扬身边给他看,只是半蹲在原地生疏地抚着小奶猫的身体。
木扬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解之语。
以前姚鸢和木南山聊起解之语前夫时提到过一嘴,说那男的就是个变态,解之语在外面喂了只流浪猫,他觉得解之语的注意力被猫吸引走了,直接趁着解之语不在把扭断了那只猫的脖子,却被当时年仅三岁的解别汀撞见。
他拿着刀威胁儿子,说要是敢把这事告诉妈妈,他就把他丢掉。
如果不是解之语临时回来撞见这一幕,如果不是有小区边角里的监控为证,恐怕邻里邻居都不会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是这么一个衣冠禽兽。
木扬已经不记得自己三岁以前的事了,却不清楚解别汀还记不记得被父亲恐吓的这一幕。
心疼来得猝不及防,解别汀的病全拜这个病态的家庭所赐,拜他那位让人憎恶的父亲所赐。
所以前世解别汀不喜欢自己也正常。
解别汀看到胁迫他结婚,每天在他身边无理取闹、变着法子让他交代行程的自己可能就像看到了自己那位变态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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