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有些惊讶。
一边调情一边听他的工作汇报,这不太好吧?
陈述也道:“你们忙完了?”
张时张嘴刚要回答。
“嗯。”严景川说。
张时张开的嘴灌满心酸,又艰难地合上。
严景川看向他:“去忙吧。”
张时的心在滴血,又不敢忤逆:“……好的,严总。”
但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一句。
“等等。”
张时眼里迸出惊喜,骤然回身:“严总。”
严景川说:“我要的东西,尽快处理。”
张时嘴角抽搐:“好的。”
陈述看着他抱着满怀的文件离开。
大概只是错觉,张时临走时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哀怨。
“陈述。”
陈述回眸,走向严景川:“好点了吗?”
严景川倚在床边,蹙眉道:“好多了。”
他之前也是同样的回答,但下车时照旧行走不便。
陈述走到他身前,抬手试了试他前额的温度。很正常。
“你的伤还没好,如果你不想去医院,可以请医生上门帮你检查。”
严景川在他掌心贴近时微僵半秒,才说:“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的。”
陈述没再坚持:“有任何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严景川点头:“好。”
话落,他才问,“明天你有安排吗?”
陈述说:“有。”
严景川蹙眉:“什么安排?”
陈述没有隐瞒:“我约了一个导演谈投资的事。”
这件事他早让何绮玉定下,如果不是陪严景川一起度假,见面的日期应该是在三天前。
严景川很快记起他的电影投资:“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陈述看着他,浅笑道:“谢谢。”
“你和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严景川下意识避开他含笑的眸光,低头抚在旺财头顶。
“汪!”旺财叫了一声,在他掌下拱了又拱,才趴在床边啃玩具。
陈述说:“你问我明天的安排,有什么事?”
“没有。”严景川说,“明天我要去公司一趟,随口问问。”
陈述了然,只道:“注意身体。”
严景川说:“好。”
-
到第二天。
上午九点刚过,张时准时到楼下接人。
昨天下午临时收到严总去公司的通知,他险些喜极而泣。
严总终于大发慈悲,饶他一命了!
远远看到陈述和严总的身影走进视线,张时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为两人开门。他一秒钟都不想再耽搁了。
然而房门打开,视野变得清晰。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眼皮狂跳,浓重的不妙预感涌上心头。
严总拄着手杖。
但手杖显然不足以为他支撑。
陈述的右手绕过严总身后按在他腰间,左手握着严总手腕,几乎把人揽在怀里,帮他往前。
他们的姿势过于亲密,正在说的话也像低声耳语、不想被第三个人听见的秘密。
张时:“……”
他是做了什么孽,才要受到这样的刺激?
等两人走近,他低下头,装聋作哑。
陈述扶严景川走到车前。
司机就等在后车座,已经打开车门。
“抱住我。”陈述手掌上滑,托按在严景川脑后,俯身帮他坐进车内。
严景川依言揽在陈述肩颈,感觉到距离在动作间无限接近。
陈述的呼吸就在他脸侧拂过,擦过耳后,节奏反复,激起火烧火燎的余温。
他看着陈述。
所幸,从眼前这张脸上找不出半分反感。
陈述扶严景川坐稳,但还没有起身,他转眼看过去:“你——”
一个字话音未落,唇前意外擦过的触感让他微顿。
严景川也忘了反应。
陈述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就近纠缠的两道呼吸仿佛也成倍升温。
安静在车厢内逐渐蔓延。
张时的表情已经从惊喜转回麻木,抱着文件慢腾腾地跟在两人走过来。
眼见两人又在车内激吻,他闭了闭眼,结果脚下一个没注意,踢飞一粒石子。
石子在张时惊恐的眼神里直直飞起,正中车门。
“啪”一声,才落地。
陈述在这声敲响里回过神。
他收回扣在严景川后脑的手,按在一旁椅背,往后拉开距离,顿了顿,索性退出车厢,站直起身。
严景川的视线不自觉追着他离开,落在他的薄唇,又转到他身后的张时脸上。
张时头皮一阵发麻。
打扰了严总好事,他的好事会不会变成坏事……
这时,一辆车缓缓过来。
何绮玉下车对陈述招手:“陈述,该出发了。”
张时欲哭无泪。
你怎么不早点来!!
“等我一分钟。”陈述对何绮玉说完,再转向严景川,“到现在都没有好转,你还不想去医院?”
严景川看着他。
可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对刚才意外的反应。
“我去。”严景川说,“这就去。”
何绮玉在两人说话间走过来,见到张时,她已经猜到车内的人是谁,忙快走两步打招呼:“严总。”
“嗯。”严景川扫过她一眼,看回陈述,“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述说:“不一定。”
严景川说:“晚餐回来吃吗?”
陈述说:“我尽量。”
他说完退了一步,把车门合上。
严景川降下车窗:“路上小心。”
陈述说:“好。”
严景川目送他转身和何绮玉一起离开,才道:“走吧。”
张时刚上车,如履薄冰:“去医院吗,严总?”
严景川看他一眼:“去公司。”
司机应声而动。
张时缩了缩脑袋,忙把新买的电子设备递给严景川:“这是您昨天吩咐的书。”
严景川接过,随手点开一本。
张时自知计划又泡汤,暗叹一声靠在椅背。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接到陈述的车也已经起步。
-
九点五十五分,陈述提前五分钟来到和韩山约定的地点。
听到敲门声,韩山起身来迎。
起初听到陈述想投资电影,他其实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新人,就算背靠华元传媒,又有多少本钱?
他了解过陈述,如果真的有钱,家里又怎么会负债几千万闹得沸沸扬扬。
可后来从电话里和陈述浅谈了一次,才发现对方的投资不是他预料中的小打小闹,反而让他必须要小心对待。
有这样一笔投资,至少开拍后他不需要再担心资金问题。这对他来说实在至关重要。
何绮玉跟在陈述之后进门。
她是来监督陈述的。
陈述打算掏出全部身家当赌注,她放心不下。
但当三人一起坐下,简单寒暄过,韩山和陈述开始步入正题后,她才愕然意识到,陈述对电影行业的了解,竟然比她更详尽。
关于投资的一切事宜,陈述都游刃有余。
和韩山商谈的过程中,没有半分露怯,只是和他年龄不符的从容。
他随口抛出的问题,向来就是关键,看得出韩山偶尔也不好招架。
再聊到更细致的条约,何绮玉甚至渐渐跟不上两人的思路。这的确也是她没踏足过的领域。
她看向陈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动摇。他的能力完全足够支持他这么做。
听着两人一条一条内容商定,何绮玉能做的只有喝水。
她看向陈述,打定主意,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干涉陈述的决定最好。
时间在她假装听懂的过程中一分一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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