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找人证实后,发现向云竟然是向公公的亲侄子。
有了向云后,向公公的态度立刻改变,开口就是个将所有人都震住的大秘密。
孝帝是联合当年的贵妃如今的太后篡位,庆帝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根本就不是孝帝,而是在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犹豫。
直到预感自己命不久矣,庆帝才下定决心,让向公公将传位于四皇子的遗诏拿出来宣读,毁去藏在庆山行宫中传位于六皇子遗诏,然后将同样在庆山行宫的玉玺交给四皇子。
庆帝传位于四皇子的遗诏被贵妃和孝帝毁去,四皇子也因此满门暴毙,反而是六皇子逃过一劫,还被孝帝封为亲王。
向公公凭着孝帝和贵妃对他的轻视,成功出逃,在想落叶归根回到卫国的途中遭遇土匪,阴差阳错的被困在祁镇。
随着庆帝的心腹全都被孝帝和太后逼死,庆山行宫中,庆帝传位于六皇子的遗诏和庆帝惯用的玉玺,也成了只有向公公才知道的秘密。
早在刚从向公公口中知道,庆山行宫中有庆帝传位于其他皇子的遗诏时,宋佩瑜就心心念念的想要将这份遗诏拿到手中,公之于众。
永和帝称帝路上最大的污点,莫过于他曾经是燕国的臣子。
‘叛臣’两个字犹如烙印般刻在永和帝的身上,也刻在赵国身上。
除非赵国能将燕国彻底拿下,否则燕国随时都可以用‘叛臣’辱骂永和帝与赵国。
要是能将燕帝遗诏公之于众,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永和帝完全可以借口,他早就知道孝帝的皇位来之不正,是为旧主鸣不平,才会叛出燕国,自立门户。
如此一来,永和帝立刻能从‘叛臣’变成‘忠臣’,踩着孝帝的脸为自己洗白,一举多得。
可惜孝帝继位后,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其他原因,从来都没启用过庆山行宫。
庆山行宫的宫人也被大规模的遣散多次,而且从未补充过,最后留在庆山行宫的人都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离开的人。
宋佩瑜数次朝燕国派人,都没能成功摸到庆山行宫,反倒有人阴差阳错的进入洛阳皇宫,还成了燕国太后的心腹。
这个人传回来的消息却没什么用处,最频繁提起的事,就是燕国太后整日在佛前哀求,希望以燕国的国运换宋氏全族不得好死。
对于这个失去儿子后就变得疯魔的女人,宋佩瑜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是孝帝和燕国太后对宋氏穷追猛打,想要置宋氏于死地,宋瑾瑜也不会下定决心,冒着灭族的风险,举族西迁投奔建威大将军。
不仅燕国太后希望宋氏全族不得好死,宋佩瑜若是有机会,也一定不会让燕国太后活命。
宋佩瑜尚且没有太深的感想。
但宋佩瑜知道,在宋瑾瑜心中,庆帝、太后,都是杀父仇人。
是庆帝和太后逼死他们的父亲宋良辞。
庆帝在逼死他们的父亲后,只想将宋氏逼出朝堂暂时不提。
太后从贵妃变成太后,立刻出尔反尔,想要将整个宋氏连根拔起。
不仅宋瑾瑜,宋佩瑜的其他兄长也都对太后和孝帝恨之入骨。
宋佩瑜仔细捋顺没有任何褶皱的信纸,放回信封中,将信交给重奕,让重奕回宫时,顺便将信送去勤政殿。
重奕伸手后却没将信接过来,而是握住宋佩瑜的手腕,低声道,“今天是第五天。”
经过无数次斗智斗勇后,宋佩瑜终于摸清,能平衡进宫和在家住的关键节点。
只要他在宫中留宿不超过三天,然后立刻回家住相同的天数再进宫,就不会随时随地的偶遇兄长或侄子,提出要与他一起回家。
没有特殊原因时,宋佩瑜都是在宫中留宿三天,然后回家住三天。
就算偶尔在宫中多住一天,也不会立刻有人找他谈心,但宋佩瑜会自己心虚。
哪怕是走在东宫里,都会产生拐过下个路口就会遇到宋瑾瑜的错觉。
听个重奕的话,宋佩瑜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昨天柳夫人着凉请了大夫,我总要回去看看。今天正好是十五,一家人都在松鹤堂……”
就算宋佩瑜不解释,重奕也知道宋佩瑜为什么会忽然鸽他两天。
沉重的脑壳压在宋佩瑜的肩膀上,宋佩瑜突然感觉到耳朵上的软肉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然后是重奕无奈的声音,“怎么还没到永和十四年。”
宋佩瑜无声露出笑容,手指顺着重奕的脑后披散的头发穿过。
他知道重奕在惦记什么,说实话,他也挺惦记。
等到永和十四年,重奕满三十岁。
当初永和帝糊弄襄王所说的重奕三十岁之前不能娶妻生子的期限,就会彻底过去。
宋佩瑜知道他们想要光明正大的成婚,肯定还会有其他阻碍
他已经做好面对这些阻碍的准备。
再怎么不甘心,重奕还是将宋佩瑜送回宋府后,就带着燕国送来的信独自回皇宫,直接去勤政殿找永和帝。
他刚走进后殿大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重奕立刻停住脚步。
是肃王府的小郡王们。
重奕一点都不想在教导武学的时间外,再见到这些看到他后不是哭就是闹,说什么都不肯安静的小郡王。
他朝着门口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让小太监告诉永和帝,他在侧殿用膳,有事等着与永和帝说。
然后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念。
门内的小郡王们丝毫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正悄悄从门外经过。
他们正在竭尽全力的朝永和帝证明,他们爱学习,学习让他们快乐。
希望永和帝能增加他们的学习时间,尤其是习武的时间。
如果能在与太子哥哥习武的同时,再听宋哥哥给他们讲故事。
他们就是九州最幸福的小郡王!
永和帝早就看透小郡王们的小心思,暗自嘲笑小郡王们痴心妄想的同时,满意的捋着胡须。
好孩子们,真聪明,竟然这么小就能背三字经,肯定比他和肃王有出息!
孟公公借着给小郡王们端点心的动作靠近永和帝,悄悄告诉永和帝,重奕正在侧殿等他,看样子似乎并不着急。
“今天是几日?”永和帝下意识的问。
自从宋佩瑜在宫中留宿的时间变得规律后,永和帝在勤政殿见到重奕的时间也越来越规律。
孟公公低头忍住笑,认真的道,“回陛下,今日三月十五,宋大人家中家宴。”
“哈”永和帝捋胡须的速度无声加快,眼角余光发现正有不老实的小郡王在吃糕点的时候,也要瞪着大眼睛观察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形,小声道,“让他来陪弟弟们吃饭,要不然就在偏殿等着。”
小混蛋,就不能在狸奴也在宫中的时候,带着狸奴来见他。
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将勤政殿当成餐馆不成?
孟公公无声将头垂的更低,见永和帝又去哄小郡王们说今日上课发生的事,才退出后殿。却没先去重奕所在的偏殿,而是直接让人去东宫取重奕的话本子和九连环来,让重奕等永和帝的时间里能打发时间。
重奕的决定果然没出孟公公的预料。
他选择在偏殿等永和帝哄完那些天魔星,再来找他。
这边重奕正在与肃王共进晚膳,等着永和帝。
另一边松鹤堂的宴席已经散场,宋佩瑜与宋瑾瑜一同去书房,将燕国来信的内容说给宋瑾瑜听。
并告诉宋瑾瑜,如果有可能,他想与重奕亲自走一趟燕国,将藏在庆山行宫的庆帝遗诏和玉玺找到。
宋瑾瑜的态度十分平静,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宋瑾瑜从来都没有晚上写大字的习惯,宋佩瑜也会以为宋瑾瑜早就放下了旧年在燕国的经历。
宋佩瑜站在桌边,安静的看着宋瑾瑜落笔。
是副挽联,写给父亲的挽联。
明明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宋佩瑜眼中仍旧升起酸涩。
宋瑾瑜盯着写好的挽联看了许久,才抬头对着宋佩瑜点了下头,温声道,“你也写一份,我们去祠堂。”
这种东西写下来后,就要立刻烧给故去的人,不能就这么放在书房,也不能以其他方式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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