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在原地顿住脚步,他微微偏头,朝着某一处望去,那一处是绿化林,有过路的学生来来往往走动着。
他偏头凝望了几秒钟,才收回目光,对着前面等着的人笑道:“没事,刚才好像看错了。”
季业铵目光也落在了陈栖刚才凝视的地方,微微皱着眉眯着眼,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一宿舍的人朝着食堂走去。
才踏出脚步没几步后,季业铵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转头,余光朝着陈栖刚才目光落凝视的地方瞥了好几眼,似乎确定没有什么后,才放心地收回余光。
绿化林后,一个男人带着几分狼狈从绿化林后走出,他望着不远处走向食堂一群人中的一个青年,眸子颤了起来。
青年的背影背脊挺直,黑色碎发落在白瓷般的后颈处,手上拿着一本书,静静听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燕寰魔怔了一样,脚步不自知地往前踏了几步,似乎想追上青年,却在某刹那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沉默停在原地。
他看着他的陈栖,随着一群学生,卷入人海,只有一个清瘦的背影留给他。
燕寰喉咙依旧彻底地哑了,他抽了整整一晚的烟,胸肺里灼得厉害,他近乎是一眼不眨地死死盯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他心脏在疯狂跳动,眼前的背影鲜活而生机勃勃,陈栖拿着书本的手修长有力,每一根指骨都笔直漂亮。
有一种真实到恍惚地虚假感。
燕寰下颚线极其紧绷,神经压抑成一条绷直的线。
假的也好,真的也罢。
他抬起眼望着天际,眸子里深重的戾气,周身气息像头嗜血的野兽。
既然让他燕寰来了,就别他妈想着再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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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曾经信誓旦旦对着系统说,这辈子燕寰不会影响到他做任务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燕寰不够,周禄来凑。
一辆脏乱的面包车了,后尾的座椅全被拆开用来装人。
陈栖手脚被死死捆住,眼前蒙着黑布,在颠簸中听着面包车引擎发动机的声音。
他有点绝望,这情况简直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用力伸腿,双腿使劲往前踹,果然碰到一个软趴趴的人。
那人就是燕寰的白月光周禄。
他在心底绝望对着系统道:“这玩意怎么又来抓我?”
上辈子的姘头没完没了,就连姘头的白月光也开始没完没了。
系统小心翼翼道:“可能是认错了?”
陈栖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周禄这个疯子搞他的理由是秦邵。
他在颠簸的面包车后座,感觉脑袋咣当咣当地磕着铁皮门,他在心底痛苦咆哮道:“为什么不!换!车!”
上辈子是这个铁皮破车就算了!
怎么这辈子也是!
给他这个人质一点点人权行不行!
在驾驶室的绑匪猛然潇洒一扭方向盘后,陈栖的脑袋猛然咣当磕到了另一边的铁皮门。
他奄奄一息跟系统道:“秦恒会养小傻子吗?”
“他好小傻子这口吗?”
系统没敢吭声,过了好一会才谨慎道:“可能好吧……”
秦恒好不好小傻子这口系统不知道,反正系统知道燕寰肯定好。
哪怕陈栖现在从此变成小傻子,那个姓燕的巴不得敲锣打鼓,一路把陈栖给带回去。
结结实实捂住他的小傻子。
陈栖咬牙切齿蜷缩在角落,跟犯了癔症一样猛然用力向后头装昏迷的人踹去。
陈栖一边踹,一边无能狂怒道:“这个姓周的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社会主义下就应该用社会主义手段解决,整天搞这种打打杀杀的!
他一想到待会还要经历像上辈子一样是二选一,就觉得奄奄一息。
上辈子他陪在燕寰身边那么久,燕寰依旧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周禄,这辈子就更加不用提了。
虽然系统能够将他的痛感大部分屏蔽掉,但是任谁都看不了自己的手活生生被人碾压在地上直至血肉模糊。
陈栖眼上被蒙着黑布,双手被紧紧捆住,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解开绳子。
他只祈求燕寰能够散发一点点善心,把他送往医院。
不要让他像条野狗一样躺在路边。
车厢里的周禄坐在颠簸里的车门旁,冷冷看着眼睛被蒙上黑布的青年时不时抽搐一下,蹬着腿。
他诡异地望着面前的青年,似乎是想象到了什么极为快意的事,冷冷笑了起来。
周家在前几日忽然股票暴跌,投资商纷纷撤资,他去祈求燕寰,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连燕宅都进不去。
慌乱之下他动用一些手段查了查,没想到查着查着竟然查到了面前这个青年的头上。
于是周禄决定赌一把。
就赌年少是燕寰对他的喜爱,他研究了那么多年,知道燕寰最受不了他穿着白衬衫受到伤害和脏污。
绑匪有一半都是他的人,在逼迫燕寰做出选择后,面前的青年便任他折辱。
秦邵喜欢这个男生脸,没关系,很快就会不喜欢了。
颠簸的面包车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缓缓在一个废旧的仓库停下,前头两个绑匪吐了一口痰,回头阴鸷地盯着面包车后面的两人。
废旧仓库里弥漫着难闻的铁锈味,陈栖和周禄被丢在了一个废旧油桶前。
陈栖眼前被蒙上了黑布,依旧是看不见,只能朦朦胧胧瞧见一点昏暗的光线。
失去视觉,听觉就变得特别敏锐,陈栖听着听着,心下忽然一凉。
他死死皱着眉头,捕捉着几个绑匪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他屏住呼吸听了好长一段时间,浑身力气像是被卸下似在心底道:“这次的人不是上辈子的人。”
上辈子的绑匪远远没有这辈子那么警觉,甚至还能在大笑聊天中透露了一些不应该透露的信息,而且陈栖对上辈子绑匪的口音记忆深刻。
但是这辈子的绑匪十分警觉,谈话声都是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中也没有陈栖记忆中的口音,有两个人说起话来很生涩。
没过多久,几个绑匪还爆发了一段动静不小的争吵,甚至到了最后,陈栖听到有人说英文。
在一段又长又急的英文中,陈栖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毒/品”“钱”这几个字眼。
他心下一沉,心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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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宅。
脸色苍白的男人神情阴鸷挂断电话,面色是令人胆寒的冷意,他抬头,朝着梁志淡淡道:“备车。”
梁志知道了那通电话的来意,僵硬在原地。
燕寰抬头,漆黑的眸子带着点戾气,他咬着支烟,淡淡道:“梁志,我说最后一遍,备车。”
梁志抬头,似乎是哀求地看着男人,但是男人只是冷冷沉静望着他,周身气息像是压抑惊骇巨浪的波涛,整个人紧绷得像根线。
梁志咬牙转身去备车。
按照绑匪要求,燕寰必须一个人去到废旧仓库谈判,不然他的“新欢”和“旧爱”都不用要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男人深深将猩红的烟蒂摁在了桌子上,深刻的眉骨上满是戾气。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车子停在了废旧仓库前。
燕寰下车,冷着脸看着面前几个匪气十足全副武装的男人给他进行搜身,一个五官凹陷,眼下青黑的带疤男人死死盯着他身上的西装,桀桀道:“这不便宜吧。”
燕寰淡淡道:“放了人,你想要多少套都给你。”
那带疤男人大笑起来道:“燕总说笑了,看你对里面的人有多看重,能给多少。”
燕寰迈开步子道:“我要先见人。”
前面的绑匪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眼神里闪过深深戾气,燕寰抬起眼,对着那人不紧不慢道:“外面都是我的人。”
“我在里面出事了,你们也别想走。”
“好好想想,你们奔着钱来的,不至于为了你们后面的人把命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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