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的绿茶前任(65)
“请问叶总,据传言说您打算放弃晨风的管理权,请问是真的吗?”
姜随遇听到这个问题,眼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叶未安。
采访他的记者也随他转头看过去。
叶未安在众人炯炯的注视下,掷地有声:“哪家的传言?无稽之谈。”
姜随遇心中一松,注意力回到这边,礼貌笑着问:“刚才到哪个问题了?”
两边的采访都在继续,姜随遇一边接受提问,做出回答,一边还分神听着叶未安那边的问题。他总觉得,像叶未安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突然以这种姿态暴露在媒体面前,心里会很不舒服。
但同时他又知道自己想多了,叶未安的心理素质强大就强大在,哪怕所有人都在关心他车祸受的伤,他却可以置之不理,并不以自己的身体状态敏感自卑。
姜随遇调侃地想:好吧,是我不舒服。
他很讨厌别人毫不顾忌地用或悲悯或惊讶的目光打量叶未安。
恰这时,叶未安那边有一个记者抢着问:“叶总叶总,晨风和星烁最近的摩擦很多,有专业人士分析称两司正因业务问题陷入僵持,请问是真的吗?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叶未安哼笑:“哪来的专业人士,比我还专业?”
站他周围的几个副总都笑开,姜随遇也忍俊不禁抿了下嘴,听叶未安继续道:“晨风和星烁同为业内人才辈出的影视公司,业务摩擦是正常现象,我司与星烁仍旧保持着友好的合作关系,艺人间的合作也从未间断,不必大惊小怪。”
另一个记者说:“可是之前晨风与星烁从未陷入如此严峻的僵持期,有小道消息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您与星烁宁逍总裁之间的私怨,请问……”
“晨风所有同事都清楚,我不是会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的人。”
周围副总全部点头,其中一个接过话茬,叶未安垂眸,不紧不慢整了整袖口,待他说完才继续回答另一个问题。
姜随遇却微微愣住了。
叶未安喜欢在谈话中掌握主导权,很少把话轮让给别人,尤其是在谈话中垂眸或低头——这无疑是会让权威性大打折扣的小动作。
而且,越是他不想谈论的话题,他越喜欢整理袖口。
显然,叶未安刚才的回答只是官话,并非真实。
姜随遇不由想到那天在医院时,叶未安和宁逍两人的争端。
不会真的……吧?
因为他?
姜随遇这次走神走得有点厉害,媒体几乎都发现了,一个离得近的记者打趣道:“小鱼怎么一直在看叶总,是看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众人笑开,叶未安闻声也瞥来一眼,姜随遇微窘,忙错开和叶未安的对视,回答道:“抱歉今天有些走神,最近准备新戏太累了。”
于是话题又回到马上开机的剧上去。
好不容易应付走所有媒体,姜随遇从专属通道往休息室走,路上遇到叶未安的助理,客客气气给他请进叶未安的休息室。
“下午是不是要祭天?”叶未安端坐在轮椅上,把面前的果盘推向姜随遇。
开机前都要祭天,姜随遇点头:“但是不会很晚,今天把所有仪式都做完,明天才正式开机。”
叶未安指指水果:“先吃点。”
姜随遇把火龙果、苹果这种味道淡的都留给叶未安,自己挑芒果吃,一边叉水果一边戚戚然道:“早知道您来的话,我就把衣服也带来了。”
叶未安轻笑:“让你去医院一趟辛苦你了?”
“那倒没有。”姜随遇垂着眼,尴尬地笑笑。
其实他昨晚说送衣服,就是在为去医院找借口,似乎这样心里才有光明正大回去的底气。也幸好叶未安昨晚没提要来典礼的事,不然直接把衣服拿过来,他也就不用去医院了。
但嘴上总要装一装样子。
姜随遇偷眼瞧叶未安,心不在焉地叉起果盘里最后一块芒果。
叶未安微微蹙眉,盯着那块芒果说:“最后一块。”
姜随遇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略懵:“您不是不吃芒果?”
“谁说我不吃?”叶未安的视线始终落在芒果上,姜随遇犹豫片刻,把叉子上的芒果递过去。
叶未安毫无负担地张嘴咬下,咽下去之后才说:“只是不常吃。”
“哦,”姜随遇看着果盘里一堆水果,“那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叶未安老神在在地靠回轮椅上,理直气壮伸出手,“有糖吗?”
姜随遇掏出兜里常备的糖,五颜六色一小把,示意叶未安自己选。
叶未安眉尖团着,在花花绿绿的夹心硬糖里,挑了一个粉色包装的白桃味,和一个粉色包装的草莓味,心满意足收回手。
姜随遇对他口味上的爱好已经麻了,在剩下的糖里捡了个绿色的,放嘴里吃掉,没过两秒,听叶未安道:“你吃的哪个?”
姜随遇:“西瓜的。”
叶未安抿着嘴不说话。
姜随遇心领神会:“您也来一块?”
叶未安:“嗯。”
姜随遇扒拉一下剩下的几块糖,发现他嘴里是最后一块西瓜味,绿色包装倒还有一个,是哈密瓜的,根据叶未安吃糖喜欢吃同一个颜色来看,或许也能勉强?
姜随遇:“西瓜没了,还有个哈密瓜,您要吗?”
叶未安:“不要。”
姜随遇“哦”一声,无所谓地靠回沙发,心想一块糖而已,不要就不要吧。但转眼,他发现叶未安的眼睛一直看着桌面上那一小堆糖果,眉心蹙得更紧了。
姜随遇扯了下嘴角,硬着头皮问:“……您要是喜欢,我晚上多带点西瓜的过去。”
叶未安眉头散开,满意点头。
姜随遇哑然失笑。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摸透了叶未安的脾气,叶未安这个人,除非发号施令,否则你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主动要求。
他惯于命令,但不惯于索取。
尤其是他主观意志上“想要”的东西,比如接水,比如今天的水果和糖,憋死他他也不会说“我想要”,但如果别人看出他的意思,主动开口询问,他又绝对不会故作高傲地推却。
和叶未安相处得越久,姜随遇越觉得他真是个有趣的人。
两人在一起没待多久,剧组的人来喊姜随遇,姜随遇起身告辞,走出门时,余光发现叶未安也让助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立时心里像被撞了一下,他冒出个奇异的想法:叶未安特意留在这里,该不会是在等我?
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叶未安怎么会是这么无聊的人。
姜随遇自己说服自己,不再想这件事。接下来一整天连轴转,和剧组众人完成开机前的祭天,下午又吃了顿开机宴,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他拎着衣服去疗养院,路上一直在看微信,打开又关掉,反复几次后,马成看出他有心事,问道:“哥,怎么了。”
“没事。”姜随遇眼睛盯着叶未安的聊天框,再次按熄屏幕。
马成犹豫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姜随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莫名想给叶未安发点消息,再看一看他的回复,可是正因为没什么事,他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才反反复复看手机,逐渐焦躁。
姜随遇把手机收进衣兜里,笑着问:“我看起来像心事重重的吗?”
马成似是而非地点下头,说:“也不算吧,就感觉你好像挺烦的,哥你在焦虑什么啊?”
姜随遇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语气很轻:“没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
疗养院在郊区,离市内比较远,两人到时已经晚上八点钟快九点,天色已暗,晚风轻轻吹着。姜随遇下了车,马成自己去停车,他则沿大路先进了门。
正门对着的那条路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旁边参天的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