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渣攻真的好难 中(209)

　　江姜回过神，尴尬的往后仰了仰脑袋，避开了萨默强势涌来的陌生气息：“您说得对，但我可以自己来。”
　　萨默低低一笑：“不必害羞，我的小先生，奶油的味道很好，偶尔让别人尝一尝不是什么坏事。”
　　江姜语塞。
　　他压根不是护食，而是觉得对方的姿态过于亲密好吗！
　　“既然您都听到了，那可以请您在屋子里待一会吗？”萨默自然的揭过话题，提起正事：“我要去为可怜的小佩恩治疗，一会便回来。”
　　江姜正巧有点犯困，听到这话，便迟钝的点点头。
　　萨默摸了摸他的头，轻笑着夸道：“好孩子。”
　　江姜：“……”
　　目送着牧师先生离开后，江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不知从何升起的困意席卷而来，如同波涛般冲撞着江姜的意识，使得他困倦的无法多加思索，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小憩起来。
　　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以至于江姜悠悠转醒时，外面高空已然挂上银月。
　　好友列表里，几个小伙伴发来一连串的消息，江姜大致扫了眼，群发了句安好后，便沉下脸色，从床上下来。
　　他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条件反射的浑身上下四处摸索。
　　摸完之后，江姜茫然了。
　　他的身体上并没多出什么东西，就连自己的精神都好得很，宛如做了场好梦，扫去了一切疲惫，回复成满血状态。
　　这奇怪的事情使得江姜神色古怪，怎么想都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纠结了两秒，江姜将挂在椅子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准备亲自去问清楚。
　　还没等他出去，房门便被人从外敲响，萨默的声音随之响起：“您睡醒了吗？”
　　江姜拽了拽帽檐，努力做出从容淡定的气场：“睡醒了，请进。”
　　萨默依言进来。
　　他还穿着圣洁的法袍，眉眼无害又温柔，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眸中还流淌着笑意：“小佩恩是个虔诚的信徒，女神赐予了他祝福，往后的时日里，他便不用在时时刻刻的感受黑暗侵蚀带来的痛苦。”
　　江姜没料到他开口说的会是这件事，诧异的愣了下，不由放缓神色道：“这是件好事。”
　　“没错，这意味着我没有牵绊，可以离开贫民窟，跟随着您一同前往未知的旅途。”说到这，萨默便皱起眉，目露不忍的看着江姜，语气怜爱道：“请您千万不要拒绝，您身上的黑暗已经侵蚀了你的身体，如果再不治愈的话，暗黑魔王会将您拽入无尽深渊之中。”
　　江姜一脸懵逼。
　　什么黑暗侵蚀？
　　他本来就是一只恶魔啊！
　　摸不清萨默到底是眼瘸还是装傻，江姜一时间懵住，就这么看着对方，脸色古怪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彼此互相注视了一会，萨默忽而叹气道：“请相信我，我是光明女神的信徒，是一位愿意奉献自己治愈他人的牧师。我沐浴在女神的荣光之中，门前的紫藤萝都是以圣水灌养，便是一块小小的蛋糕，也倾注着我对光明的虔诚。”
　　“只有被黑暗侵蚀的孩子，才会在圣光的治愈中陷入沉睡。”萨默眼神温柔又哀伤：“非常抱歉，可爱的小先生，我想你来找我的目的，便是希望我为你驱散黑暗，牵着你的手迎接光明。可惜的是我一时半会无法做到，你已经被黑暗魔力同化成了魔物的形态，只有长久的圣光治愈，我才能重新将您恢复成人类的身体。”
　　江姜本来半信半疑，听完萨默忧郁的话后，便忍不住凑近萨默，双眼亮晶晶道：“你可以把我变回人类的模样？”
　　“那是自然。”萨默含着笑，伸手掀开了江姜的风帽。
　　江姜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挣扎，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由萨默摩挲着自己敏锐的犄角。
　　才来《星海》不久，江姜对游戏的基础设定尚且一知半解，深层的转化形态便更加模糊。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尽最大的可能试着变成人类。
　　别的不说，魅魔的本能实在是太过夭寿。
　　人类的理智在本能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放大快感连轻微疼痛都能享受起来的体质更是让江姜害怕又畏惧。若非身为人类的理智一直在挣扎，江姜怀疑自己不等找到系统，就会先一步沉沦在无边极乐里。
　　所以哪怕萨默在说谎、又或者是尝试了也做不到，江姜也想试一试。
　　攥紧了手心，江姜抬眼看着萨默，认真的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您说得对，我希望变回人类，牧师先生，请你帮帮我。”
　　萨默眼神慈爱，摸小犄角的手下滑，抚摸起江姜身后的翅膀。
　　魅魔的翅膀不像传说中的天使那般羽翼巨大，也没有很多羽毛，它形似小蝙蝠，带着薄薄的膜，摸起来就像是在触摸肌肤。
　　萨默不急不慢、神色正经而自若的将小翅膀摸完便收了手，余光掠过小魅魔尾椎处的尾巴，眯起眼顿了顿后，最终还是移开视线，对被摸到身体发颤还在忍着的江姜柔和道：“我很乐意帮助你，前提是你相信我，愿意与我签订象征友谊的契约。”
　　他一边从怀中拿出卷轴，一边细细解释道：“契约的力量是伟大的，有它存在，你我都会对彼此感到放心。”
　　江姜倒没想到这方面，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他还是略略松心，同意下来。
　　卷轴铺开在桌上，萨默拿起羽毛笔，在卷轴的右下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十分好看，停顿间带着贵族的韵味，如果不是因为看不懂的话，江姜还挺想夸一下的。
　　接过羽毛笔，江姜紧跟着萨默的字迹，写下自己在游戏中的ID。
　　笔锋书写完最后一画，卷轴便散发起光芒。
　　只是让江姜纳闷的是，这光芒并非纯洁柔和的白色光晕，而是瞧着有几分诡异的灰黑色。不等江姜疑惑问出声，游戏的提示突然响起。
　　【系统：您已被亡灵牧师的契约书绑定。】
　　【系统：由于魅魔种的特殊性，‘死亡共舞’契约书已变更为‘经验池契约书’。】
　　【系统：恭喜您，您拥有了第三位经验池！】
　　？？？
　　江姜整个人都愣住了，被系统提示里的信息量给震傻，懵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要说啥。
　　他面前的萨默却似并未发现异常，将不再泛光的卷轴收起后，就为江姜戴好兜帽、牵着江姜往外走，声音愉快道：“契约书有着神奇的力量，除非神明赐福，不然谁也不能违背契约。”
　　江姜干巴巴道：“是吗。”
　　他心不在焉的搪塞萨默，私下却联系起池里，将‘亡灵牧师’和‘死亡共舞契约书’抛给了对方。
　　论熟悉和信任程度，江姜的首选是二哈。
　　不过在询问事情和搜集情报上，江姜思来想去，还是问了池里。
　　然而问完之后，江姜才发现池里几分钟前刚下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去办公，晚上上线]。
　　没办法，江姜只好关上好友面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萨默身上。
　　没听过‘亡灵牧师’名号的江姜对萨默升起几分好奇心，正准备悄咪咪观察观察时，他忽而脚下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所幸萨默一直牵着他，在他差点摔倒时搂住了他的腰。
　　虚惊一场的江姜对萨默道了声谢，随即回过头，打算看看什么玩意横在道路上。
　　抬眼看过去后，江姜不由怔住。
　　横躺在地上的是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对方脸色惨白发青，被江姜碰到了仍毫无反应，仿佛是个尸体。
　　江姜皱起眉，松开萨默的手，上前两步蹲下来，伸手探测起少年的呼吸和心跳。探测了许久，江姜垂眼站起，对身边的萨默轻声道：“他已经去世了。”
　　“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点。”萨默拍了拍江姜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慈悲与宽容：“他会在女神的神殿里得到安息。”
　　江姜沉默着点点头。
　　于他而言，游戏太过于真实的弊端，便是亲眼见到生离死别，纵使是旁人的悲欢离合，也足以让他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