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向师尊撒娇了吗(52)
顾若清皱眉,开始一边缓慢行走,一边观看壁画。
这幅壁画讲述的是魔族与人族之间的故事。
一个人类女子似乎正在生产, 周围围了许多类似巫师一样举着法杖的人,法杖灵光闪耀。
但女子表情很痛苦,看来生产并不顺利。
在这一群接生的巫师上方,有一团紫色的乌云在徘徊着。那朵乌云被刻画得极其狰狞,上面似乎站着一些头上张角的怪物。那些怪物的眼睛是暗金色的,应该是魔族。
为首的那名魔族男子虽然看起来危险无比,但好像也只是在等候女子生产,并没有什么动作。
人族和魔族就这样,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对峙着,等待女子生产,却迟迟没有结果。
就在女子快要因为难产死去时,忽然一朵千山九重莲花漂浮到半空中,放出万丈虹光,将一股强盛的灵力注入了女子的腹中。
终于,女子顺利生产,但婴儿一睁眼,居然是暗金色的混血魔瞳!一旁的巫师立马想要掐死孩子,乌云里的魔族纷纷动手,从巫师手中抢走了女人和孩子。
人魔两族开始大战,战火烧了五百年,世间生灵涂炭。
人族最终还是更胜一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魔族赶尽杀绝,剩余的魔族也都被封禁在西方魔窟里苟延残喘。
顾若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幅壁画是在叙述五百年前的历史。
也是这场曾经的仙魔大战,让魔族从此一蹶不振,直到如今,魔界里都混乱不堪,群龙无首。
在这幅壁画最后,有一面巨大的刻着莲花的古字碑。
顾若清在高处又燃了一个火决,发现这古字碑上竟然记载的是千山九重雪莲的使用方法!
碑里说,雪莲是天地灵物,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吸收作用。
但传渡雪莲的灵力的方法,世人只知道有炉鼎合欢这一种,其实还有另一种可以使雪莲里的灵力进入人体。
那古字碑下面记录了一个生僻而古老的咒语,顾若清将它记了下来。
在最后,那个古字碑还最后强调了一句:
“雪莲乃极纯极灵之物,不可贸然吞食,否则化人为雪,破体生莲。此咒虽能替代炉鼎之法,但对经脉的损害极大,使用次数不可过多……”
这个石碑一过,顾若清就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大殿。
这个大殿与那莲花祭坛所在的殿堂一模一样,但大殿中间,却躺着一具白骨。
看起来,那具尸骨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顾若清心中“咯噔”一声,心中顿时有一种下坠到冰冷的感觉。
他缓缓走进,一点一点靠近那具尸骨。
越走近,他越觉得熟悉,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二十多年间都未曾改变,都在等待他。
等待他来揭开这场被遗忘的仇恨。
顾若清终于停在了原地,手脚发凉,缓缓闭上眼。
他已经看清了。
他看见,那具尸骨的手腕上,缠着一卷琴弦。
一如几年前,他在千机洞中看到的记忆一样。
是他杀了这个人。
猛地,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记忆袭来。
同样是周围的景象,灯光依旧昏暗。
他看见自己拿着一把短剑,气喘吁吁的冲上去,红着眼,将一个倒在地上挣扎的男人压制在地面。然后,他看见自己,一刀一刀,在男人的胸膛上拼命捅。
飞溅的滚烫的血沾在他的脸上,划过脸颊的触感仿佛蛆虫攀爬般恶心。
然后他眼前一道白光。
男人流血的尸体便仿佛漏了气的皮球般,快速干瘪,成为一具干尸。
回忆太过于激烈,顾若清眩晕头痛得几乎要跪下来。
但还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他的大脑里另一个警钟敲响
煜扬那边出了变故!
顾若清脸色一变,立马撑着剑,从甬道往回跑去。
~
煜扬将铁鞭对折,然后蹲下来,挑起女人的下巴。
她身上已经有了不少被玄铁鞭笞打的伤口。
煜扬一点都没手下留情。他只要想起自己曾经活在黑暗里如同老鼠般的童年生活,就像把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碎尸万段。
他从小就想杀了勒琳以求在无尽漫骂殴打中解脱,而勒琳估计也早因为把他生下来而后悔万分。
什么母子情谊,不过只是两个被强行捆绑在一起互相折磨的仇人。
“你那是什么表情?”煜扬用鞭头拍打着女人的脸,嗤笑一声,“怎么,想杀了我啊。”
勒琳已经被眼前这人激怒。她双眼猩红,呲着牙,像一只瘦骨嶙峋的疯狗一般想要挣脱锁链,杀死眼前这个男人。
她被关在这里太多年,如今早就没有了作为正常人的意识。
曾经在这里的云家人为了激发她的魔性,用了各种酷刑催化她的怨气,只为在魔族觉醒之后能够剖得魔珠。
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她终于彻底魔化时,云家又整体搬迁,将发狂的她关在了这个地牢里。
地牢的阵法逐渐衰退,在偶尔失效的时候,勒琳就会趁机从这里逃出去,魔性大发的去杀刚出生的婴孩。而当阵法再次恢复效力,她又会被立即吸回来囚禁在这里。
勒琳身上的锁链已经快要被她挣断,煜扬却依旧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似乎丝毫不担心。
“表子,你挣脱了这个锁链又有什么用,”煜扬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挣脱得了你这一辈子永远的枷锁吗?”
“要不要听我给你讲讲,你男人的事情?”
正在发狂的勒琳忽然静止了。
她那双浑浊的暗金色瞳孔似乎颤动了一下,然后歪了歪脑袋,看着煜扬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迷茫。
煜扬看着她那副呆愣的样子忽然感觉到心烦。
于是他站起来,闭了闭眼,回想起前世的勒琳是如何辱骂自己“野种”的,这才睁开眼,重新变得玩味又冷漠。
“你以为你的男人,云肆风是个什么好东西吗?”煜扬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一丝感情,“他还没有告诉过你,他在和你好上之前,早就成过亲吧?”
看着勒琳猛地颤抖的瞳孔,煜扬的内心忽然升起一丝快感,他笑得残忍:“你以为你拥有爱情吗?你以为你遇到毕生所爱了吗?你以为你可以为丈夫苟延残喘,只要这辈子能活着找到他就死而无憾了吗?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就是云家!是那个男人家里的地牢!”
“你他妈是个傻子!蠢货!”
煜扬双眼发红,指着勒琳的鼻子,好像无比畅快又好像无比痛恨:“那个男人,早就成亲,连孩子都有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嗯?他不过就是个狎妓的渣滓,玩弄你的感情而已。你居然他妈的还傻逼兮兮的给他生了孩子!哈哈哈哈哈!在青楼里面生孩子!!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就是个贱货!”
勒琳似乎已经完全静止在原地,抬着头,脸庞全是血渍污垢,似乎什么都听不懂,又似乎什么都听懂了。
煜扬仿佛怒气大发一样,在原地踱来踱去,他语气极其愤怒,又似乎极其爽快。
他看着这个女人就为了这么一个几十年消失不见的男人堕落到如此田地,看着勒琳如同当年的他一样呆愣,终于感觉将前世被她狠狠打脸的屈辱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他不要你了,你就是个垃圾,一块狗皮膏药,他不稀罕你了!知道吗?!你还活着干什么?嗯?你告诉我,你还活着干什么?!”
他爽得头皮发麻,又躁得站立难安,他大怒又大笑,大喜又大悲。
看看,看看,这个垃圾的世界,这些垃圾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勒琳还是安静的在地上撑起头,看着煜扬,像个懵懂的孩子一般,眼里的情感仿佛被水浇熄一般,一片荒芜。
她轻微的动弹一下,煜扬以为她终于被这些刺激得发疯,要和他决一死战。
然后女人只是嘴唇动了动,望着他。
忽然,一滴泪落了下来。
煜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看着勒琳的眼泪一点一点,划过美丽却肮脏的面孔,破碎在满是泥泞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