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嘴炮刷副本(255)
六岁的门沙克趴在窗台上,好奇的注视着山呼海啸的游行群众。在高鼻深目的俄罗斯人们中间,那几个黄种人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在他们经过窗台时,门沙克忍不住问道:“先生,你们来自哪里?”
黄种人们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用不熟练的俄语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来自中国,之前在位于伏尔加上游的卡玛矿区里工作。”
“中国?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中国人。”门沙克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莫斯科?”
中国人们相顾一笑:“我们来参加革命。”
门沙克更疑惑了,“什么是革命?”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中国人们挥手告别了他,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门沙克!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看了,警察会把你抓起来的!”母亲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气势汹汹的叉着腰瞪着他。
门沙克缩了缩脖子,“妈妈,我刚刚看到了几个中国人,中国在哪里?”
妈妈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中国人都是坏蛋和骗子,”她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中国人,他们会可怕的巫术。”
门沙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窗外,突然几声刺耳的枪声响起,大街上骤然传来毛骨悚然的尖叫喧哗和奔跑声。
“杀人了!”
“警:察杀人了!”
“救命!救救我们!”
屋外尖叫声,呼救声,奔跑踩踏声和刺耳的枪声混在了一起,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门沙克惨白着脸,惊惶的大眼睛里浸满泪水,他抖着嗓子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了?他们会死吗?”
母亲脸色僵硬,她拼命眨动眼睛,声音像绷紧的弦:“和你没有关系,和你没有关系!”她说:“你不许加入他们!”
……
11月7日,巨大的巡洋号向着冬宫的方向发射了炮弹,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包围了冬宫。
两个小时后,冬宫的上空升起了红旗,旗面上明黄色的镰刀和锤子向整个世界宣告无产阶级的力量。
……
“可是战争并没有停止,内战开始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们不愿意看到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诞生,所以他们联合国内的叛乱势力,对我们年轻的苏维埃政权发动了战争。从1918年开始,到1922年结束,我们死了很多同志,但是却有更多人加入了我们。”老年门沙克手指温柔的抚摸墓碑上的名字,声音轻轻,仿佛怕惊扰了英雄的安眠,“这位来自中国同志,来自红鹰团,他们帮助我们打赢了伏尔加保卫战。”
一副又一副的画面随着老人的诉说出现。
1918年的春天,报童们穿过莫斯科的街道,挥舞着报纸,大声说道:“中国红鹰团打败了白军,守住了伏尔加河!”
街上行人议论纷纷:
“给我一张报纸!”
“中国人,好样的!”
“乌拉!乌拉!红鹰团万岁!”
门沙克好奇地望着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的爸爸,爸爸一直在兴奋得念叨着:“红鹰团好样的!”
“格力范,格力范!”(俄语:真正的朋友)
门沙克好奇:“爸爸,红鹰团都是中国人吗?”
爸爸点头:“是的。”
门沙克不解:“可是妈妈说中国人都是会用巫术的坏蛋和骗子。”
爸爸大声反驳:“你妈妈错了!中国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门沙克又问:“爸爸,中国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爸爸神情肃穆,一字一句回答:“因为信仰是不分国界的。他们都是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
门沙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的一脸天真无邪,“中国人帮我们打坏蛋,我喜欢中国人。”
……
年轻人们震惊的望着墓碑,张口结舌道:“我,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他们是英雄!”
“后来呢?”
“后来啊……”年迈的门沙克从回忆中醒过神,望着墓碑的眼神是麻木的平静:“后来他们都死了。”
“维尔亚车站阻击战里,红鹰团和我们的红军们一起与白军战斗了七天七夜,最后弹尽粮绝,无一生还。”
几个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
曹德笙的眼睛湿润了。
年纪越大,见识过越多人情冷暖,他越是容易被赤诚热血而感动。
无论是黑暗三百年,还是古地球时代,永远都有人心怀大爱,全心全意为全体人类的命运而摇旗呐喊,奔走疾呼,英勇奋战。
【老年门沙克在又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尼娜·伊万诺夫娜·罗果娃(1915—1942):母亲,女儿,战士。她送走了自己的父亲,哥哥,丈夫。她是出色的狙击手和护士,用鲜血捍卫了祖国的尊严。②
老年门沙克的眼中浮现一抹水色。
“这是我小姨妈的女儿,是我的小妹妹。”他轻声说,“内战结束后,和平了十几年,然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以德国为首的法西斯同盟国将全世界的战火点燃,除了南北极,世界皆为一片猩红。”
“1941年,纳粹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伙同仆从国匈牙利、罗马尼亚、芬兰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当年我40岁,正是适龄,我响应国家号召入伍,保护我们的苏维埃。”
“当年学校和我一个班的男孩,最后只有我和另一个男孩活了下来。”
……
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
在邪恶纳粹的强大攻势下,苏联的军队节节败退,大片大片的国土沦陷,数以百万计的军人和平民死亡。
政委说:“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的背后就是莫斯科!”后来他们赢了莫斯科保卫战,政委却战死了。
门沙克兄弟三人,唯有他活了下来。
后来,列车来了一趟又一趟,拉来了超过60岁的老人和十年级的男孩们。
再后来,列车拉来了女人们。
妮娜,他的小妹妹,牵着四岁女儿的手,扛起狙击枪上了战场。
这在当时没有什么奇怪的。
女人们的父亲、丈夫还有兄弟们都死在了战场上,她们的家乡也已经沦陷,所以女人们只能带着孩子去打仗。
“当时,共有一百万女人参战。
她们是狙击手、炮兵、坦克兵、通信兵、机枪兵、飞行员、游击队员等,当然也是医生和护士。”老年门沙克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即伤感又骄傲:“我们俄罗斯的女人,就是这么铁血英勇。”
有个金发姑娘抖着嗓音问:“……妮娜是怎么死的?”
门沙克的视线因为那头金发恍惚了一瞬,几秒后才回答:“听说是被炸弹炸死的,和她四岁的女儿一起,被炸死了,尸骨无存。”
在短暂的沉默后,老人深情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声音喑哑:“后来,一个女人的名字在战场上广为流传——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柳琴科,她和妮娜一样都是狙击手,她杀死了309名德军,成为战争上当之无愧的女英雄,是国家楷模。”
“可是没有人知道妮娜。”
“妮娜死得太早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功绩。”
门沙克偏头望着那个金发姑娘,目光却似乎越过她在看另一个金发姑娘。
战争,没有记住那个姑娘的脸。
“但是我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这两个人是我虚构的,但是他们的事迹是真的,他们是无数被战争淹没的小人物的缩影,还有,为了艺术性和戏剧冲突,你们就不要追究为什么他们葬在了同一个烈士陵园里了。
当年十月革命,三万中国劳工参战,其中以任辅臣率领的红鹰团最有名,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