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嘴硬:“我没想。”
沈棠应了声,一边翻到上方压着一边摸摸她的脸。元若都随着了。
这一晚的两个人都分外安静,只是抱着,依偎在一起。爱意在骨子里流动,在潮湿的夜里无尽蔓延。
再晚一点,元若靠在沈棠身上,忍不住笑了笑。
拂开她垂落的头发,沈棠问:“怎么了?”
“没,”元若说,想了一下,还是承认,“只是突然有种感觉,很奇怪。”
“什么感觉?”沈棠低低说。
元若低头在这人唇上挨了挨:“突然觉得有点庆幸,当初把你留下来了。”
沈棠看着她。
元若说:“其实想过大学就不管你了,以为你不会在这里待多久。”
沈棠嘴角微扬:“真的?”
“嗯,”元若如实说,“我妈想把你带过去,打算让你住大院子那边,但是你住校去了,最后没成。”
“那时候就想着赶我走。”沈棠说,在她腰上小力捏了捏,揉着她的软肉。
元若怕痒,但没躲开,任由这人怎样。
“我没想赶你走,只是那时候不方便,我工作又忙,你还要读书,没那么多精力顾着你。”
那会儿真挺难的,收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身边,生活完全被打乱,随便做个决定都得考虑到另一个人。独居生活是自由的,无拘无束,多个人就多了层牵绊,一切变得很不一样。初初那时候其实很难过,压力不可避免,紧接而来的就是质疑,还有各种各样难办的事,不管是小孩儿读书,还是日常生活,这些都得元若来解决。
二十来岁的年纪,那些事于她而言也很陌生,她跟沈棠一样彷徨。
元若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具体感受,只记得那时好像经历了很多麻烦事,因为沈棠的出现,她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看着沈棠,再回想了下,又说:“所有人都劝我把你送走,有时候太累了,也考虑过要送你去别的地方。”
沈棠动了下,抚在她背上的手逐渐往下:“为什么还是留下了我?”
元若垂了垂眼,放任这人的所有行径,红唇微微张合,好一会儿,直到适应了才说:“想着多个人在身边也不错,而且你都找过来了,我既然把你留下,肯定就得对你负责。”
有始有终,道理很简单。
许是被负责两个字触动,沈棠眸光加深,往被窝里缩了些,在元若肩膀上落下一吻。
元若下意识抱住这人,扬了扬白细的脖颈。
过了许久,沈棠往上移了些,摸她的脖子和耳朵,指尖在她耳廓上碰了两下。
“我只有你了……”
第四十章
第二日天公不作美,小雨淅沥,倒是挺衬送别的景。不过这场雨没持续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就停了,彼时元若和沈棠还没出门。
雨停的时候,孟知行打电话过来,催着快过去。沈棠不咸不淡地回话,这时才告诉对方去机场集合,分开走。
这样的做法让那边挺不满意,大清早就搞得很僵。
沈棠完全不在乎这些,自个儿拖着行李下去,上了元若的车,没把这事告知元若。
由于还是不放心,今天的元若格外啰嗦,去机场路上说了好多话,变着法儿叮嘱小崽。
“到了那边要机灵点,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要是想回来了我也可以去接你,别一个人扛着。还有,到了H市先报个平安,等安顿下来了再跟我说一声,记得跟我妈她们打个电话,没空发条短信也行。知道么?”
“嗯,”沈棠应道,“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元若故作轻松,稍微收敛了些,“就是怕你不会照顾自己,去了那边要吃亏。”
她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到了这种时候都还不肯承认,这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听得人耳朵起茧。
沈棠也不嫌她烦,柔声说:“别担心,没事。”
哪可能不担心,不仅元若放下不下,元家其他人也是要不是不方便,家里其他人都会过来送送。
机场离小区还是有那么远,路上堵车,耽搁了时间,但她俩还是先一步到那边。停好车,元若帮着沈棠提行李,走出几步,她倏尔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包里摸出一张建行卡塞给沈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那是之前给小孩儿准备的八万块,还有何妤她们给的红包钱,加起来还是不少了。
沈棠想把卡推回去:“不用。”
元若抬手抱了抱这人,“收好了,以后的学费,要是开学之前不能回来,就直接先去B市那边,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给我说,到时候我给你寄过去。”
毕竟是年龄更大的那个,考虑事情更加周到,所有打算都做足了准备。眼下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元若不会说太动情的话,她拍了两下沈棠,即便再不舍,最终还是得放开。
沈棠收下了银行卡,抚摸她的脸,也没有过于深情的话。
元若没有把人送到机场里面,在外面等着,待孟知行他们过来,她这就要回去,不像昨天那样冲动。
孟知行还是那个样子,谦逊知礼,简直就是正人君子,他和善地对元若说:“麻烦元小姐了。”
元若没有搭理他。
雨后的天出了太阳,白亮的光线分外刺眼,照亮城市的每一个角落。C城与H市的距离还是挺远的,飞机划过长空,只余下一道白线。
家里少了一个人,氛围就格外冷清,到处都空落落的。屋子里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却没了沈棠的气息,总是缺少了什么。
元若没心情去店里,离开机场就回了家,从上午到晚上都没出去过。
由于她昨天没有通知店里,赵简和小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员工一前一后打电话来,问她今天还去不去东路。元若都说不去,提不起劲儿,什么都不想做。
她一直在等沈棠的电话,然而对方只发了微信过来,且没有时间多聊,似乎很忙。
元若不了解孟家,对H市的情况一概不清楚,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干等就没别的法儿了。她倒是挺想给沈棠打电话,可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去打扰对方。
沈棠又不是去H市旅游,是过去办正经事的。
大抵是太烦躁,这天晚上元若根本没睡好,干熬半天终于睡过去了,又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沈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往。
快醒那会儿,她梦到沈棠刚找上门时的场景,小孩儿病了一场,连着发烧,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带着人去医院看病,末了,大半夜又把人带回家,小孩儿烧得晕乎了,攥着她的手不放,嘴里在嘟囔什么。
元若还记得那时自己起夜都起了好几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跑来跑去地照顾小孩儿。后来沈棠退烧了,乏累地睁开眼,她却趴在对方床上睡着了,累得不行。
也许是梦境太真实,让人心里难受,元若在这时候醒了。
外面刚刚天亮,房间里沉寂,她睡相不太好,被子都推到腰上了,上半身就露在外头,还有点冷。她缩了缩身子,没立即下床,而是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这样的日子着实难熬,明明才第一天,却好像过了很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可依旧没有沈棠的消息,千里远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远到发达的网络都无法跨越。
元若在床上拧巴了许久,在八点多终于起床,洗漱完毕,收拾干净还得去店里。
这会儿又快到期末考试周,东路的人流量低了许多,蛋糕店的生意一般。元若去了趟何妤的咖啡书屋,在那边闲聊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回到店里就开始卖力忙活。
她没过来的这两天,店里的所有烘焙都是纪希禾在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纪希禾的脸色特别差,好似熬了好几天夜。
出于担心,元若想让对方回去休息半天,店里交给她就行。然而纪希禾拒绝了,干巴巴地勉强笑笑,强行装作无事:“没关系,我最近休息得挺好的,不用回去。”
元若看得出纪希禾不大对劲,能猜到到底怎么回事,迟疑半晌,终究还是没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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