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稍稍用力捏紧方向盘,看着前方雨水湿滑的道路,一会儿才嗯了声,问:“现在怎么样了?”
“问题解决了,数据出了点小问题。”
双方都闭口不谈昨夜的一切,好似未曾经历过。
元若不太适应这样僵滞的局面,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问了问学习上的事。
两三分钟后车子进入小区的停车场,她俩下车,坐电梯上去。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回家的高峰时间段,进电梯的人不止她俩,负一楼就有四个人,到了一楼更是上来了一堆居民,甚至有个人推着一个叠放满货物的小车。元若和沈棠是最先上去的,如此就不可避免地被挤到了角落里,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元若险些没站稳,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沈棠稳稳扶住了腰。
两人被推挤到一处,因着旁边就是小车,空间有限,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元若不好乱动,身后又是一个提着包的男人,对方离她很近,稍不注意就会挨到,没有办法,她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沈棠背抵着电梯角落,长眼一垂,而后拉了元若一下,再将手虚搂在元若背后。
元若身子一僵,感觉到对方的手就在后面,终究还是没有避开。
就算想躲,前后左右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俩挨得极近,可又不至于触碰到,中间隔着一线距离。
元若稍仰起头,恰巧沈棠微低下身子,两人的唇差点碰到,一瞬间险险擦过。元若怔了怔,扶着电梯壁的手收紧,她直直对上沈棠的视线,忍不住暗自轻咬着下唇,不过随即又恢复如常,当做没察觉到。
虽然没有碰到对方,可转瞬即逝的暖热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这般要挨不挨的样子,教她俩都回想起了沙发上的场景。
那时也是这样,酒气在两人之间传渡,元若抓住了沈棠的衣角,而沈棠则把手抚在元若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只差一点,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她们的唇就会挨到。
搭这趟电梯的居民都住高楼层,推小车的那个人最先下去,电梯里霎时就多出了一大块空地。前方的男人让开,往中间站,其他人也纷纷往中间走了小半步,元若迟疑半晌,还是跟随着大众,并转身朝向电梯门口。
电梯上上停停,倒数第二下去的就是她们。元若先开门,进去后换鞋放包,没有等沈棠。
有人打电话过来,她赶紧接起,是杨何英打的。
沈棠后一步进门,不慢不紧地收拾了下玄关才进去。
这通电话没持续多久,不到三分钟就结束。元若进了房间,老半天都没出来,直到快十一点了才出来倒了杯水喝。
沈棠还在外面,把客厅的灯关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响,这人回头望了眼,眸光微动,可一句话都没讲。
元若脚下就像黏住了似的,默不作声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放茶几上给对方。
她柔声说:“别熬夜,该睡觉了。”
“嗯。”沈棠应道,把杯子端起来。
元若欲离开,可还没转身,面前的人忽然问:“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她一愣,莫名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坐下了。
电视里放的职场连续剧,男女主角都是当下比较出名的明星,长得都挺好看。
其实元若不喜欢这种剧,她不爱看电视,平时窝沙发上看剧都是为了打发时间,刚才出来之前她就想着接杯水就回去,但不知为何就坐到了这里。
她用余光瞥了下沈棠,这人单手拿着杯子,面色正常,视线一直放在屏幕上。
也许是察觉到她在偷看自己,沈棠又说:“我上午在学校遇到艾宁了,她跟她朋友一起。”
元艾宁不是C大的学生,她学的商务英语,在另一个学校。
元若问:“她去做什么?”
“好像是找人,”沈棠说,“去了操场那边。”
元若点点头,喝了一小口水,还是尽量找点别的话接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渐渐的她们都有点困,可是谁都不开口要回房间休息,两个人心思各异,却只字不提那些事,电视里的剧情也无人关注。到最后还是元若实在乏累,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她往后仰了仰,将一只手撑在身后,但一个不小心就压到了沈棠的手背。
这个举动真是无心的,想避开已经晚了。
元若下意识要拿开手,但乍一想到这样好像太刻意了,她迟缓了会儿,不由自主就做了个握紧的动作。
沈棠的手凉凉的,应该是晚上穿得太单薄了。在被压住的一瞬间,她条件性动了动手指,指尖在元若手掌里轻划了下。
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元若腰背都僵直了,像是被鸦羽轻轻拂过掌心,有些痒。
元若还是及时拿开了手,换了只手撑着。
沈棠偏头看来,须臾,又转向电视机。
之后谁都不再开口,元若先进了房间。
一夜轻风拂动,好眠到天亮。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由于昨天晚上杨何英打过电话,元若今天就没去店里,沈棠也没去学校。
老两口一块儿过来了,提着八只新鲜肥美的螃蟹。
中秋节前后是吃螃蟹的时候,老两口早早就把东西订好了,这才拿到商家送上门的螃蟹就先送到这边来,顺便到这儿看看。
元若天刚亮就出去买了菜,等杨何英和元利和一进门就开始忙活,而沈棠则帮着端茶倒水。
四个人坐着聊了聊,时间差不多了,元利和与沈棠去厨房做饭,娘俩就留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择菜。
杨何英就爱看那种家长里短的连续剧,心情好得不行。
元若跟着聊了些家里的事,杨何英叨叨了很久,说着说着,她瞅了元若一眼,悄声问:“你那个朋友呢,上次不让你有空就带回家么,要不要今天中午就喊她过来吃顿饭?”
这话教元若一怔,她都没想到杨何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生怕她找不着对象似的,连大中午喊人过来吃饭的想法都有了。
她有些无奈,好笑地说:“妈,你在乱想什么啊,哪来的朋友。”
杨何英略微不满:“你说哪个朋友?”
“不是那样的,艾宁搞错了,上回就跟你解释过,你又不信。”元若说,拿着老人家没办法,又不能讲重话,“我跟那个人没关系,早都没联系了。”
言罢,她又多解释了几句,反正不能让杨何英继续误会下去。
知道杨何英就是心急,也是担心她,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讲清楚。
杨何英本来还挺期待见到余璇的,老人家现在看得开了,想着元若要是能找个合适的姑娘安定下来就最好了,她的思想还是有些守旧,总担心儿女的终身大事。
听到元若解释这么多,杨何英不免有些失落,念叨了两句。
元若当做没听到,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甫一抬头,她发现沈棠就在不远处站着,手上端着果盘,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这人肯定听到了她的那些话,关于余璇的。
元若望向电视机,佯作没瞧见。
沈棠走过来,把果盘放桌上,对杨何英说:“伯母,吃水果。”
杨何英笑笑,夸她懂事。
其实四年前元若收留沈棠那会儿,杨何英与元利和主动提出过要把沈棠带过去,毕竟当时的元若没那个能力,自己都过得一团糟,但是元若没同意,还是让沈棠留在自己这边。
虽然沈棠平时都住在学校,但逢年过节还是得离开那里,她跟老两口的感情不深,不仅非亲非故的,代沟也大,住在老房子那边不合适。
现今看到沈棠过得还行,人也优秀,杨何英还有点感慨,也深知元若的辛苦。待沈棠回到厨房,杨何英小声地说:“小棠也不容易,这孩子听话得很。”
元若笑笑:“过几天要开学了,十二月份要考研,她最近都比较辛苦,几乎每天都要去实验室忙。”
“你也是,这几年费心了。”杨何英说,自是心疼女儿。
帮别人养孩子这种事,搁平常人身上还不得经受多少风言风语,幸亏元若早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周围的邻居都不清楚这些。但除去这些,元若承受的压力还有很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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