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
即便那句宣告主权的话是陆今自己提出来的,可这会儿被朝辞直言不讳地重复,脸上还是有点儿情不自禁地发烫。
“也是我新电影唯一想要的女主角,我自然要保护好我的女主角。”
“新电影”
“陆小姐知道王帆导演吗”
王帆,国内最知名的百亿票房鬼才导演,以能够启发演员著称,现在华语电影票房排行榜上前五有两部都出自他手,身处文娱圈想要不知道他都难。
“王导团队打磨了三年的戏一直在找女主角,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从朝辞嘴里说出的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是多少女演员的终极梦想。
陆今心里暗暗有些惊讶,她知道王帆导演的戏全都是大戏,像她这样的年轻演员未必能扛得起来。
而且……
“我刚刚丢了丰碑奖。”陆今坦白地说,“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丢了丰碑奖意味着金桐奖也有很大概率拿不到的。即便如此,王导也会想要启用我么”
从陆今的话里明显听出了失落,朝辞的腮帮暗暗咬紧,看似专心驾驶的双眸里也透出了一丝寒意。
丰碑奖明明就是属于她的,那是她应得的荣耀。
眼前分明有个匝道,但她还是没并过去,依旧行驶在往她家去的路上,完全没有要将陆今放下去的意思。
一直松弛的声线,突然严肃了起来。
朝辞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肯定:“陆小姐,一两个奖不能证明任何事。我看过你的电影,你非常优秀,在年轻一代女演员中是绝对的佼佼者。我非常想得到你,是我向王帆极力推荐了你出演这个很难演绎的女主角,他看了你以往的表演后也相当认可。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希望你也别因为和某个奖失之交臂就陷入自我怀疑。”
陆今很早就从各处收集到的细节中明白朝辞话不多,对很多事都相当宽容且淡然,是个非常佛系的人。
今夜她居然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还很直接地表达了想要的强烈意向,这是陆今从来没见过的朝辞。
而朝辞这么想要得到的,竟是她本人。
陆今听过很多人的夸赞,当面的或是网上的,真心的或是假意的,都没有朝辞这番话让她动容。
心口微微地起伏,陆今很难将“我非常想得到你”这几个字从心上移除。
“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坏了我的生意。”朝辞一句话又将所有的动机拉到了“生意”的层面,语调中渗了点儿哄人的温柔,“还是延续之前的约定吧,去我家。不然我可要担心我合作伙伴的安危担心到睡不好觉。而且……好不容易买到的黄鱼也别浪费吧。”
一提到黄鱼,陆今的肚子就像是被朝辞遥控了似的,居然不顾主人的反对又一次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陆今在心里暗暗叫苦,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尴尬地看向窗外。
当她视野被郊外的黑色山峦占据时,听见朝辞说:“陆小姐饿了吧,我也好饿。”
陆今:“……”
朝辞像一位耐心的幼儿园老师,在为陆今“开蒙”:“饥饿是非常正常的事,陆小姐没必要掩饰哦。”
朝辞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在沉默的后半程,陆今的脑子一如既往被朝辞占据。
朝辞与她之间筑着高高的壁垒,保持着并不介意被洞察的距离,却又在冷漠之后会给她一点安抚和恰如其分的照顾,让人无法理解。
她到底真心想与人为善,还是照顾气氛这件事只是她不明缘由的使命。
“到家了。”
终究还是被朝辞带回家了。
回到山顶,漫天星斗之下那栋阴森森的鬼宅依旧如一张妖怪的血盆大口,等待着陆今这只小小猎物的光临。
朝辞解开安全带下车,陆今犹豫了一下,觉得既然都到这里了也没必要再磨磨蹭蹭,优柔寡断。
“我会努力让你不后悔选择我,让你觉得签下我是一件双赢的事。”下车的时候陆今站在车门边,非常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朝辞回眸,见星夜下二十岁的陆今即便因为工作的关系上了略为成熟的妆,可五官和神态还保留着刚刚成年不久的青涩感。
即便她言语上谈论着所谓的利益,但清澈无尘的眼眸还是出卖了她,她完全是个强迫自己在危险的世界里迅速成熟起来的小女孩。
似乎很早很早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一个夜晚。
那时这片疆土还被称为“唐”,完全不同的盛世光景之下,她们也有不同的妆容。
山川历历转眼桑田沧海,废土残垣之中又孕育出了新的文明和新的生命。她的爱人清秀又坚韧的脸庞却穿越了时空,依旧能准确无误地击中她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让她一瞬间怦然心动。
夜色很好地掩盖了朝辞发烫的眼神,只能让晚风送去一星点儿带着笑意的话:“嗯,我相信陆小姐会让我满意的。”
第18章 二更
陆今跟着她回家,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香气。
陆今鼻翼翕动,好香啊,这是雪菜黄鱼面的味道
陆今下意识地往餐厅的方向看过去,餐桌上摆着盛着食物的碗碟,和一个盖着盖子的陶制炖锅。
袅袅升起的热气说明食物刚刚出锅,可奇怪的是陆今仍旧没发现任何帮佣的身影……
那种诡异感又来了,总不能是刚刚进门的朝辞做的吧如果是煮完再来接她,路上的时间食物早就已经凉透了。
陆今觉得自己似乎被焦虑的情绪牵制住了,总是往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上去想。
或许,是帮佣的阿姨煮完之后离开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今能感觉到朝辞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就算是常年在家帮佣的阿姨恐怕也不会过多亲近,做完饭直接离开似乎很符合朝辞家的气氛。
进到温暖的屋内灯自动打开,朝辞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回头看陆今,短暂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着她将外套拿过来一齐挂上,相当理所当然。
朝辞时不时跟她乍现出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没和她亲近到这份上,自个儿也有手,脱了之后自己挂上了。
不止是朝辞有边界感,陆今心里也会划出一个清晰的界线。
特别是现在朝辞真成她的“金主”了,对“金主”热情有谄媚的嫌疑,陆今一贯不愿多猜测他人的喜恶以便讨好。她在献媚这方面完全不行,要是真这么做也很容易就露出破绽,自己尴尬也让人不适。
可是……
陆今偷偷看一眼朝辞,毫无疑问朝辞是在帮她,若是回避她回避得太直接,是不是也有点不分好赖,不知感恩还是说,适当地表现出一点顺从比较好“洗手吃饭了。”朝辞对于她自己挂外套的事儿也没在意,洗完手之后很自然地继续招呼陆今过去洗。
说完之后,撞上陆今的有点诧异的眼神,朝辞略略一顿。
朝辞心道:糟了,好像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妻子的模样。
陆今心中却道:她这是什么家长的语气是老妈在管教女儿吧又将我当做小孩儿了吗不过吃饭前肯定是要洗手的,不管陆今再怎么腹诽也只能顺着朝辞的话去洗干净。
洗完之后一抬眸,发现左手边非常方便拿取的高度上粘着一个纸巾盒,最外面的一张纸巾已经被抽取出了一半。
“最左边是护手霜。”
朝辞一边摆放餐具一边提醒陆今,同时将炖锅周围一圈只有她才能看见的青渊赤火熄灭,微微沸腾的鸡汤在锅内慢慢平息,漫溢的浓香让这清冷多时的屋子增加了一份难得的温馨。
陆今擦完手之后,看了眼那个装着护手霜的玻璃罐子,似乎是感应的。将手伸到罐子下方,柔滑的护手霜缓缓流到手面上,分量刚刚好。
陆今手背相互摩擦着,回头看朝辞。
朝辞正站在餐桌边仔细地摆放餐具,两双非常相似的筷子平整地架在餐盘边的筷架上。
“陆小姐,请。”
朝辞悉心将所有餐具都摆好后,还非常贴心地帮陆今将高背椅拉了出来,等待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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