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思娇:“……”
是哦,都忘了他也是演员了。
淦。
她又悄悄看了一眼桑晚慈。
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晚餐, 显然不受影响,淡定得就像是接下来要拍吻戏床戏的人不是她一样。
桑晚慈当然不介意。
这是剧本需要,而且能和心爱的女朋友拍亲密戏, 何乐而不为?
倒是她家女朋友的脸皮会薄一点。
想到这, 她抬眸看了看鹿知微的背影, 眼底含笑。
鹿思娇思来想去, 还是想看鹿知微拍戏的样子。
正片正正经经,片场画风肯定不一样!
难得来一次,不能什么都没看到就走吧?大不了她视情况而看嘛……
鹿知微看她实在好奇,也就随她去了,表示会和郭导交涉。
早看晚看都是看,再说了她亲女朋友怎么了。
她们迟早也要公开的!
应息泽和她们打过招呼,便去找罗鑫寒了。
“开拍我再回来。”
他还得管着鹿思娇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崽呢。
…
入夜后, 天幕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光。
鹿知微又一次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爬上高墙坐着。
这一次,她手里多了一壶酒,脸上也多了几分化出来的醉意。
神女有了人的七情六欲,也学会了凡人的借酒消愁。
有了郭慧的准许,鹿思娇和应息泽得以在后头观看。
鹿思娇站在应息泽身边,就像是个混入剧组的工作人员,如果她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兴致勃勃的话……
她看着姐姐穿着古装坐在墙上。
风中有一阵阵清亮悦耳的铃铛声。
四周布景素静优雅,就像艺术品似的。
如果周围没有现代化的灯光,没有工作人员,没有先进的设备镜头……倒还真像在古代。
她打住思绪,目光再次朝姐姐聚拢过去。
要不是郭慧不准拍,她真的好想拍下姐姐认真工作的样子给鹿粉们看看。
鹿知微这边,她摸了摸胸口,少了一样东西,扭头冲下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
对方转身找到一个精美的小瓶子,踩在梯子上递给她。
她又检查了一遍,万事俱备。
她朝郭慧比了个“OK”。
郭慧也给她回了个“OK”。
鹿思娇顿时兴奋地抓住了应息泽的手臂,控制住自己不要出声。
应息泽看了她一眼,笑得无奈又宠。
各部门就位,开拍——
本场戏需要表现出神女的郁闷。
或许不会拍摄的每一点都被采用进正片,但他们依旧需要好好完成这个场景。
一开拍,鹿知微就进入状态了。
她抬头看天,一只脚轻轻晃荡,脚铃发出轻响。
酒是神女从自己的供桌上拿来的,整桌都是她的东西,随便她吃喝。
就算不见了,庙里也只当作是神迹发生。
这世间发生多次神迹,人们遇事不决,便也会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看着天上的星辰。
桃腮带晕,面颊生红,眼里透着淡淡的惆怅。
她满脑子都是蔺怀柔一字一句坚定说着她与周鸣山情投意合的话。
她忽的发出一声轻笑,低眉拿起酒壶。
情投意合……
你怎么会和那样的男人情投意合?
蔺怀柔,难道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你在害怕什么呢?
神女有时候并不明白这个信徒在想什么。
她似乎总是心事重重,又不肯告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座不会说话的石像。
所以神女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周鸣山。
或许是真的存着喜欢之心吧,可是那太痛苦了。
喜欢这样的人太辛苦了……
她摸出怀里的一个小瓶子。
瓶身精致透明,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微微发光的药水。
——忘情水。
她甚至连这个都弄来了。
喝下去后,就能忘掉与所爱之人有关的记忆。
既然她说喜欢周鸣山,那忘掉与周鸣山的记忆定然能让她这辈子过得好受一些吧……
等她忘了周鸣山,她就带她走,去西陵,去看辽阔的世间。
她看着忘情水出神,眼眸深邃。
其实她也说不好自己弄来忘情水究竟是为了蔺怀柔,还是为了自己。
她既想帮蔺怀柔脱离苦海,又想得到蔺怀柔的爱。
在神与信仰之外,在男女之间的爱。
片刻后,她收起忘情水,化入自己的百宝袋中。
而后抬眸望天,满眸醉意地嘟囔了一句:“我不要你的虔诚,我要你……”
接着又拎起酒壶,自顾自问着:“这酒竟这么容易醉么……”
片场外,鹿思娇眨着眼睛看着。
她虽然不知道前情提要是什么,但是看鹿知微演绎就知道是个失意惆怅的人。
鹿知微演技好,几个表情,两句台词就能立马将人拉入戏中。
好似为了应和这个剧情,连夜风也孤零零的。
过了一会,桑晚慈入场了。
鹿思娇看见她穿得光鲜亮丽,从衣领到头钗都无比细致精美,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的尊贵。
鹿思娇不得不承认网上说的挺对。
桑晚慈的古装真的很漂亮,不讲道理的漂亮。
这叫人看了就想让她直接和古装锁死!
鹿思娇聚精会神地看二人搭戏。
蔺怀柔来向神女道歉。
不承想,神女居然在喝闷酒。
她不知道这个小丫鬟怎么学会喝酒,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酒,只是看她悒悒不乐,醉意朦胧的模样便什么也不想问了。
“阿月。”
神女应声回望墙下,自己迷迷糊糊地爬下去。
蔺怀柔见状大惊,忙走过去伸手接住她,扶她回房。
屋内光线幽暗,只点了一盏油灯。
神女躺在床上,五指一松,酒壶滚落在地。
蔺怀柔坐在床沿,低眸望着她,满面愧色。
今日她的夫君因她大怒,夜不归宿。
父母亲怨她不懂事,侍奉不好丈夫。
满府的人,只有阿月一个会来问她疼不疼,难不难过,也只有阿月一人敢这么做。
可她却对这么好的人疾言厉色,将她赶出房,惹得她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她蔺怀柔,实是有愧……
“好生歇息,”她轻声说,“我明日再来看你。”
……再来同你道歉。
神女醉得神志不清,依稀听见有人在耳边喊自己。
那似乎是蔺怀柔的声音。
那个人没有久留,替她掖好被角后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神女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很难受。
她要去哪?
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
是否又要回到周鸣山身边去?
不要去……
留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了。
对方似是想吹灭烛火,又不知怎么的走到她床前看她。
那人伸出微凉的手心轻轻触碰她的面颊。
那人在轻声问她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那人的身上……有蔺怀柔的香气。
神女坐起身,乌发散乱。
她仔细分辨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缘故,在迷离的醉眼里,她似乎真的看见蔺怀柔了,还听见蔺怀柔喊她“阿月”。
——蔺怀柔。
是你吧?
你又回来了,你要留在我身边……
你要离开周鸣山,你要爱你的神,爱你的信仰……
蔺怀柔看见神女伸出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忽然将唇送了过来,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神女还在吻她,边吻边问:“还疼吗?”
神女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自言自语般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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