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霸总跪求我复婚(31)
“谢谢你,”叶钦的语气也放轻了,“但是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尤金来就可以了。你现在工作任务也很重,不是吗?”
终究是年轻,白昙有些懊恼地笑了笑:“您真连拒绝都这么温柔吗?不过您可以选择不回应,我也可以选择不放弃,对吗?”
叶钦只是笑着摇摇头,把板栗轻轻放在了置物架上:“有时间还是花在自己的事情上吧。”
他自己在没希望的人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绝不希望别人在自己身上也做这种蠢事。
第32章
正是人多的时间, 叶钦没让白昙送进小区,就在门口下了车。
地面湿滑,行人都走得很慢很小心。
叶钦在这边住的时间还不长, 也就不认识什么街坊邻居, 只是把帽子拉严了, 埋着头走。
“哎, 小心点。”前面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叶钦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人, 赶紧低着头道歉:“不好意思。”
“有没有碰到你?”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这次却不是对着叶钦。
叶钦抬起头,眼前是一对年轻夫夫。
其中一个个子矮一点的大着肚子, 手撑在腰上, 他腰上坠着的肚子沉甸甸的, 单单看着都觉得很辛苦。另一个个子高的小心翼翼地扶着爱人,正关切地把他看着。
孕夫温柔地笑着, 摇了摇头:“没碰到我。”
那个年轻丈夫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点责怪的表情看着叶钦:“地面这么滑,请您还是小心一点。”
叶钦却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茫然地看着那个孕夫隆起的腹部。
年轻丈夫更不满了, 把小孕夫往自己怀里护了护:“我们走,这个人真奇怪。”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叶钦走进了小区门口的社区服务部,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三支验孕棒。”
药剂师凑得离他近了一些:“要什么?”
叶钦清了清嗓子,声音抬高了一些:“三支验孕棒。”
“哦, ”药剂师朝着摆放计生用品的货架走过去, 边走边问,“男用的?”
叶钦低低地“嗯”了一声, 只觉得手心里出的汗几乎要把手套浸透了。
“二十七,二维码还是刷脸?”药剂师在收款机上输入金额,歪着身子等叶钦回答。
叶钦从手机上打开付款软件,出示了付款码。
“诶呦,小伙子,你这一脑袋汗!”药剂师给叶钦递了几张面巾纸,“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叶钦摇摇头,拿起收银台上的东西就走了。
一进家门,叶钦把衣服扔了一路,直接进了洗手间。
但真的把验孕棒拿在手里,他又不敢拆了。
淡蓝色的盒子上包着一层薄薄的塑料膜,拦腰的地方有一根方便撕开的红线,盒子的封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笔形测试棒”。
叶钦把盒子翻过来,盯着后面写的那些使用说明。
那些字好像活了一样,一刻不停地在他眼前跳动,就是不肯让他看清。
眼前一阵阵地发花,叶钦不由扶住了洗手间的滑动门。
慢慢地,他坐在了马桶盖上,微微颤抖着捏住那条红线。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连那条线都捏不牢,只是不停地打滑。
叶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着头向后靠了一会儿,才把包装拆开。
那么大的一个纸盒子,里面只是孤零零地躺着一根细细的塑料棒。
测试棒是白色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透明窗口,一头是采集样品的试纸。
叶钦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终于成功。
他紧紧地盯着那根测试棒,恨不得立刻就能知道一个结果。
时间变得那样慢,每隔五秒他就要看一次时间。
浅色的液体顺着试纸的毛细,慢慢爬进了那个透明的小塑料窗,一个格,两个格,在身后留下了两道清晰的紫红色横杠。
阳性。
叶钦把手压在额头上,湿凉的触感也压在了他滚烫的心绪上。
一滴,一滴。
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叶钦难以自抑地痛哭起来。
扑面而来地千头万绪让他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他紧紧地攥着那只塑料棒,几乎要将它捏碎。
这么多年,他一直渴望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不一定要为他做什么,只是和他在一起就可以,是一种比亲人或是朋友更亲密更稳固的关系。
小时候,他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他身边,可是他们从来也不曾注意到过。长大以后他希望童峻在他身边,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就在他终于放弃了的时候,却有一个小生命无声地到来。
所有那些他不曾倾吐过的委屈和心酸,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眼泪,不停地从他的眼睛里滴落。
叶钦下意识地用手心贴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是那样的平坦安静,只是随着他的哭泣轻微起伏。
他看不到也摸不到,但他就是知道那里有了一个从前没有的小东西。或许它还没有一个蚕豆大,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或许它的心脏还很小很无力,却已经可以跟着他的心跳一起轻轻搏动。
带着满脸的眼泪,叶钦不由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所有的痛苦流净之后,他终于体味到了深埋其中的快乐,真实而盛大的快乐。
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陪伴,就在这一瞬之间到来了。
他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去他/妈的月亮,去他/妈的童峻。
他又一次地想:他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叶钦把眼泪擦干了。
吃过饭,洗了个澡,叶钦有点坐不住。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他犹豫了一番,还是给何玉谦拨了个电话,反正早晚也得告诉他。
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接了:“欸,宝贝儿。”
要搁在平常,叶钦肯定要骂他乱叫的,可是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何总,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何玉谦上次听见叶钦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还是叶钦刚拿到金松奖准备正式追童峻的时候,不由郑重起来:“叶钦,我警告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揣上崽儿了。”
叶钦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何玉谦那边一下就沉默了,半天才爆发出一声:“叶钦!别瞎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叶钦爬上飘窗,把腿盘起来,看着逐渐明朗起来的夜空,“我也没想到。”
何玉谦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气急败坏:“是童峻那个王八蛋的?”
“不是。”叶钦揪着靠垫上的长流苏,声音冷淡了一些。
“啊?”何玉谦更纳闷了,越说越离谱,“那是谁的?横不能是白昙的?”
“是我自己的,”叶钦的嘴角又翘起来,显出一种孩子气的倔强来,“我一个人的。”
听他这么说,何玉谦就明白了,也只能顺着他哄:“行行行,你克隆你自个儿。”
“不要,”叶钦上/瘾一样地用手指划过肚子,声音低了一点,“我要他比我好。”
我要他比我快乐,比我单纯,可以被这个世界更温柔地相待。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何玉谦不由用手指压住眼眶,把眼泪狠狠地往回逼。
叶钦这些年吃过的苦,甚至没给他见到过十之一二,可单是想一想,他都替他冤枉。
“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是一句骂人的话,可是放在叶钦身上却只是一句客观描述。
凭什么别人头疼脑热都有家人照看,叶钦被人打断了腿,还得一个人输液输到管子回血?
凭什么别人学校开家长会都有爸爸妈妈去,叶钦却是家里都保姆去?
凭什么别人过生日好大一家子热热闹闹,叶钦过生日就他俩人去烧烤摊上撸顿串就算结了?
但明明过得和幸福快乐不大沾边,叶钦却没长歪。
他像个小树苗一样,不蔓不枝地活到十几岁,头一回分杈就碰上童峻那么个大劫,钝刀子剐肉似的,折磨了他十年。
看上去俩人分开之后叶钦就立刻痊愈了,变成原来的那个人似的,但是哪有什么人给折磨了三千多个日夜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呢?
都是人,凭什么叶钦就得活得这么苦?
可是哪怕是这个样子,叶钦也依旧没记恨这个世界。
跟陌生人温柔客气,跟他何玉谦霸道嘴毒,但是叶钦那颗水晶一样的心,本质上却从来没变过,一直清透纯净。
所以何玉谦很清楚这个孩子对于叶钦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叶钦会有多高兴。
他清了清嗓子:“小崽儿多大了你知道吗?”
“应该还很小吧,都看不出来。明天剧组休息,正好我去医院看一看。”叶钦的声音喜滋滋的,从电话里传出来。
“哦,”何玉谦努力地忽略掉叶钦最近一次和童峻好是什么时候,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档期什么的需要往后排吗?”
“没什么不舒服的,全身都很舒服。”叶钦回答道,“档期短时间内不用变吧,后面也没什么太辛苦的安排,单身爸爸要给小崽儿攒奶粉钱。”
叶钦的声音越开心,何玉谦的眼睛就越酸胀,他掐着自己的鼻梁说:“没事儿,奶粉钱、尿布钱他何大大包了,叶爸爸负责把他养好就行了。”
叶钦在电话里哈哈笑了两声:“等他长大了,让他孝顺你。”
何玉谦又忍不住轻轻咳了咳:“家里需要雇人来帮忙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叶钦忍不住嘲笑他,“现在雇人到家里来帮什么忙?”
“那就行,”和往常一样,何玉谦忍不住地多叮嘱他两句,“早点儿休息,吃东西要注意了,出门儿也多穿点,孕夫可不能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