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瘸子(39)

　　霍桀偏过脸，气息扫在叶河清耳边，不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刚才说真的，债我来偿还，不管是钱还是人，我的钱你拿, 我的人, 你也要拿。”
　　叶河清咕哝：“哪有那么夸张。”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有再大的疼痛他也放下了。有些放下的东西虽然不会忘记, 但每当想起来，确实不会再有更多的念头。
　　霍桀沉默，抓起叶河清的手。
　　叶河清肤色真的白，手指根根细长，就是粗糙得不像十多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一双手。指腹和虎口周围摸过去都是一层不薄的茧子，甚至有些划出来的刮痕，淡淡的，摸过去能依稀摸到划痕的纹路。
　　霍桀紧了紧握住的力道，叶河清轻微一挣，说：“霍哥，你快回去休息吧。”叶河清半夜起码睡了一觉，霍桀却忙完事情就直接过来，他半夜跑楼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心疼？”霍桀问。
　　叶河清毫不避讳：“嗯……”
　　“亲一下我就走。”霍桀挨近叶河清的侧脸，清秀干净的轮廓微微绷紧，话音刚落人就不自觉的紧张。
　　霍桀的嘴唇似隐若无的碰着叶河清的耳廓，半晌，紧张的人向着霍桀的方向侧过脸，面对面凝视，眼睛里的光一闪，嘴巴逐渐碰在一起，亲密无声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将近凌晨四点，叶河清才温声软语的送走霍桀。回到楼上断断续续睡了两个小时，他爬起来洗漱准备早餐，原本想给霍桀发一条信息，顾着对方昨晚上没能休息，就忍着没发送。
　　处在恋爱的人精神状态难免出乎意料的好，八点过十五分，叶河清接到霍桀的电话，听起来人还躺在床上，嗓音独有的慵懒低哑，问他没有没有到画室。
　　叶河清在画室见到了一早就过来徐司礼，他抿了抿唇，和霍桀说完两句正常挂断。
　　徐司礼问：“我哥的电话”
　　叶河清不愿多说：“嗯。”
　　徐司礼沉默了。
　　叶河清主动开口：“我当你是朋友，你又是霍哥的弟弟，昨天那些事，以后别再说了。”有的话说多了会伤感情，而且他不希望霍桀的弟弟那么说他。不管他们在一起之后会遇到哪些事，至少等以后再去想办法面对。
　　“那以前的事呢？”徐司礼观察叶河清的表情，却不见有什么变化。
　　叶河清说：“过去的就都过去，现在追究也没有任何意思，况且你们家对我已经做到了足够的补偿，我救你是我的事，腿没医好也是我的事。退一步说，这么多年过去，也怪不到你身上，不需要你来补偿，你也不要对我抱有愧疚的心理。”
　　一番话把徐司礼说的哑口无言，叶河清对他露出一点笑意：“我先去忙。”
　　留下的徐司礼不禁生出恍惚之感，想着自己的行为其实挺滑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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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河清选了一个晴朗的天气搬家，特地跟画室请假，叶小照同样和危澜医生提前报备，兄弟两早早地起来，把家里该收拾搬过去的东西都用收纳箱打包装好。
　　这次托霍桀的帮忙，他们租的新房子家具齐全，实际上只需带行李过去住就好。可无论是叶河清还是叶小照，他们三年前来到樊城在这里落脚安家，每一件家具物品都是精心买回来的，东西用的久了，感情自然就深。
　　拿叶河清总是传来的睡觉的小背心说，叶小照都建议他把衣服扔了重新添几件新的，叶河清不干，非要把两身衣服反复洗了穿穿了洗，换另外一身就浑身不自在。
　　工人村就要被拆迁了，临走前叶河清把周围的环境拍了照片存在手机，尤其是巷子两面葱葱绿绿的爬山虎。他们中午收拾好东西，不久，霍桀来了电话，说他安排了车过来，把东西全部运到新房子那边。
　　叶河清提前付了半年年的房租，近期买出去的画结算的酬劳，加上之前工作存下的一部分存款，虽然贴了一部分本金，但能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叶河清心甘情愿。
　　把东西彻底搬入新房子，忙着也到了晚上，叶河清一身汗，他见叶小照脸色微微泛白，急的正准备打电话叫车去医院，楼下，见到危医生经过，叶河清急忙喊了一声。
　　危澜医生把叶小照抱进房间做了检查，好在没事，大概有些累了。
　　叶河清问：“危医生，怎么会在这边遇见你啊。”
　　危澜指了指对面的公寓楼：“我住在对面的1002。”又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叶河清：“这样太麻烦医生了。”
　　危澜温和地笑着说：“我一个人住难免有时寂寞。”
　　叶河清偷偷地笑，趁危澜医生给叶小照再检查的时候，溜去卫生间给霍桀发信息，告诉对方他们和危医生是邻居。
　　霍桀说：“我前段时间刚好物色了套新房子，跟你住的地方也挺近。”
　　霍桀说的新房就在叶河清住的楼上，近水楼台先得月，霍家大公子有为所欲为的本事，肯定不会跟自己的恋人分开太远。
　　“新房子在楼上？”为此，叶河清跑到楼上看了门牌号，门口开着，正有搬家工人陆续朝里面进进出出的搬运家具，比他们准备的还要齐全。
　　叶河清抱着手机出神，片刻后下了楼，坐在门边的小板凳傻笑。
　　“霍哥，我一会儿去买菜，你今晚回来吗，想请你吃饭。”
　　立秋的天还是闷热的，叶河清为了节省电费没开空调，叶小照依然用着冷气扇，但用的不多，听别人说用多了容易得风湿。
　　送走危澜医生，叶小照回头就看到自己弟弟穿着短松的小背心，盯着手机微笑。他弟弟本来脑子就不算聪明，谈恋爱后，看起来更傻了。
　　做哥哥的有一点忧愁，叶河清说：“小照，霍哥搬到咱们楼上了，晚上我叫他过来吃饭。”
　　叶小照默然，之后感慨：“有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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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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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立秋后的傍晚气温一如既然的闷热, 叶河清到了最近的菜市场购买好食材回家，身前身后都是汗。刚进门, 就朝卫生间一头扎进去, 扭开水龙头，对着自己的头发和脸冲冷水, 降降温。
　　叶小照本来在房里午睡，听到动静，起来看他。
　　搬家消耗精力和体力，兄弟两个忙了一上午加中午, 叶小照休息过后脸色依然有点疲倦。他懒懒地靠在门外, 看着叶河清热红的脸和脖子周围的肌肤, 眉头直皱。
　　叶小照开口：“附近不是有几家超市，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买，超市里有冷气吹, 天热, 下次别到太远的地方买了。”
　　叶河清扭着湿毛巾擦脖子后的部位, 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就多跑一个小时的路程。菜市场里卖的菜价格便宜些, 而且有的是人家直接从菜园里一整车拉过来的。”
　　叶小照身体不好，叶河清买菜主要都图它们新鲜，每逢休息日，还会跟早起的大爷大妈一样, 早早去菜市场, 那时候运过去的能挑到很新鲜的, 他买菜养成挑拣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大概越穷就越讲究，因为没有太多钱给叶小照买好的，只能多用心去挑对他们来说相较好的东西。
　　叶河清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把桌上的菜拎进厨房洗，叶小照闲着没事，过去帮他把需要切的都切了。
　　六点过就接到了霍桀的电话，这个时间点交通路段特别拥堵，回来的路上霍桀的车遇到追尾，目前路都被车堵着走不了，只能暂时在原地和助理一起等警察过去做点笔录。
　　叶河清听到他们发生交通追尾事故心都提了一提：“霍哥，你没事吧？”
　　他手上炒着菜，本来手机夹在肩膀跟耳朵之间，因为担心，手机差点掉到锅里。
　　叶小照瞥见他心急火燎的，干脆接过手机放在他耳边，叶河清细致的询问之后，确定人没什么事才缓回一口气。
　　叶河清挂了电话，对着叶小照害羞又苦恼的笑了笑：“哥，我会不会太一惊一乍了。”
　　叶小照：“怎么会这么想，你担心对方是正常的，毕竟等时间一长，你们稳定之后，以后跟你过日子的是他。”
　　叶河清心里一堵，掌心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握住叶小照的手腕：“哥，我一辈子都跟你住一起。”
　　叶小照笑了笑，叶河清忽然改口：“除非哥哥找到自己的伴侣，那我就不能打扰你们的两人生活。”
　　他笑着幻象：“咱们可以当邻居，我就住在小照隔壁的房子，到那时候有我们一人养一只狗，每天出门遛。”
　　说着说着，叶河清安静下来，静静地握着叶小照的手，晃了晃，笑得眼睛也泛起了酸热。
　　他开口：“小照，你别不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危澜医生那么厉害，一定能医好你。”
　　叶小照轻笑着应了一声:“先做饭吧，天就要黑了。”
　　八点左右，霍桀驱车到了小区，叶小照过去开的门，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菜快做好了。”
　　长形的餐桌摆了几道热气腾腾并且卖相不错的菜，霍桀往厨房走近，浅蓝色的围裙掐出叶河清一截细腰，人背着他站，没发现他过来。
　　霍桀转头看了一下在客厅看电视的叶小照，悄悄走近，从后面双手握住那截细腰拥着，低沉的嗓音懒洋洋说：“我以后有口福了。”
　　叶河清吓一跳，人差点没在温暖的怀里跳起来。
　　“霍哥，你过来啦。”
　　“嗯，”霍桀低头，往薄软的耳廓亲了亲，叶河清把火稍微调小，很快转过身，要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霍桀手背包着块纱布，叶河清眼睛都急红了：“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