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不宣[娱乐圈](122)
这么来回说上几次,温诚再如何也能听出来游艺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小孩儿是怎么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但这样傻傻的行为还是让温诚心底那颗不自觉提起的石头放了下去。
“我知道。”他笑着说,“我……也努力放心。”
“我不管飞多高,”游艺悄悄将手伸进温诚宽松飘逸的袖口中,捏了捏温诚的手掌,“一定会脚踏实地的落在你面前,你相信我。”
“……好。”
温诚握住游艺的指尖,轻笑着点头。
可能语言疗法真的有用,等游艺再被威亚吊起的时候,温诚心脏揪紧,却看到游艺手中持剑,无论飞得多高,做出什么动作,眼神仍旧是冷峻无波澜。
温诚站在旁边仰起头,慢慢忘记了高空的恐惧,视线中只剩下他家的小朋友。
唇瓣微扬,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
……
游艺在屋顶上飞了三天,也的确有一个脚下打滑险些从屋顶摔下的镜头,当然这个镜头的目的很明显不是真让他从高空摔下来,而是用来耍帅的。
当侍卫阿甲在被偷袭静山王的四位刺客围攻时,膝盖被刺客击中,脚下一颤不慎从倾斜着的屋顶翻滚着摔下,一直到半身悬空,只能依靠手掌死死地按在屋檐的瓦片上的力道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刺客逼近意图灭口,却看到侍卫阿甲掌心用力,身体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借力一个半空翻就重新站在了屋顶上,还顺便用一双腿拧断了刺客之一的脖颈。
全程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当看到游艺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在场围观的工作人员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刚才的拍摄过程中,他们竟然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新人演员吊威亚的时候更像是被线提着的木偶,这种反重力的举动让人很难维持如同在地面上行走一般的平衡。
但是游艺流畅的动作却让大家不由自主就忘记了他身上的钢线。
——就仿佛这个少年生来就能够飞檐走壁一样。
“你小时候是在半空中吊着睡觉的吗?”钱导好奇地看着他问。
摄像机一关,游艺就浑身脱力地喘着气,这下反倒是真成了一个放任别人随意摆布的破布娃娃,任由陈老的那些徒弟将紧紧勒在他身上的那些钢线脱下来。
明明都累成这样了,游艺还顺着钱导递上来的杆子往上爬,大言不惭地说:“大概是我生来平衡就比较好吧。”
说着还为了证明自己,往前飘着走出了一个标准的抛物线轨迹。
“你这小子。”钱导都被他逗笑了,“我看平时温诚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皮。”
“那不一样。”游艺摸着鼻尖笑。
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为了掩饰心底的紧张。
温诚去化妆换衣服了,等回来的时候,将会拍摄静山王和小侍卫的镜头。
……也就是游艺要在摄像机中,和温诚同框了!
他从看到今日拍摄计划的时候那颗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即使这几天的戏份已经得到宋导口中‘完成不错’的评价,可游艺还是担心,和温诚对戏的时候会不会出错。
刚得知这场戏的兴奋和怕拖后腿的紧张融合在一起,汇成了一个脸上微笑腿上打颤的游艺。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温诚换好衣服一步步走近的时候,更是登上了顶峰,连呼吸都不自然了。
“放轻松,”温诚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整个人戳在这和根木头似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在期待和我的对手戏,还是害怕和我一起拍戏了?”
“我……我就是……”游艺深呼吸两次才勉强顺畅地说出一句话,“我就是紧张。”
温诚安慰他:“就像你之前拍摄时一样……”
场记已经在叫温诚的名字了。
“哥,你快去吧。”游艺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自己调整调整。”
温诚勾起唇,轻轻捏了下他的耳尖:“我相信你。”
游艺是捂着耳朵飘到宋导旁边的。因为温诚这场戏过后,下一场就是他和温诚的戏份,所以这一次他也不用挤在最后偷偷摸摸从缝隙中看监视器,可以占据宋导身旁的黄金位置。
背景在室内。
温诚一身白色绣暗花的长衫,正端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写信。一个个整洁漂亮的小楷字出现在镜头中,他似乎听到什么,握笔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嘴角却微微勾起。
——后期会添加上刺客突袭,侍卫阿甲与刺客在屋顶争斗时,踩压瓦片的声音。
镜头中,温诚已经将手上的信纸叠起,目光看向面前半遮掩的雕花木窗,窗边摆着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是几支半枯萎的野花。
温诚的目光在花瓶上停顿一瞬,单手推开了窗——
游艺已经在导演助理无声地提醒下,站在了窗外。
他看着那扇一点点打开的窗,目光似乎能看到窗内人嘴角的笑。
他屏住呼吸,忍住双手想要握紧的冲动,别过头,做出要走的姿态,努力按照剧本,演绎一个仿佛无意间的目光相碰……
窗户被彻底推开的那一刻,游艺也仿佛有所感知一样,顿住脚步,转过头。
冷漠的视线恰好与温诚含笑的双眼触碰在一起。
宋导的目光没能离开监视器,镜头在屋内,监视器中的反馈也和温诚的视角差不多。
隔着窗,窗外一席黑衣的少年郎转过头,在看到温诚的那一刻,眼底的冷漠瞬间褪去,映出一片柔软的光。
“阿甲。”
温诚嘴角笑意更深,对他招手。
“帮我送封信。”
被封好的信件从窗口递出,游艺向前一步,双手接过。
恭敬而温顺地说:“是。”
【阿甲的动作很快,将信寄出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几支不知从什么地方采来的娇嫩花枝。】
第128章
宋导喊了停。
游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双手握着的明明是一封薄薄的信,却仿佛重得让他抬不起手臂。
手酸。
还发抖。
要不是温诚从轮椅上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腕,游艺都怀疑自己要现场演绎一下帕金森患者的犯病时刻。
“这么凉, ”温诚挑眉看他,“看我一眼就这么紧张?又不是没见过。”
“……不一样。”游艺努力想要放松自己的呼吸,却完全无用, 他反过来握住温诚的手,几乎全靠温诚的手臂给他力量支撑着,“哥, 我刚才表现, 怎、怎么样啊?”
“我说有什么用,”温诚安抚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说, “如果让我来评价,那肯定是非常完美,你转头看到我的时候,我都快被你迷得不能呼吸了。……所以现在你能松手进来或者我出去吗?哥哥我腰都快断了。”
游艺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温诚半个身子都倾在桌面,连忙松开手。
“游艺!”
结果被人一叫, 刚准备坐回去的温诚又被游艺猛得抱住胳膊。
像是个公布考试成绩之前紧张找家长的小鸡崽。
温诚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长叹一口气, 面上却带着他都察觉不到的宠溺微笑。
宋导表情严肃地坐在屋外面看着监视器的回放, 头也不抬,自然没看到他剧组内的两位演员和俩幼稚鬼一样的举动。
他一直不说话,片场的气氛自然也越来越僵硬, 连温诚都被感染上了几分紧张,更别提大气不敢出的游艺。
也不知道宋导对着回放看了几遍,终于开口颁布了赦令:“准备一下,下一场。”
虽然这场戏过了,但宋导的表情却和他说出的话完全相反。
惹得游艺不仅没放松下来,反而更慌了。
他手上握着一把充当道具的桔梗花,站在紧闭的房门口深呼吸,头一次感谢自己脸上的那张面具,这样在场记板敲下的那一刻,就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游艺推门进去,温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倚靠在轮椅上睡着了,握着一卷翻开的书册,手腕垂在轮椅扶手边,宽松的袖口微微带起褶皱,显得那一截手腕瘦得让人心疼。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手上的花枝无声放入花瓶中,然后俯身将轮椅上的温诚抱起,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大概是临近就寝,温诚并没有将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都箍在发冠中,只用一根青色发簪别住一束,在游艺将他抱起的时候,那一头黑密的长发便顺着他的手肘滑下。
有几缕发丝扫过温诚的脸颊,擦过长长的睫毛。大概为了衬出病弱的属性,他的皮肤很白,唇色很浅,和浓黑的发丝交映着……
游艺不禁呼吸一滞。
往床边走的脚步也免不了顿住片刻。
——也就是这么一秒钟的失神,等游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卡!”宋导皱眉喊了一声,“游艺,你怎么回事?”
温诚已经睁开眼睛轻轻松松从游艺怀里跳下来,摸了摸游艺发烫的耳垂,眉间却微微拧起。
“不好意思。”游艺连忙对导演组道歉,又羞又愧得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自己过来看!”宋导没当众骂他,只是冷着一张脸,“还有温诚,你也一起过来!”
……
在看到小小屏幕的画面前,温诚就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宋导特别和场务说了一声,现在守在监视器前的人除了他之外,也只剩下温诚和游艺,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主动远离这个位置。
——毕竟这个节奏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挨骂了,他们这群小喽啰不敢去看热闹。
“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屏幕画面将之前拍摄的镜头一遍遍重复着,游艺也越看越不好意思,坐在宋导面前小脑袋都快垂到地底下了。
“对不起,我会很快适应好。”
其实说白了,还是游艺在拍摄《镜像生活》时出现的问题,他当初没办法把国民妈妈范琴清当做自己结婚十多年的老婆,这时候也没办法用剧本中的关系完全公正地看待温诚。
尤其静山王和小侍卫之间的相处,在戴着有色眼镜的游艺眼中,实在是过分暧昧了。
小侍卫从小就跟着静山王,说是主仆更像是知己好友,静山王从军便跟随他上阵杀敌,静山王受伤隐退成了一个种花老农后,小侍卫也寸步不离得跟在他身边,冷着一张脸偏偏还整日亲力亲为浇花除草。
而且小侍卫不仅是在黑暗中保护静山王,还跟着负责静山王身边的琐事,类似今天这一幕在窗前摆上一束新鲜的花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