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带雨(12)

　　“就一次。”
　　“不行…”
　　蒋秋泽使出了杀手锏，挠他痒痒，“恩？行不行？”
　　姚疏细皮嫩肉的，最怕人挠了，躲着求饶，“好好好…我答应了…”
　　“不要挠啦，好痒……”


第18章
　　蒋秋泽不算自谦，他是真的不太会做菜，仅会的那一点还要得益于他老妈。高考完的第一个星期，他爸出差，保姆请假，为了一台新的笔记本，蒋秋泽出卖尊严，整整给他妈做了一礼拜的饭。
　　一日三餐全包。
　　那几天蒋秋泽天天拿着本食谱，腰上围着围裙，蹲在厨房研究怎么能色香味俱全。
　　蒋秋泽的母亲出身不一般，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几年模特，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去国外留了学，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遇见了还只是个大学老师的蒋爸爸。
　　两个人聊文学竟然聊出了火花，蒋秋泽就在火花中诞生了。
　　蒋秋泽吃东西嘴刁在一定程度上就遗传了他那漂亮又挑剔的母亲，太闲太淡太油太丑通通不吃，五星餐厅都不一定能对她的胃口，外卖更别说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他爸和家里的阿姨能搞的定。
　　其实蒋秋泽做的东西并没有完全符合他妈的口味，但看在是亲儿子做的份上，蒋妈妈勉强下咽。
　　但取悦他妈这件事，蒋秋泽永远乐此不疲，谁让家里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他母亲手里呢！
　　然而等他好不容易解放了，别人一圈毕业旅行都回来了，为此蒋秋泽抱怨了好久，最后他老妈带着他去三亚转了一圈，算是敷衍了事。
　　三亚！
　　要知道那时候可是八月份！
　　蒋秋泽回来晒得连谭邱都认不出来他了，蒋秋泽叫他过来打游戏，谭邱一进门看见他愣了半天，问蒋爸爸，你们家哪来的非洲亲戚。
　　为此，蒋秋泽一个暑假都宅在家里没出门。
　　在蒋秋泽看来，他的厨艺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至少还不算好吃。但姚疏吃习惯了自己煮的面条，看见蒋秋泽做的菜眼睛都在放光。
　　他吃饭并不讲究，能饱腹就行，但蒋秋泽很显然已经达到了享受的级别。
　　他的菜也是。
　　两个人三个菜，刚好用完买的食材。姚疏看了看盘子里的菜，又满眼崇拜地看了看他，夹了一小口虾仁，味道简直胜过他吃过的所有菜，“好吃！”
　　那口小小的电锅并不能让蒋秋泽很好的发挥，连平时的七八分都没达到，他对姚疏的赞叹表示很怀疑，自己拿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并不满意。
　　“恩，有点咸。”
　　姚疏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明明已经很好了，比他做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姚疏喝了口白开水，又夹了一块，咬了一半，虾仁的鲜蘸着酱香在他的唇齿间散开。他抿了抿嘴，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还以为是虾的原因，把自己剩下的一半给蒋秋泽尝，“不咸啊，刚刚好。”
　　象牙白的筷子夹着咬了一半的虾肉伸在他面前，蒋秋泽一愣。
　　姚疏等了几秒，见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畏畏缩缩收回筷子。
　　他这是嫌弃自己了吗？
　　一定是。
　　他这样子做一定会让对方觉得很不卫生吧。
　　他只是想……
　　蒋秋泽刚才确实走神了，这是他的不对，让姚疏想多了也是他的不对。但蒋秋泽并没有那个意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握住姚疏正在往回缩的手，虾仁已经被他放到嘴里了，两人面对面坐着，蒋秋泽手撑在桌子站起来，隔着桌子去吃他嘴里的虾仁。
　　最后谁也没吃着，虾仁掉在了桌上。
　　不过姚疏被蒋秋泽亲了一顿，还被蒋秋泽惩罚似的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惩罚他的胡思乱想。
　　吃过了午饭，蒋秋泽按照中医说的方法给姚疏按摩，姚疏乖乖躺在床上，因为太热，他把T恤撩起来了个边，露出里面的一小截腰身。
　　蒋秋泽没给人按摩过，手上的力气摸不准，一会轻一会重。姚疏忍着疼，也不好意思吱声，任他揉着。
　　他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在蒋秋泽眼前晃来晃去，晃得蒋秋泽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不健康思想。
　　那他能怎么办啊？
　　自己忍着呗。
　　姚疏被允许下地走路是三天后的事了。两人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干脆也不去上课，享受空闲下来的两天。蒋妈妈下周的生日，蒋秋泽给她挑的礼物还没影呢，只好让姚疏帮着他选。
　　在看一条项链的时候，姚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什么时候生日。
　　“还早着，在秋天呢。”蒋秋泽随口答到。
　　姚疏看着那条项链，宝石蓝的吊坠，很好看，“什么时候？”
　　“十月十八。”蒋秋泽拿着那条项链非要往他脖子上比。
　　他的话正好印证了姚疏的猜想，他只是偶尔想到，在网上说要追求他的那个人的名字，前面三个字母正好和蒋秋泽名字的缩写一样。姚疏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后面的数字也对上了！
　　JQZ1018。
　　那个人…不会就是蒋秋泽吧！
　　难怪他看到自己穿女装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不喜欢？”蒋秋泽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还奇怪地看着自己，“那我们换一家。”
　　姚疏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聊天记录，即使在自己拒绝对方以后，对方还是没有放弃对自己的嘘寒问暖，只是…后来就没有再发过了。
　　正好是他生病蒋秋泽送他回家的那天。
　　出了那家店门，蒋秋泽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不料姚疏却拿着手机问他，“这个是不是你？”
　　那语气并不是很肯定，有些没底气。
　　蒋秋泽这两天天都在姚疏身边，自然就忘了网上那回事，本来不打算跟姚疏说这件事，毕竟不管他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网络也好，现实也好，目的都只有一个，现在既然已经做到了，再提起也没有太大意义。
　　但姚疏很在意这件事，当两个关心他的人重叠成一个形象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恍惚。
　　蒋秋泽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些关心，那些嘘寒问暖，还有那些表白，都是来自他的。
　　那些让他心动的感觉，也全部重叠在了一起。
　　“是。”蒋秋泽干脆很直接的承认。
　　“那，那些说过的话也是真的吗？”姚疏认真地问。
　　“当然了。”他的每一句话可都是自己亲手打上去的，早安也是早晨硬生生爬起来发的，还能有假？
　　姚疏是相信他的，只是不相信网络。
　　“那…我想再听一遍。”
　　蒋秋泽很乐意将那些话再说一遍，尽管有些肉麻，但如果姚疏愿意听，他天天在他耳边说也没问题。
　　他看着姚疏的眼睛，“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姚疏本来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看着他的眼睛的，可跟蒋秋泽的眼神一对上，就忍不住想逃。
　　果然还是改不了爱害羞的毛病，姚疏捂着自己的脸，那天蒋秋泽亲了他，他自然而然就知道对方的心意了，可真的当这句话从蒋秋泽的口中传到自己心里的时候，姚疏还是忍不住感动。
　　还想哭。
　　好不争气啊。
　　“小傻子。”蒋秋泽把自己家的爱哭鬼揽到怀里，姚疏真的太容易满足了。相比于那些贪心又不愿意付出的人，他真是单纯又美好。


第19章
　　最后两人还是给蒋妈妈挑了那条宝石蓝吊坠的项链，结账的时候，蒋秋泽瞄见了旁边货柜里的戒指，萌生了买一对的想法。
　　姚疏白净又纤细的手指带上一定显得很独特。
　　不过不是现在，他要给姚疏一个惊喜。
　　姚疏在店外面等他，偶尔抬头的一瞬间，突然被对面的橱窗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家独立品牌的店，全市只此一家，拥有独立的设计师，姚疏对于它的大名越早有耳闻，但从未去过，那不是他能消费的起的级别。橱窗里，展示着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偏复古风，细细的吊带一直延伸到背部，再到腰部——是露背的设计。两条由腰线横着延伸出去的带子刚好可以在后腰上打个结，衬出人纤瘦的腰身，然后在背后展示出一个漂亮的“卄”字型。
　　V字领，却不像其他衣服一样开的那样夸张，只从锁骨两端开到锁骨下面一点。长度比他那件藕粉色的长裙还要长一些，到脚踝上面——如果是他穿，也许只会刚没过小腿。
　　尽管此时那件衣服只是挂在橱窗里，但并不能掩饰半分它的风情。
　　真好看。
　　再配上一双同样颜色的细跟高跟鞋，会更好看。
　　想要。
　　好想要。
　　姚疏隔着一条街，盯着那件衣服足有几分钟，他看见两个女孩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进去，她们有说有笑，指着他看中的那件衣服，在跟导购说着什么。
　　那件衣服被取了下来，姚疏的心便紧连着被牵了起来。要被买走了吗？
　　他都还没有机会摸一摸。
　　还好最后两个女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选择了另一条试穿。也许是接受不了过于寻常的尺度，也许是因为价格望而却步，总之那条裙子又被重新挂了起来。
　　挠得他心痒痒的裙子。
　　好想去试一试。
　　光是想一想自己穿上的样子，姚疏便忍不住期待。
　　那个女孩的裙子并不算合身，衬得她肩膀很宽，和整个人娇小的感觉格格不入。但女孩似乎并没有在意，满意地付了款。
　　看吧，即使不那么合适，至少她还有试一试的机会。
　　不像自己，只能隔着马路和玻璃看着。
　　姚疏有点难过，甚至有点后悔他今天没有穿女装出来，即使穿着，他也没有勇气去试。
　　他还在发愣，没有发现蒋秋泽已经出来了。
　　“在看什么？”他伏在姚疏耳边小声问。
　　姚疏被他吓了一跳，刚才太入神了，甚至没有察觉到蒋秋泽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很久了。他回过身，有些不舍，“没有，走吧。”
　　蒋秋泽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过一刻，两人早饭吃的很早，此时已经觉得胃空空荡荡了，姚疏更是，他一饿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
　　“走，去吃饭。”
　　吃了饭，两人又去看了场电影。因为买票太晚的缘故，只剩下了最后两排的位置，姚疏不喜欢旁边有陌生人，果断选了最后一排。
　　电影好不好看，姚疏没办法评价。虽然是他选的片子，但灯暗下来的时候，他就有了困意，还没看到一半的时候偎在蒋秋泽的肩膀上睡着了，蒋秋泽无奈地接过他手里的爆米花，侧过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吻，任由他把自己的肩膀当枕头。姚疏只看了最后半个小时，到了结尾的时候，很多人都被感动哭了，甚至有人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