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稿不成反被撩(98)

    乔溦：“……”
    可以啊，孩子还没养几年就长大出息了，都无师自通地知道怎么在外面撩他了。但是不得不说，乔溦听着洛望舒的这句话感到十二分的受用。
    商场门前是一片小型广场，入口处常年摆着小规模的摊位。冬天天冷，翻炒坚果的香味在硬冷的空气里格外缠人口欲。
    乔溦看洛望舒把目光在一处定格好几秒，无奈地下车给他买了一袋糖炒栗子回来，递给他前故意板着脸叮嘱两遍：“不能吃多啊，回家还要吃晚饭的。”
    洛望舒习惯了乔溦的老妈子模式，这次也乖顺地点头“嗯嗯”两声，接过纸袋就从里面摸了一粒出来，板栗表皮的余热就透过指腹的皮肤传递过来：“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
    “今年不让你堆雪人。”洛望舒的话音没落下，乔溦就接上这么一句无情的话。
    洛望舒停下手里剥栗子的动作：“凭什么！？”
    “去年你是怎么跨年的还记得吗？”乔溦不理会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
    洛望舒顿时安静了，去年他在雪地浪了太久，第二天起床直接重感冒，烧退后嗓子疼了很久，元旦当天手背上还扎着点滴的针。
    他被视线收回来，小声念了句：“没有雪人下雪还有什么意思啊……”
    乔溦在等红灯的间隙里从内后视镜里看洛望舒低头剥着栗子，暗暗在心里发笑。他把目光投出车窗，前方的天空昏暗雾蒙，把远处的建筑顶端都遮掩起来，的确是要下雪的天气。
    第二天醒来不是在那个人的怀里，洛望舒没有顾得上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像天气预报说的那样下了大雪。宽大柔软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旁边的位置早就没有了温度。
    他迷迷糊糊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厚重的窗帘遮在窗前，卧室里只有夜灯微弱的光亮，不看钟面根本辨不出时间。
    睡意没散，洛望舒没有坐起来，他在被子里舒展了下身体，伸出胳膊盖在眼前，声音还透着慵懒：“乔溦？”
    没人应答，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洛望舒继续躺了一会儿，意识清醒些后翻身摸过床边矮柜上的手表，时针距离数字七还有段距离。他正要撑身起来，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溦似乎出去了一趟，虽然穿着家居的鞋子和毛衣，可手套还没来得及褪下来。他没有立即走到床边，而是站在空调下面摘去手套，被暖风吹了吹手心手背才坐在洛望舒旁边，拨开他额前细碎的蓬松刘海，笑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叫我。”
    “你出去了？”乔溦的手干燥温暖，洛望舒被他触碰着也感觉不到丝毫冷意，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乔溦“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可能听到我叫你。”洛望舒笑了。
    乔溦也笑：“心有灵犀？”
    洛望舒把暖乎乎的手伸到乔溦脸上，对方进来后就光顾着让暖风吹手，脸颊两边还凉凉的：“你今天起得好早。”
    “下雪了。”乔溦在他手心蹭了蹭，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慢慢拉开。
    天光隐约从云层间倾泄下来，被庭院里的一层雪白衬得更亮，明晃晃地映进人眼睛里，不但不觉得刺眼，反而有种视界骤然开拓的舒适。
    两人的卧室设在一楼，房间的落地窗正对院子里的花架。
    洛望舒在床上偏过头，看着在窗外不远处整齐排列的圆滚雪人，笑出声：“你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去堆雪人？”
    乔溦把窗帘在两边固定好，又走了回来。
    “穿得暖一点，也不会感冒的，去年是意外。”洛望舒看着他。“我身体哪有那么差。”
    乔溦半跪在床边，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没有说话。他此时背对着窗户，由于逆光的缘故，五官有些淡淡的朦胧，可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明晰。
    洛望舒跟他对视着，问他：“外面冷吗？”
    “不冷。”乔溦回答得干脆。
    怎么可能不冷，刚刚脸上明明还是很凉。
    洛望舒往床里挪了挪：“上来，再陪我赖会儿床。”
    乔溦加深笑意，灰色的眼睛里旋即也漾出光亮。他点点头，一如以往那样答应他：“好。”   

    第85章 番外·养儿

　　养儿日记：大概是一
　　锐意员工的高福利向来惹业内人眼热，可工作强度真不是任谁都能受得住的。
　　刘佳底子不硬，转正没两年就落得一身六十岁的病, 干脆辞了职，一边养着身体一边看书拿到教师资格证，准备来年再考编制。
　　她家里老姨在市里中高档宅区附近开私人幼儿园，各项设施敢于砸钱, 不少家长奔着距离近条件好把孩子送过去，近两年办得风风火火。
　　刘佳在家太闲, 跟老姨说了声就到幼儿园帮忙做事, 偶尔看看园里老师怎么上课。
    今天上午和大班老师一起教小朋友捏橡皮泥，最后让他们自由发挥，捏捏自己喜欢的东西。
    小朋友大都捏的简单花草动物，刘佳眼尖，一下就看到靠窗坐的小男孩在捏人物，可怕的是捏得还挺好看，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不简单了。
    刘佳忍不住走过去，在桌边俯身问他：“小朋友，你捏的是谁呀？”
    男孩抬头，脸上白嫩嫩的，一双眼睛黑亮明透，含着同龄人难有的沉静，脆生生地回答：“我爸爸。”
    “你最喜欢的就是爸爸吗？”刘佳有个刚回走路的女儿，登时被看得母性大发。
    男孩闻言咧开嘴角，笑得眼底全是窗外暖呼呼的阳光：“喜欢！”
    说着他还使劲点点头，头顶一根反翘的呆毛跟着一晃一晃，把小家伙的开心情绪放大数倍。
    “洛绥你怎么可能喜欢爸爸啊，”男孩的同桌把头转过来，皱着小脸，“我最讨厌我爸爸了。”
    刘佳这才知道小男孩是叫洛绥。
    “我就是喜欢，”洛绥一挑眉，眼角尽是得意，“我爸爸画画特别好，人更好……”他念了半天这好那好，末了干脆总结，“哪都好。”
    刘佳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注意力全被洛绥这一挑眉吸引过去，莫名有种熟悉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妈妈也哪都好，我最喜欢妈妈。”同桌不服输道，“你最喜欢的不是妈妈，你妈妈会难过。”
    刘佳乐了，感情只要喜欢妈妈，爸爸就不难过了？
    洛绥看他一眼，继续去捏橡皮泥：“我没有妈妈。”
    刘佳心里一咯噔，难道小家伙还是单亲家庭？眼见着同桌还要对洛绥再说什么，她连忙改夸同桌捏的兔子可爱，把话题给转了过去。
    同桌被哄开心了，把完成的兔子放到一遍，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洛绥捏的“爸爸”，又摸了一块橡皮泥：“我也捏一个爸爸好了。”
    洛绥看也没看他，用细棒去划头发的发丝儿。
    “洛绥，你最讨厌的人是谁啊？”同桌没得到打理，凑过来接着问。
    “啊……”洛绥停下动作，看着手里快要完成的作品，眯了眯眼睛，语气斩钉截铁，“爸爸。”
    刘佳正和隔壁桌的小朋友交流，模模糊糊听到这句心里好笑，一边想着小孩子竟然这么快就被朋友说服一边去教室前面找上课的老师。
    “你刚刚不还喜欢他吗？”同桌又问，“为什么说讨厌啊？”
    洛绥把做好的头和身体接上：“因为他晚上老和我抢爸爸。”
    同桌懵了，把洛绥盯了半天，尽管他没听懂，可平日里干什么都要和洛绥比一比，也不愿意让他解释话里的意思，装作已经明白的样子点点头，老实把头拧了回去。
    午休时间里，刘佳和以前在锐意交好的朋友聊天，说到幼儿园的情况不由提到洛绥，感慨道：“可惜小小年纪没了妈，好在他爸也会照顾孩子，把他收拾得不错，白白净净得跟小王子似的。”
    「那他爸长得也不赖吧。」朋友玩笑道。
    “据班里老师说，”刘佳笑了，“长相特别棒，性格好像还挺好。”
    「优质单身爸爸啊，」朋友啧啧了几声，「赶紧的，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帮我要个联系方式，我侄女离婚后一直在相亲，说不定能凑一块去。」
    刘佳噎了一下：“你连人都没见过就想着给你侄女牵红线啊？”
    「这不有你帮我见着嘛，我信你眼光，你说行那肯定错不了！」
    刘佳无奈，又闲扯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断，被朋友说得也开始期待洛绥爸爸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到了傍晚放学送孩子出校门的时候，刘佳出于私心专门领着洛绥班级的队伍往幼儿园门口走。
    她在一群小粉团里找准那个一脸安静的小男孩，眼睁睁看着他陡然换了表情，笑着迈开了小短腿使劲外面冲，炮弹一样扑进一个男人怀里。
    刘佳把目光移上去，整个人跟被雷劈中差不到哪去。
    男人脸嫩，五官属于柔和好看的那种，和其他来接孩子的父亲相比要显得年轻不少，个高腿长地站在那里，要不是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没人敢相信他也是个当爸爸的。
    在刘佳看向他的同时，男人也注意到刘佳。
    他惊讶了一瞬，很快领着洛绥走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刘姐，没想到在里这碰到你。”
    刘佳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笑，由于还没彻底缓过来情绪，声音有点僵硬：“……洛老师，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打死她也想不到洛绥的爸爸竟然会是洛望舒，怪不得后来她能听到那句最讨厌的也是爸爸。
    刘佳琢磨了一下另外那位，嗯，好像真没什么毛病。
    她没辞职前在锐意的漫画期刊工作，和洛望舒算是比较熟悉，接受事实后聊得还蛮开心。
    小聊片刻，洛望舒也要领着孩子回去家里。他轻轻摇了摇洛绥的小手，提醒道：“我们要回家了，你该怎么做？”
    旁边恰好有几位认识刘佳的小朋友走过去，高声对她喊着“阿姨再见”、“老师再见”。
    洛绥和洛望舒对视一眼，昂头看向刘佳，眨了眨眼睛，抬手对她摆了摆：“大姐姐再见。”
    洛望舒哈哈笑了两声：“我叫她姐，你也跟着叫姐姐啊。”
    洛绥被他牵着往停车的地方走，稚气的声音被风不紧不慢地吹回来：“因为她还很年轻，年轻的都是大姐姐。”
    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少被叫阿姨的刘佳一下子仿佛靶子一样被射中了红心，她望天捂了一下胸口，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自己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