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车(6)

　　“小海跟你提过吧，”地藏搂着黄海，压根没松手，“尹良是我干弟弟。”
　　“哦……”陆路脑子一转，“那什么，海子你先忙，我回了，有事微我。”
　　“哎？不是，陆哥，兄弟菊花有难，你不能就这么走啊！”黄海鬼哭狼嚎，“我真怕疼！”
　　地藏一看黄海快让他吓哭了，大手揉了揉他脑袋:“未成年人怕什么，我又不是混蛋，就跟你腻歪一会儿。”
　　黄海一听，不叫唤了，也不说让陆路留下，直接挥了挥手，跟他再见。
　　都是重色轻友的人，谁鄙视谁呢，陆路甜甜地朝地藏笑，改口叫:“哥，那我走啦。”
　　从黄海家出来，陆路心里痒痒的，拨通尹良的电话:“喂，在哪呢……想你了……都分开两个小时了……嗯，嗯，那你过来……啊还有，我想吃棒棒糖。”


第21章
　　尹良穿着红白双色的5号球衣，几次传球，跑到三分线外，一记跳投，进了，场外响起刺耳的尖叫，清一色的女孩子。
　　陆路堵着耳朵，他男人受欢迎他知道，多少也有一点小骄傲。
　　比赛结束，87比89，尹良险胜，刚拽起球衣擦了把脸，十几个女同学就从球场四角跑上去，叽叽喳喳地给他递饮料。
　　陆路手里也有一瓶水，特意喝过一口，紧紧攥着，不好意思上去。
　　“陆路！”尹良忽然喊。
　　陆路腾一下站起身，看尹良众星捧月般走来，抬起肌肉结实的手臂:“水呢，渴死了。”
　　陆路愣愣看他，那么多女孩子给他水，他都没要，偏来拿自己这瓶，脸慢慢红了。
　　拿到水，尹良一拧，发现开着，看一眼陆路，他明白了，半眯着眼，仰头盯着他，汗湿的喉结迎着灯光上下滑动。
　　陆路盯着他看，好像他喝的不是水，而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又湿，又热，要把他羞化了。
　　尹良边喝边朝篮球场外走，招招手，让他跟上。
　　陆路跟他到体育馆后头，这里很背，平时没什么人，一进去，尹良就把瓶子扔了，回身把他抓住，顺手压在爬满了常青藤的红砖墙上:“自己喝过的水给我喝，嗯？”
　　陆路低着头:“你怎么知道我喝过啊。”
　　“我都吃到你的口水了。”尹良贴着他的脖子说。
　　陆路红着耳朵往后躲了一下。
　　尹良掏短裤口袋，掏出一只柠檬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递到他眼前。
　　陆路很乖很乖，张开嘴，舔了舔柠檬色的糖球，缓缓含住了。
　　尹良往左右看，没人，俯下身，不着急亲他，而是耐心地看着他吃糖，吃得嘴唇红艳艳的，吃得他心跳加速。
　　陆路含着那块糖，一吞一吐，抬起眼睛看他，然后啵地一声，用舌尖把舔化了的糖球顶出来。
　　刚顶出来，尹良就欺上去，狠狠把他吸住，喷着无处释放的热气，反复厮磨。
　　好甜。
　　又酸。
　　陆路想起黄海，学着他轻轻哼，声音一出来，尹良突然把他整个压住，像要做什么疯狂事似的，却克制地戛然而止，急喘着，一动不动。
　　“对我凶一点……”陆路让他亲迷了，眯着眼，撒娇地说。
　　“怎么凶？”尹良弓着腰。
　　“就电视里演的，”陆路踮脚咬他的下巴，“坏坏的，欺负人那种。”
　　“偶像剧？霸道总裁？”尹良笑了，“你又不是小姑娘。”
　　陆路睁开眼，湿润的眼角，绯红的面颊，油汪汪的嘴唇:“我是你的小姑娘啊。”
　　倏地一下，尹良的心从里到外麻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路不，贴着他微微挣扎。
　　“明天晚上出完摊……”尹良抓着他的细手腕，“来我家？”
　　陆路摇头。
　　“明天我家没人，”尹良小声说，“我对你凶一点。”
　　陆路怯怯地看着他:“有多凶？”
　　尹良凑近他的耳朵，在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后说了一句什么，陆路的脸又红了。


第22章
　　尹良回到家，正要上楼，陈秘书把他叫住了。
　　“干嘛？”他走下来。
　　陈秘书穿着一身黑西装，胸口别着市zf礼堂的出入证，应该是刚参加完大会回来，拉着尹良到他爸的办公室，在长沙发上坐下:“你上次领回来的那个同学，是姓陆吧？”
　　尹良的眉头皱起来:“你连我同学都查？”
　　陈秘书扶了扶眼镜:“小良，你误会了。”
　　尹良心里发怵，怕这条眼镜蛇发现他和陆路的恋爱关系。
　　“都领回家了，你们关系很好吧？”
　　尹良戒备地盯着他。
　　“能说上话？”
　　这尹良就听不懂了，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这样，”陈秘书松了松腕上的手表，海鸥牌gg开放四十周年纪念款，尹良爸爸给的，“他爸爸陆拓是我们一直想接触的知名企业家，陆氏集团虽然注册在我们市，但他关系在中y，人也常年在海外，市领导一直想接触……”
　　他用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尹良，暗示意味明显。
　　尹良松了一口气:“陈叔，你搞错了，我那个同学就是普通人家。”
　　陈秘书翘起二郎腿:“不叫陆路？”
　　尹良心头一跳:“是、是叫陆路。”
　　“那就对了，”陈秘书笑笑，“上次新年，我陪你爸爸去工商联团拜，这个陆路正好在，我这眼力，这么重要的人不可能记错。”
　　尹良惊愕地看着他:“你说他爸……叫什么？”
　　“陆拓，”陈秘书想点烟，夹着黄鹤楼比了个大拇指，“zheng商两界是这个，我们要是能接触上，明年，你爸爸还能再上一上。”
　　尹良一时茫然，视线落在陈秘书的烟盒上，中南海的盒子，装的却是黄鹤楼，他爸爸也是这样，一对虚伪的功利野兽。
　　原来，陆路和他们是一样的。
　　尹良离开家，骑着自行车游荡，好几次拿出手机，都没勇气打给陆路，他怕知道真相，怕陆路这样一个完美的梦突然破碎。
　　煎饼车、world execute me、棒棒糖，全是假的。
　　他心乱如麻，这种事不知道能和谁说，忽然，地藏的蓝眼睛闪过脑海，他脚下用力一蹬，向他干哥在市郊的别墅骑去。
　　一个多小时，骑到门口把车一扔，他按门铃，不经意往院里一瞟，花架子底下有一辆自行车，BMW，他见过，是黄海的。
　　尹良脑子里嗡地一下，陆路是陆拓的儿子，黄海知道吗，他的车又怎么会出现在地藏这儿？
　　尹良咣咣砸门，半天，地藏披着睡衣出来，头发散着，锁骨上全是汗，堵着门不让他进:“小良，哥现在不方便……”
　　尹良撞开他闯进去，一楼餐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吹了蜡烛，没怎么吃，他跑上二楼，喊了一嗓子:“黄海！”
　　卧室那边有声音，尹良冲过去，屋里有一股味儿，说不清是腥还是香，床头柜上立着一管挤空的软膏，地上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床上蜷着一个人，拿被裹着，被里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第23章
　　尹良踹了一脚床:“黄海！我知道是你，看见你车了，给我出来！”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嗓子软绵绵的:“滚……”
　　那个嗡嗡的声音还在响，尹良皱了皱眉头:“你电话？”
　　黄海在被子里骂:“尹良，我c你妈！”
　　这时地藏进来，把尹良往后拽，伸手进黄海的被里，啪地把什么东西关了。
　　尹良一下知道是什么了，脸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地藏:“哥，你们……”
　　地藏抓了把头发:“小良，你先回去，明天哥跟你说清楚……”
　　砰地一声，尹良把门踹上了，那意思很明白，今天不弄明白，他不走。
　　“小良，”地藏过来拉他，贴着他的耳朵，“黄海现在光着，你让他怎么出来！”
　　尹良难堪，更不理解:“他私生活这么糜烂，你怎么会和他搞到一起！”
　　“他糜烂？”地藏哭笑不得，“他前后都是第一回 ，我弄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舍得下手。”
　　“哼，”尹良冷笑，“他piaoji让警察抓过你不知道吧，我亲眼看见的！”
　　黄海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拽掉头上的被单，露出一张红得不正常的脸，还有汗涔涔的锁骨，和锁骨上大片大片的红痕。
　　尹良没眼看，立刻侧过身。
　　“哥，”黄海叫地藏，“你告诉他，老子那次进局子，piao的是谁！”
　　高中生的爱恨情仇，地藏无奈，但小男朋友的话不能不听，他告诉尹良:“他piao的是我。”
　　尹良愣住，咬牙切齿瞪着黄海:“黄海你行，把我哥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好，你俩的事我不管，我就问你，陆路是怎么回事！”
　　说到陆路，黄海立马软下来，朝地藏使个眼色:“尹良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男朋友的面儿，提陆路干什么……”
　　“陆路家不是卖煎饼的，对不对？”
　　黄海惊了，比让尹良光着捉在地藏床上还惊:“不是，你听谁……”
　　尹良的眼圈发红:“他爸是陆拓对不对！”
　　黄海吓坏了:“那个尹良，你先别着急，你听我给你说……”
　　尹良难受地皱着眉头:“他骗我。”
　　“他喜欢你！”黄海急得直拍大腿，“他从高一就喜欢你，两年多了！”
　　“喜欢我就骗我？”
　　“他就是太喜欢你了！”黄海裹着被子跳下床，“你打球的照片、视频，他存了一硬盘，你在走廊上不小心碰他一下，他能跟我叨叨一下午，他有一阵成天让我演你听他告白，演得我都要吐了！”
　　尹良的表情有些缓和。
　　“尹良你想想，他是骗你的，和我没有那些事，你还不高兴吗？”
　　尹良抬起头看着他。
　　“再说了，他要是不喜欢你，就他那身家、那长相，他骗你图什么！”
　　尹良的气消了，但这个劲儿没过去，眯起眼睛盯着黄海:“我不能白让你们骗了。”
　　黄海心里发毛:“你、你要干什么？”
　　“这回你得配合我，”尹良舔了舔嘴唇，“这只撒谎的小鹿，我得给他点儿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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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晚上收摊，尹良没带陆路去他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小宾馆。
　　拿着房卡进屋，陆路有点多心，又觉得尹良不是那样的人，怯怯地问:“不是说……带我去你家吗？”
　　“我家不方便，”尹良回身，借着锁门的动作把他压在门板上，用力顶住，“我怕凶不起来。”
　　陆路在他怀里拱了拱。
　　“想不想吃糖？”尹良哑着嗓子问。
　　陆路想，可在宾馆，他有点怕。
　　尹良没等他回答，凶巴巴地把他吻住，掐着他的腰侧，饿急了的野兽似的，把门板撞得咔咔响。
　　“嗯……尹良！”陆路叫唤，这次不是学黄海，是真的让他亲得发软。
　　“够不够凶？”尹良打开灯，推着他去透明玻璃搭出来的小浴室，“先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