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豪情之与君共枕(59)

　　季家的江山是他季仲明打下的江山，是他季仲明的，就算是最亲的孙子，也不能跟他抢！
　　“大部分的军火商已经同意跟我们合作，不过乔力手上还捏着一部分不肯放，应该是担心我们的势力渐渐坐大。”季廷口气冷冷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季仲明是长辈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给他甜头，他是不会放手的。”
　　季仲明暗藏鬼胎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抽着烟走到季廷的书桌前坐下：“乔力那老东西不好对付，要不然他也不能再楚的手下逍遥那么多年。”一想到当年自己被个毛头小子像只丧家犬一样地赶出美国，而乔力那老东西竟然能鸡犬升天，季仲明这口气就怎么也咽不下去，等除掉了楚，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那不识时务的老东西！
　　“对了，小珞怎么会一身是伤地回来？”季仲明想到那几个离开的人，心里就不舒服， 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自己的小孙子说得那么简单。
　　季廷看着越老猜忌心越重的季仲明，心里很清楚他是开始不放心自己掌权了，现在跑上门来过问他的事，无非就是想控制自己，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小珞失踪，更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爷孙两个对视着，各有各的心思。半晌，季廷才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声音依旧清冷：“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小珞动了杜擎的人，麻烦事自然不少。这次也算是个教训，让他知道分寸。”
　　季仲明点点头：“让医生过来好好给他瞧瞧，别留下什么病根。”说着，季仲明顿了顿，抬头看向季廷：“我看小珞那病许久没犯了，身体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如果平时没什么要忙的，就教一教小珞堂口里的事，别总让他闲着，这孩子鬼主意多，闲着闲着就容易惹是生非。”
　　季廷心下冷笑，面上却仍是淡漠：“我知道。”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季仲明起身朝门口走去：“你上去照顾小珞，多关心关心他，别让他一天到晚往外跑。”
　　“是。”
　　“恩，那你忙着，我揍了。”
　　季仲明前脚走，宋为后脚就插了进来，边瞧着门口边小声说道：“老大，老爷子的意思好像不简单啊？”
　　季廷扫了他一眼：“你说是什么意思？”
　　宋为一愣，赶紧低头弯下腰：“对不起老大，我不该多嘴的。”
　　季廷冷冷地眯了眯眼睛……连宋为都看出来了，老头子做的是越来越明显了。
　　隔了许久，季廷才摁下书桌上的电话。
　　“我让你找的人呢，怎么样了？”
　　【廷少，那位盖因斯医生已经去了中国，我们扑了个空，正想跟您汇报这件事。】
　　“来了中国？”
　　【是的，据说是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会在国内逗留很长一段时间。】
　　季廷挂断了电话，立即叫过宋为：“你去查一个叫‘盖因斯’的医生，查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回来告诉我。”
　　“是，廷少……不过那个楚凌风呢？还要不要查？”
　　“一并都给我查清楚！”
　　……
　　等小护士查完房走了，唐辰就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等确定没什么人过来才立即关上门，跑进卫生间里打电话。
　　“道哥，那天我跟你说的事……什么事？就是找房……”唐辰跑到门口看了看，赶紧又跑回来往马桶盖上一蹲，托着手机小声地说道：“就是找房子那件事啊？”
　　【唐小幺啊，你真打算辞职？】电话那头的秦道有些哭笑不得，跟了楚凌风这主子，辞职不辞职，还能你说了算么？你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有本事把你抓回来啊……
　　唐辰撇撇嘴，在马桶盖上盘腿坐下，不是滋味地嗅了嗅鼻子：
　　“嗯，我已经决定了，所以道哥你还是帮我找房子吧，原来的地方应该是不能住了，我怕楚会回去找我。”
　　唐小幺啊唐小幺，只要你还活在这地球上，就别想跑出他的手掌心！
　　秦道自然不能对单纯的唐小幺说这种掐灭信心的话，只能苦口婆心地劝他：【辞了职你上哪去找这么又帅又多金对你又好的‘雇主’？唐小幺你可别忘了，人家高中生都巴巴地跑过来倒贴，你要是这么一走，指不定你的楚就被人给抢走了。】
　　“……楚又补身我的。”唐辰咬咬嘴唇，可能楚喜欢季珞也说不定呢，那小变态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可长得很漂亮，相信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而且……楚也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字要是再这么缠着他给他惹麻烦，总有一天他会讨厌自己。
　　【……唐小幺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你两个哥哥的厚脸皮？】
　　“……”
　　【反正你自己想好了，找房子只是件小事情，你这一走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咯？】
　　唐辰满腹委屈地看了看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右手，目光触及的白色就只告诉他自己是个惹祸精，专给楚凌风找麻烦的惹祸精，要是再厚着脸皮在他身边待下去，早晚会被自己害死。没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唐辰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可溢出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行，从美国行开始一直到现在，只有自己给楚凌风惹麻烦的份，压根就没做过对得起薪水对得起楚凌风的事儿……这么想想，唐辰就用手背胡乱地在眼睛上抹了两把，压着哽咽声就把决定给做了……“嗯我决定了，道哥你给我找房子吧。”
　　【……行，什么时候辞职跟道哥说一声，我去接你。】
　　“不用了道哥。”唐辰吸吸鼻子，将头埋进膝盖里闷着：“你只要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唐辰拖着瞬间乏力的四肢走进淋浴间，开了头顶上的花洒，坐在地上埋头痛哭……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没用就好了。
　　等楚凌风因为一个下午都没见到唐辰而出来找他时，他就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埋头剥着手里的洋葱，楚凌风进去时就看见他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还不停掉眼泪。楚凌风一时也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当他是被洋葱的气味辣到了眼睛，将他从小板凳生拖了起来给他用湿毛巾敷眼睛，唐辰就趁机张手抱住楚凌风的腰，希望在走之前能多抱他一会儿。
　　“以后这些事就让下人去做，你看……”楚凌风边帮他擦着哄哄的眼圈，边笑他：“都成兔子的眼睛了。”
　　唐辰很想跟他说自己要走了，可偏偏这句话堵在喉咙口就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抱紧楚凌风撅着嘴朝他嘟哝：“我是贴身保镖，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楚凌风好笑，将他拉进怀里好好抱着。


101 消失
　　秦道的办事效率很快，唐辰中午跟他说的事，晚上就全部搞定了，一室一厅的单元房，里面什么都齐全，只要到时候唐辰这个人过去就行。原本唐辰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心理，想着秦道找不到房子或是没那么快能搬进去，这样他就能够再在楚凌风身边多待几天，多给他做几顿饭。可显然秦道的本事不是虚盖的，当消息真正传到唐辰耳朵里时，提在心尖口的侥幸就在一瞬间到他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不断蔓延开来的压抑，堵在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闷、抽痛，就好像溺了水要窒息一样，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唐辰就起了床，在厨房里花了两个多小时熬好汤底，再把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的食材放进砂锅里，搭配着新鲜的汤底煮粥，等到起锅盛进保温瓶里装好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唐辰随便收拾了一下厨房，本想把保温瓶送进楚凌风病房里，等他一起床就能喝到。可转念想想又算了，便将保温瓶放在餐桌楚凌风平时坐的位置上，底下压了封刚刚在煮粥时写的辞职信……等做完这一切，唐辰就拿着自己的背包从季家大门溜了出去，由于才五点不到，佣人们还未过来干活，所以唐辰离开时并没被人发现。
　　沿着空荡荡的马路走了近一个小时，快到六点多的时候才有几辆私家车陆续经过，唐辰站在路边招手打车，可人家一看穿着病人服的小年轻，手上又缠着绷带，一个个都踩着油门从他面前驰过，过了半个多小时竟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载他。到最后唐辰只能将背包反穿在胸前，沿着马路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有辆车在唐辰面前停了下来，没等唐辰抬头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秦道就从车里冲了出来，在唐辰双腿虚软地快要倒地时立刻扶住了他，将他抱上了副驾驶座。
　　“道哥？”由于脑子眩晕得厉害，唐辰看人的视线有些模糊，只隐约看见秦道上了车，扭头在后座的塑料袋里翻着什么。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唐辰撑着椅子就想坐起，可这一动脑子晕得更厉害了，昏昏沉沉地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先喝口水。”秦道将车椅往后倒了一点，好让唐辰躺着舒服些，旋开水瓶盖子就递到了他干涩的唇边：“喝了水再吃东西。”
　　唐辰没说话，乖乖地张口嘴让秦道喂了他几口，当面包的香味到达鼻尖时，唐辰下意识地抿紧了唇，但随即又张开了，将秦道喂过来的面包含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要不是我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的话，你就是昏倒在路边也没人理。”秦道一手喂面包，一手送水，看着躺在车椅上的人儿吃了东西之后脸色渐渐有所恢复，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只是说话的语气却不由得严厉起来，带了一丝教训的意味：“早说过我来接你了，还敢嘴硬跟我说不要，现在是怎么回事？竟然给我搞到要昏倒的地步！”
　　唐辰紧抿着唇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慢吞吞地嚼着面包，没吃完几口就说饱了，秦道见他不像是耍性子，也不再勉强他，又将车椅放低，从后座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先去雷老板那里睡一觉，等吃了饭我再送你过去？”
　　“不用了道哥，你直接把我送过去吧。”
　　唐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双唇抿地紧紧地，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秦道见他这样也不勉强他了，替他拉好毯子就开车送他过去。
　　秦道开着车，见唐辰缩着身子裹进毛毯里，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单薄地就像是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紧紧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秦道微微叹了口气，唐家人宠着护着的命根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过这样也好，他终究是要长大的，经过这一次可能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唐辰似乎听见秦道低低地叹了口气，可他不敢多问，怕问了之后秦道会提到楚凌风，怕自己仅有的一点点坚持会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消失殆尽……
　　车子在小区前停下时，天已经大亮了，唐辰本就没什么行李，背了个包就跟着秦道进了大楼电梯。
　　“怎么样？头还晕么？”
　　“吃过东西就好多了。”
　　秦道伸手去摸唐辰的额头，见他没发烧才放心了下来，等电梯门一开，就将他领到了楼层中的一扇红木门前，在花盆底下拿了钥匙开门。
　　“道哥，我先把租房子的钱给你吧。”
　　一室一厅的房子很好，装修摆设什么的都是按照小型公寓来的，所以当唐辰参观完房间之后凭直觉就知道这里的房租不便宜，而且刚刚一路过来的还都是高档小区。可房子找都找了，自己当时也只说找房子，并没有跟秦道讲清楚房租的事，所以就算是贵了点，唐辰也只能硬着头皮住下。
　　“说什么呢！”秦道弹了弹唐辰的额头，一脸好笑：“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住着，就当是道哥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