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投喂指南(32)
钱至给他抛了个媚眼,说记得学校里有帅气的小学弟要给他介绍。
他何其有幸,在踏足社会的第一道门后,迎接他的都是天使,他们将所有的恶意都隔绝在外,让肖添无忧无虑地过了最美好的三个月。
肖添有点想流泪了。
***
虽然不舍同居生活,但肖添还是回学校住了一个星期,将挤压的很多事情处理完。又跟辅导员报备了一下,自己会一直实习索性搬到外面住了,因为就业率算在辅导员的业绩中,所以很容易就批准了。
此时,学校也已经开学半个月。这学期仅剩的两门选修,是肖添和沈从容各种打探情报,又深思熟虑后选的课,都是二百人以上的大课,也都是公认的大水课。老师上课不点名,不提问,课后一学期写一篇小论文,期中期末考试去了就行。
似乎进入大三下学期,所有人的大学生活都迈入了新的阶段,突如其来的转折像是一座高山一样,横亘在了每个人面前。
直到辅导员按照学号顺序和班里的同学逐一谈话,大家才意识到,是时候开始为未来打算了。于是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迈向了他们新的征程。
在肖添看来,敢于去考研的都是勇士,越来越低的报录比,越来越长的备考时间,都让肖添对考研敬而远之。他看着每天七八点钟起来,拎着大包小包的参考书去图书馆自己的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百分之七十的人去考研,百分之二十的人出国深造,只有百分之十的人选择了直接就业。
辅导员面对着肖添,就像是找到了知音,有一肚子话要跟他说:“那些考研的同学,目标都那么高,最后能考上的寥寥无几,还不是急吼吼地在来年春招里找工作。而且现在就业形势越来越不好,就算研究生念完,和本科毕业的找了一样的工作,到时候你已经是senior,他们还都是刚入职的新员工。”
听辅导员念叨了整整一个小时,肖添才被放了出来。沈从容正在学院楼下等他一起去吃饭。
“你怎么谈了这么长时间?”沈从容等得不耐烦。
“我也想知道啊,”肖添被辅导员说得头昏脑涨,“你怎么五分钟就出来了?”
沈从容想了一下:“大概我确实不像能耐心听别人说话的人。”
这点肖添深表同意:“那你就确定了?继续做游戏主播。”
“没错,可能是知道我要毕业了,好多家平台联系我,价钱开得都很高。”
肖添想也知道,沈从容说的高,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当然除了签约费用,还有直播观众打赏的礼物,各式各样的广告收入,从各种手游、单机游戏、网游,再到电脑、配件,甚至零食什么的,应有尽有。
“打赏是经济基础,推广是上层建筑。”沈从容如是说道,但他又叹了口气,“我倒是挺想我的粉丝们说,你知道我家从容有多努力吗。”
网民不知道,观众也不全知道,但肖添知道。让沈从容火起来的系列解说视频,他自己打了无数遍游戏,找到灵感,又自己写稿子,自己配音,自己后期制作剪辑。那一段时间里,沈从容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差一点肖添就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钱真好。”沈从容突然感慨。
一穷二白,拿着几千块钱实习工资的大地小朋友,站在百万身家的沈从容身边,也跟着望天感慨:“有钱真好,但是爱情更好。”
“爱情真他喵的好。”沈从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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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院楼到食堂的这一路,正好在中午下课的半个小时前,图书馆学习的学生们都赶在这个时间去吃午饭。两人慢悠悠地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像是刚入学的懵懂新生,又像是混迹了四年的老油条。
这一刻,肖添觉得他们俩仿佛是整个校园中最闲适的两个人,还有时间享受冬日的阳光以及为了香锅里加不加青笋而吵上一架。
过山车
再过上一个星期,陈越就要出发去荷兰了,进行为期一年的工作交流。当然以此为契机换来的就是直接升职合伙人。
最近这段时间,陈越的应酬简直多得要上天,每天都有无数的人要约他出去吃饭喝酒,他能推的全部推掉了,但实在推不掉的还又有差不多两天一场,在陈越的时间表上排的满满当当。
不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合伙人,陈越起码也是近十年来升职最快的人了,想跟他打好关系的人能从单位一楼排到三十楼。
陈越带着应酬完的疲惫回家时,肖添正在自娱自乐地打游戏。见到陈越回来,他放下手柄,问道:“蜂蜜水,甜牛奶,想喝什么?”
“来杯蜂蜜水吧,胃有点不舒服。”虽然陈越没多喝,但最近的应酬着实是太频繁了,他原本就有的胃病似乎又犯了。
肖添心疼地将杯子递给他,搓热了手伸进他的衣服中,放到胃上:“我原本不想让你走,现在倒是想让你赶紧走了,起码没有这么多应酬。”
陈越小口喝着蜂蜜水,感受带着热度的水从喉咙划过食道直到胃里。他说:“就剩一场了,然后所有的时间都陪你。”
肖添躺到了陈越腿上,从下往上看着他说道:“等你从国外回来,该叫你什么呢?陈老师,还是陈总?”
陈越认真回答道:“对合伙人的称呼,审计这边习惯叫什么什么总,税务部门咨询部门一般叫什么什么老师。”
肖添唔地想了一会儿:“我不管,我要叫你老板。”肖添不知道在心里脑补了什么,嘿嘿傻笑着叫陈越:“老板?老板。老板!”一连串的老板几乎要叫出花来。
陈越倒吸了一口冷气,肖添躺在他的大腿上,没完没了地动来动去,还配上刻意的花式叫“老板”,陈越很快就起了反应
他将剩下的蜂蜜水一饮而尽,伸手在肖添的小肚皮上用力一捏:“我还治不了你?”
沉浸于脑补不可自拔的肖添猛然被戳中痒痒肉,一下子缩成一个球,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陈越拉着他的领子把他带回来,手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皮肤:“去洗澡。”
肖添灵活地一滚,稳稳地站到地上,假装手里拿着条小手绢,朝着陈越挥舞,一边捏着嗓子说道:“来啊,一起啊。”
见陈越的眼神越发深沉,他又一下子怂了,乖乖夹着尾巴去洗澡了。很快,浴室中又传出了欢快的歌声。
***
临走前,陈越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假,加上前后两个周末一共九天时间,两个人一直腻在一起。原本肖添兴冲冲地定了计划,想好了这九天都怎么过,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整个周末两人都懒在家里。
肖添一边愧疚着时间都虚度了,一边享受着晒着太阳打游戏的快乐。
他激烈地拨动着左摇杆,右手拼命按着跳跃键,终于马里奥还是倒在了最终boss手下,他将手柄放到一边,叼着奶茶问陈越:“我们真的要这么过九天?”
陈越正躺在沙发上看他打游戏,他已经很久没经历过如此长的休息了。连着九天的休息,放在平时,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前天看到肖添精心制作的计划表时,他竟觉得很惊喜,上面从看电影到打网球都是他想做的。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两天早上起床,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就都默契地睡了懒觉,谁也不愿意做饭洗碗,又连着订了两天的外卖。生活惬意得让陈越这个工作狂都不禁感慨一句,休假真爽。
陈越顺口回道:“看你心情。”一边回想着计划表上的内容,上面欢乐谷一项被肖添划掉了,想必是怕他不愿意去。
陈越打开网站,看了一下周一的欢乐谷还有很多票可以预约,他顺手就买了两张,将购票信息转发给肖添。
手机短信声响起,肖添看了一眼就“嗷”得一声跳了起来,像小炮弹一样弹射过来,扑到陈越的身上:“老板你太好了吧!”
陈越被他一压,胃都差点吐出来:“好了好了,我也知道我好,明天带小朋友去游乐场好不好。”
大地小朋友高声抗议:“我才不是小朋友好嘛,不然能陪你这样那样?嗯?”肖添将尾音高高挑起,食指在陈越下巴上刮了一下。
当然大魔王毫不示弱,对敢于挑衅他的人给予了强硬的压迫,手段就是将肖添按在沙发上从头到脚地亲了一通。当陈越的吻落到消停的膝窝时,肖添浑身一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亲了一通下来,肖添涨红着脸窝在沙发里,试图用眼神控诉陈越的罪行。“你你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去游乐场,但是不好意思说,才把我当做借口。”
陈越品尝红烧小奶狗之后心满意足,于是顺着肖添的话承认道:“没错,实际是我想去,所以要不要陪我去啊,我自己去很孤单的。”
见陈越这么配合,肖添反而觉得没意思,拿起手机开始查欢乐谷攻略了。
***
如今学生开学,又是工作日,天气还有些寒意,欢乐谷的人流不大,不用早早过去排长队。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排了十几分钟就进园了。
在陈越的记忆力,上了高中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了。而肖添显然是这类游乐园的常客,拉着他直奔最高的过山车。
排队的时候肖添喋喋不休:“上海的欢乐谷、迪士尼,大连的发现王国,还有好多家,我都去过啦,跟着我准没错的。”
陈越腿长颜值高,在排队的人群中分外醒目,队伍四周有很多人都朝他们这里投来目光。肖添愤愤地挡在陈越前面,不让别人看到他男朋友的脸。我可是占有欲很强的,肖添默默将身躯凝固成潜在情敌眼前的一堵墙。
“你确定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陈越看着几乎垂直的过山车,有点不确定地问肖添。
肖添虽然号称玩遍祖国大江南北,但面对这么刺激的项目还是会有点怂的。他大一那年和沈从容去魔都的欢乐谷,两个人做了三趟过山车,从头尖叫到尾,音调比隔壁的小女孩还高。
但肖添不能在大魔王面前露怯,挺着胸脯说:“这才是来欢乐谷的意义,不然家门口公园就有旋转木马,去那玩就好了。”
陈越无奈点头:“好,那就玩。”
“你不会是……”肖添眯着眼神看陈越,却莫名有种色眯眯的感觉,“不会是害怕吧?”
陈越疑惑地看着肖添,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肖添回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像是在说,“走着瞧。”
陈越也不知道怎么两人莫名其妙就开始battle上了。
平时要排两个小时的过山车,今天不到半个小时就排到了。肖添为了凸显自己的勇气,拉着陈越跑到第一排坐下。这个过山车不是倒吊式的,陈越的长腿放进去还有些憋屈。两人扣好安全带后,工作人员又来检查了一遍,过山车就缓缓开动了。
到最高点前的爬坡十分缓慢,陈越能感觉到有点心跳过速,他转头看向肖添,发现肖添已经长大了嘴,摆出要尖叫的口型了。
陈越被肖添的样子一逗,又觉得没那么紧张了。这时过山车在最高点停住了,他们坐在第一排,眼前就是垂直下落的坡道。肖添控制不住将前方脑补成万丈深渊,实在不敢再看,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陈越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要不要拉着手。”
肖添点头,但又不敢睁眼睛,他紧闭着双眼,试探着将一只手从扶手上抬起来去摸索陈越的手。
就在此时,过山车动了,从高处直冲而下,而肖添无助的小手还停留在空中。
伴随着一阵冲破云霄的尖叫,陈越下意识抓住扶手,但他的手臂却被死死地抓住了,他能感觉到肖添的指甲嵌进了他的肉里,传来一阵刺痛。然而此时什么声音,什么痛感,都没有过山车飞速坠落的感觉来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