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傲娇攻的整治办法(20)
作者:卡列夫司机
时间:2018-10-30 15:33:05
标签:狗血
程旭滞了一下,胸口有些发闷透不过气,慢慢抬手捂住眼睛笑了一声,然后重新抬头。嘴角还带着伤,却不影响他露出平时那样笑嘻嘻的表情,他道:“我说错了,不是‘可能’。”顿了顿,重新道:“我要订婚了。”
徐百川隐隐感觉到前后两次转变之间的含义,但他无能为力。他的喜欢留给了别人,一丝一毫也抽不出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所得到的特权是喜欢他的人赋予的,自然没有什么好恃宠而骄,洋洋得意的。如果程旭想要郑重告别,他能做的,唯有抛开自以为是的抱歉、居高临下的怜悯,不掺杂任何惋惜与追怀的再见。
他也重新道:“恭喜。”
唐近看似轻松地站在窗边,实则拳头已经握得发麻,直到听到徐百川的话,绷紧的弓弦慢慢放松下来,心不可言说地悸动,有股暖流从胃里逆流到胸口,好像胸口里揣了个果冻,颤颤悠悠呼之欲出。
程旭听到这句恭喜,不同寻常地沉默下来,枯坐了一会儿,插兜站起来时已经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他走过徐百川时,忽然停下,道:“恭喜我收到了,结婚那天,你别来。”说完,抬手扬了扬,与唐近作别,没有回头,走出了病房。
唐近再也忍不住那些快要噎到嗓子眼的悸动,几步跨过来,眼神炙热像是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难以抑制张臂一抱,低声喃喃道:“徐百川。”他将头埋在徐百川的肩膀上:“谢谢你。”
这句“谢谢”谢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徐百川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心说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与程旭真是天涯沦落人,他用一句恭喜回绝了暗涌的情愫,唐近用的是谢谢,别说,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百川客观道:“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这个字眼,唐近某天晚上看到了无数次,一句“谢谢”将无数自我厌恶、不甘于消极掩盖,这些情绪翻涌挣扎,却被徐百川强势压下。
唐近一阵心疼,他不满地又用力搂了一下徐百川,道:“你不该谢谢我,应该骂我,或者打我,这些才是我该得的。”
徐百川皱眉反驳:“我没有资格——”
“你有!”
“我……”
徐百川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意思极了,就像昨天他们在马路上的你追我赶,瞬间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心思,皱起眉头转移话题道:“粥要凉了。”
背上的手忽然收紧,他止住了声音。这还不够,唐近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袋子,接着一抛,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徐百川先是愣住,登时炸毛,刚要发作:说事就说事,关粥什么事儿?
然而唐近没有就此作出解释的意思,忽然把他推开按住他的肩膀,灼灼目光锁住他,道:“徐百川,我确实不喜欢你,而是爱你。”
徐百川眼睛瞬间瞪大,懵住。
第42章 休息
“徐百川,我确实不喜欢你,而是爱你。”
徐百川眼睛瞬间瞪大,懵住。
这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唐近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接道:“上次的话没有说完——我确实喜欢过宋翊羽,也为了他出柜,但他在那时选择了离开,后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徐百川从短暂的怔愣之中恢复,白皙的脸上染上些微红。不是害羞,而是愤怒。他道:“唐近,如果你只为回到原状,我可以配合你,不需要劳驾你编造这些谎话,我也不会被骗!”
唐近没有料到徐百川反弹的情绪如此强烈,好不容易从一团乱麻之中揪出的话头又缠了进去,不知所以然地问:“我什么时候编造谎话了?”
若是平时,徐百川大概不想多事,唐近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少些争辩就好。但这次却难以忍下去——他要的是唐近真正的爱,而不是为了留下他随口说出的一个字。如果唐近为了增加筹码,就将他心心念念的事轻易抛出做饵,未免太侮辱人了。
“三个月前,你亲口说过喜欢宋翊羽,我不知道你是这样善变的人。”
唐近称得上是惊悚了,他愕然道:“三个月前?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
徐百川没想到说到这个地步,唐近还要装傻,索性揭开自己的伤疤摊开了说:“你为宋翊羽过生日那一天,你说你最讨厌我的一点是死缠烂打。”
唐近终于回忆起那一天:
——我和你那个朋友,宋翊羽,你比较喜欢谁?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死缠烂打?
——对。
唐近的脸色短短一瞬间变了几遭,终于抓到了头绪,他欲言又止道:“我当时想说的……其实是明知故问。”
“什么?”
“我以为……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这样问……”
徐百川皱眉,探究唐近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这个问题问倒了唐近,他也想知道,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感笃定徐百川知道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他是否会一直这样腾下去。
唐近硬着头皮道:“是我得意忘形,你对我太好,好到对我所有的习惯和爱好一清二楚。我们很有默契,有时我不用开口你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想当然地以为你都知道。”
“是我太蠢,从来不知道你要什么。”
……
徐百川安静地听过这些话,看着唐近艰难却努力想让他相信的样子,万万没想到他们七年下来就是这样路唇不对马嘴地过下来的。
就是他再了解唐近,也不敢有唐近喜欢自己的心思。为了不让自己的希望一点点落空,不如一开始就预设唐近不会喜欢他。
唐近从未说过对他的喜欢,他也从未说过自己的诉求。究竟是唐近藏得太深,还是他可以忽略得太过,真是很难说清。
简直像个笑话。
徐百川真的觉得可笑,哦,原来他们一直是相爱的。
那些如有实质的痛苦与折磨,居然是因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自傲不说,另一个自卑不问。
这七年他不停地提醒自己:你是个卑鄙小人,所以合该承受这一切,没有资格觉得难过、羞耻、痛苦……正是因唐近不爱而生的自我厌弃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崩溃,厚脸皮地面对各种趾高气昂的冷嘲热讽。
现在唐近却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自找的。
他们竟然一直是相爱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只想问一问唐近:“我这七年,算什么?”
唐近哑口无言。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是不是我也可以有痛苦、伤心和问责的权利?”徐百川本想平稳地说,声音却开始颤抖。
“‘你以为’?你以为的真的太多了,是不是也以为只要你说出爱我,我就要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吗?”徐百川没有歇斯底里,然而眼泪却翻涌起来:“你单凭自己的臆想,认为我无坚不摧,无论你如何冷落冷待,我都甘之如饴?”
唐近如果不说喜欢,他还有个盼头,如果有一天唐近喜欢他,世界该有多么美好。然而兜兜转转一圈,他才得知这个快被自我厌恶、委曲求全、冷嘲热讽与各色奚落淹没的世界,就是唐近爱他的世界。
原来他追求的不过是耻辱。
真是荒唐。
唐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这时病房的门忽然响动,外面的护士正要推着车子进来,却被眼前的场景震得不知该进该退。
“徐百川,我错了,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唐近也哽咽起来。
门外的护士试探着敲了一下门,徐百川抬手在脸上擦了一下,道:“唐近,我们还是分开,各自好好想想吧。”
他转身开门,把护士放进来,正要出去,忽然被唐近从背后抱住,唐近已经顾不得有多少人在场,挽留道:“别走,我求你,我知道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
他说道一半,忽然梗住,还没完全恢复的胃因为紧张而抽痛起来,他难以控制地弯下腰,像是鞭子直接抽在胃上,疼痛一波跟着一波,冲刷着唐近的大脑,面前的人有些模糊,他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抓着徐百川的衣服,始终无法企及。
徐百川被突来的变故惊到,连忙帮着护士把唐近搀扶起来送到床上。
唐近慌张地抓住徐百川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别走。我求你,别走。”
面前的人再不复记忆中的模样,徐百川用力将手挣脱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无声地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再退一步,最后转身走出病房。
当天晚上,唐近的母亲从B市赶来H市,通知徐百川到医院见她,徐百川拒绝之后随便定了一张前往S市的机票,然后在沙发上枯坐到早上,期间手机无数次震动又无数次熄灭,他已经不想再看。
第二天早上,当他拎着一只行李箱从小区走出来时,一辆停在门口的商务车的门忽然拉开,一个端庄高雅的女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前,她的下颌微抬,一副尔等皆是蝼蚁的样子,见了徐百川,纡尊降贵地先说了一句:“小徐。”
顶顶大名的尹素兰亲自登门拜访,这是徐百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却不想再看她一眼,他拖着行李箱,向着尹素兰点了点头,打算绕过他们。
尹素兰明显为他如此冷淡的模样感到错愕,随着他的走向转身时高跟鞋在冬日的板油马路上踏出清脆的声音,她的声音已经有了微怒:“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徐百川停下,抬起头,看着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不过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有多出三头六臂来,怎么能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呢?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复斟酌措辞,生怕惹了她不开心,而是直接道:“那您知道我的答案了吧。”
尹素兰不相信这个无论如何都要赖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肯放手,只当他在拿乔,为了唐近,警告道:“你知不知道唐近因为你加重了病情?如果你现在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又来了。稍稍不顺她的意,就将面对无尽的玩弄。
徐百川笑道:“是吗?那您还是别跟我客气了。您来得不巧,我正赶时间,就不陪您多聊了。”
唐近是成年人,总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他不爱惜,身边也少不了一群哭着喊着求他爱惜的人,不缺他徐百川一个。
更何况,他真的是累了。
徐百川只是陈述事实,尹素兰已然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触及了她的底线,伤及了她的颜面,她面色难看地站了一会儿,见徐百川没有惶恐道歉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她稍微一侧身,司机连忙将车门拉开。
尹素兰坐进车里,按下车窗,甚至没有看徐百川,冷冷道:“我们唐家的门,你出的了,就永远别想再进来。”
徐百川道:“那还真是……求之不得了。”
候机时,手机响了几次,徐百川始终没有接,接着几条短信跳出来,他拿过来看了几眼,发件人是唐近:
【我妈去找你了是吗?】
【你别听她说,她不能代表我。】
【我没有想拿自己要挟你,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全都可以改,换我守着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什么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