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找对象是什么体验(19)
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有做,而这些人早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黄伟国,这个曾经的怪兽,已经无法再伤害到他。
你们也不过如此。
谢许却握紧他的手,摇头。
他看着黄伟国,眼神很冷淡,那简直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的眼神。他说:“给你一百块,打自己一巴掌。”
然后打开自己的钱包,放在柜台上。
“你别,”关卿皱眉,“不需要这样了,我已经……”
黄伟国呆呆地张着嘴,看一眼钱包,又看一眼谢许。突然那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他飞快地向钱包伸手——
“你敢。”
关卿几乎没看清谢许是怎么动的,反正下一秒,黄伟国已经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哭叫了。
“一巴掌,一百块。”谢许冷着脸重复了一遍。
黄伟国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够响。”
他颤抖着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没吃饭吗?”
他重重地打,脸立刻肿了起来。谢许递给他一百块。
他像饿狗看见骨头一样,膝行来,双手接过钱,放在灯下仔细地看,然后颤抖着把它折好。
关卿看不得谢许这个样子,他拉了拉谢许的手,说:“真的不要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拉住时才发现,谢许竟然在颤抖。
他一愣,从背后抱住他,谢许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却很冰冷:“他不值得。”
——但是你值得。
关卿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他感觉自己的心软成了一片轻飘飘的云朵,他轻轻抚着谢许的后背,说:“你真的不用为了我这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不是为了你,”谢许吸了口气,眼眶红了,“我为了我自己。”
关卿愣住。
谢许的状态不对。
“一巴掌,一百块。说,对不起,我错了。”谢许垂眼看着黄伟国,面无表情地说。
黄伟国一下又一下地扇自己巴掌,一边高声喊:“对不起,我错了。”
直到他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口水从嘴角一直蜿蜒到地下,眼中仍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谢许把钱抽出来给他,他把钱紧紧攥在手里,一遍遍对他磕头,说他是‘菩萨心肠’。
谢许轻蔑地踹他一脚,他整个人翻了个跟头,撞到墙边的垃圾桶,烟灰香蕉皮一起抖落出来,他还趴在地上,吃吃笑着数钱。
谢许似乎还想走上去,关卿紧紧抱住他,哽咽道:“够了!”
谢许剧烈地喘息着。
“谢许,够了,真的够了,他不配。你停下来,我害怕。”
谢许眼眶很红,他迷茫地看着关卿,看他流着泪一遍遍喊自己的名字。
他终于渐渐从一片混乱中找出一丝神智。
……清醒过来。
谢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抬起手,想抱抱关卿:“宝贝,我——”
关卿没退,看他的眼神,却好似不认识他。
“你、你怕我吗?”他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关卿摇摇头。他把头搭在谢许肩上,像抱小婴儿那样,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你不需要这样的,一切都过去了。”
“我受不了。”谢许低声说。
他低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想到这群人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我——”
那是他捧在掌心里都怕摔了的宝贝。
他是怎么在这种地方长大,又究竟是发生了多少阴暗的事情,才让关卿在午夜噩梦时惊醒,都会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谢许紧紧抱着关卿,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出声。
原来他一直不知道,他迟到了这么多年。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原来没有。
在关卿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关卿最脆弱、幼小的时候,他缺席了。缺席了整整十八年。
他遇见的那个关卿,已经被这群人在心里划了一道又一道伤疤,却还要从心脏里捧出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对他笑。
那个晚上的最后,是关卿轻轻拍着他的背,一直柔声哄他:
“我童年其实也不苦啊,我妈做裁缝赚钱,会买好吃的,也会去、逛庙会什么的……对了,有空一起去吧?你不是喜欢那些吗。”
逛庙会的事情是他编的。买好吃的倒不是编的。
关卿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碗鸡蛋羹已经算得上是顶级美味了。
“真的一点都不晚,至少我遇到了。”
能够遇到谢许,已经足够幸运了。
“好。”谢许孩子似的,掰着手指数,“逛庙会,吃东西,还有去国外玩儿——”
他漫天要价,说了很多。
恨不得把关卿下辈子的时间都预订完。
而关卿,也只是一直抱着他,笑着,一一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日常求收藏。
求垂怜新文校园小甜饼《我,奶喵,求撸》
.
一直忘记说了,感谢世最可熊熊x2,思而无闲x2的地雷,么么哒
第20章
两人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清晨熬不住了,打个车回县城找了个还算的过去的旅馆凑合一夜。
醒来的时候又是傍晚,关卿觉得可以直接回去了,但谢许却不要,还要回小镇上。
“有些东西,还没看到。”谢许看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千万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关卿摸摸他的头发。
谢许把他的手拿下来握住,一手拿着县城买的豆腐花,自己吃了一口,又喂给关卿一口,挺不好意思地说:“真的不会了。”
“挺甜的。”关卿评论。
“嗯。”谢许又吃了一口,“但是不大卫生。”
他三两口把一整碗豆腐花都扒完了。
关卿:“……”
“饿吗?”谢许笑眯眯地看着他。
关卿磨了磨牙:“不饿,一点都不饿。”
“啊——”谢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打包盒,叹气,“那我白买了,怎么办,倒掉?”
关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谢许就是这样,什么都要皮一下。
谢许又指指自己的脸。
关卿没动,看着他。
谢许有些尴尬,盯着地面,说:“别那么浪费,你勉强勉强,吃掉吧。”
关卿接过打包盒,却没打开,谢许疑惑地抬头——
关卿突然凑上来,吻了吻他。
谢许:“!!!”
他脸色可疑地红了,张了张嘴,嗫喏道:“关卿,你……”
关卿打开盒子夹一筷子猪扒塞到他嘴里,不由分说道:“闭嘴,吃。”
关卿自己其实也有点害羞,还好此时天色暗了,看不大出来。他们在镇子外面一个路灯下坐着,蚊子很多。
他实在不知道再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两个把一盒饭分着吃了不少,突然,关卿感觉有人拽自己裤脚,低头一看,对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饿——”
夏末并不冷,这孩子竟拖着两条鼻涕。他的小脸蛋晒得黝黑,很瘦,头发乱的像鸡窝,衣服上打了很多补丁,但不脏——应该不是流浪的孤儿,是小镇上的。
他不知道,小镇上竟然有这么小的孩子。
青壮劳动力大多去城里打工了,村里剩的些老幼病残,没准是哪家的留守儿童。
“小朋友,你是迷路了?”
关卿拆了个新勺子给他喂了几块肉,看他狼吞虎咽,又把没拆封的例汤给他喝。
小孩很乖,明明看着饿,但也没争没抢,给他什么就吃什么。听到关卿的话,他摇摇头,指着小镇,示意自己是镇子里的人。
谢许突然不高兴了,说:“我也要喂。”
关卿只得又喂了他两口。
奇怪了,三个人吃一盆饭,其中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放以往关卿和谢许肯定受不了。不知是不是环境促使的,此时他们竟觉得这么吃也挺香。
吃完了,小孩子明显没饱,但是没办法,这儿也拿不出更多了。
“小朋友,你住哪家?我们送你回去。”这附近虽然荒凉,人贩子也还是有的,怕就怕一个小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出什么事。
小孩穿着双明显比他脚大两三号的拖鞋,跳起来往前走。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们俩招手:“跟、跟。”
他们跟着小孩一路走。小孩家里在镇上都算偏的了,周围只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旁边是一户荒废了很久的屋子。
而关卿看着那屋子,渐渐瞪大眼睛——
那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那么,这个小孩,是他曾经邻居的孩子。
他记得,那户住了一个独身的女人。她比关卿母亲大那么一点,每次出门碰见时,都是翻个白眼,鼻孔朝天地走了。
但他母亲还一直陪着笑,不在意。
他记得那时候他很怕这个面相刻薄的阿姨,他打了别人小孩那次也是,那个阿姨第一时间冲出来,涂红了的尖指甲指着他,好像要戳瞎他的眼睛:
“你这个调皮蛋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辛苦?”
当时他很害怕,后来也因此很讨厌那个阿姨。
此时想想,倒不是那么一回事。
比如他依稀记得,那天晚上,那阿姨带着自己家养的两只鸡和钱来,塞给母亲。叶安娴坚持要打欠条,那阿姨翻着白眼说:“叶安娴,你他妈看不起谁呢。”
然后挎着空篮子走了。
他还记得,他赚钱之后回来接母亲去S市。那时母亲和阿姨都不年轻了,那阿姨在门口缝衣服。母亲哭得难受,想去抱抱她,那阿姨却冷哼着推开她,说:
“滚滚滚,走了就别回来。”
但他转身那一刻,分明看见阿姨提起围裙,擦了擦眼睛。
恍如隔世。
那门口亮了盏灯,坐着个瘦小佝偻的老妇人,那妇人低头缝衣服。小孩子趿拉着不合脚的拖鞋蹦起来,兴奋地喊‘阿婆’,扎到老妇人怀里。
老妇人冷着脸训他两句,突然看见他们俩,那双高高吊起的眼睛横过来。她驼着背把孩子护在身后,警惕地问:“谁?!”
“张阿姨,”关卿从谢许身后走出来,探出脸,“是我,关卿,叶安娴的儿子,您还记得吗?我以前住隔壁。”
虽然老了,但张阿姨的面相还是那么凶,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她突然走前两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关卿的脸。她的眉头紧紧蹙着,满脸皱纹,皮肤很粗糙。
谢许皱眉,要把关卿挡在后面。关卿却摇了摇头,和张阿姨对视。
张阿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刻薄的话,但她突然转过身。
关卿看见她又拿起围裙的下摆,擦了擦眼角,良久,才语气疲惫地对他们说:“进来坐吧。”
屋子很小,但东西摆放得很整齐、井井有条。地上放着两张小竹椅,一个很厚的老式电视机靠墙放着,两张床。
“这孩子是……”张阿姨的丈夫走得早,她之后也没有再婚,关卿离开时她还是一人独居。
“捡的。”张阿姨看了眼外面玩着手指、晃着脚丫的小孩,“四五年前,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被他妈丢在镇子外边,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