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看星星(24)

　　屁的不好意思，你看你自己走路那嘚瑟样，你要是有条尾巴现在都在我脸上啪啪啪地扫了！
　　“看我在那儿一个劲说崇拜X-ray，一口一口喊你大神，你很满足吧，自恋狂。”
　　他停下来笑着看我一眼：“生气了？”又耸耸肩，“但是我真的很满足啊。”
　　他把单肩挎着的背包往肩膀上抬了抬，那动作一股子傲娇劲，我心里闷得慌，又气他不起来：“我要是今天没来这一趟，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X-ray啊？”
　　他想了想：“临终前吧。毕竟需要你把它刻我墓碑上的。”
　　你大爷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白瑛说，“谁叫你这么崇拜X-ray，我比X-ray牛逼多了，他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未必会，你都就没正经崇拜一下我，我一想起来心里就不平衡。”
　　“你成天就知道压迫我，我怎么可能崇拜你？”
　　“你这不就崇拜我了吗？”白瑛说着拿出手机，举高了就念出来，“X-ray今早又公布了一个windows安全漏洞，我靠可太牛逼了！男神本神……”
　　“哎别念了！！”我满脸通红，上去抢他手机。
　　他躲开我，念着我的羞耻表白一路下台阶，欺负我对地形不熟，在林间小道上穿来穿去：“黑客对攻赛光看报道就惊心动魄，RAY神不愧是RAY神！最后就他一个人杀进去了！RAY神请收下我的膝盖~~为什么是膝盖？不该是菊花吗？”
　　我差点在鹅卵石的小径上滑一跤，好在白瑛沉浸在我的朋友圈里，没看见。
　　快七点了，我们穿出小树林，路上已经有不少早起晨跑的学生，白瑛才勉为其难地恢复了他的校草范儿，领着我这个看起来气鼓鼓得很无厘头的新生在学校里转。我能确实地感到经过的人的视线戳在我身上，好吧只是余光荡过我而已，我瞄着走在我前方的白瑛，他的背影看起来真是无懈可击的帅，我心里不知怎么也有点小骄傲，他还在低头看手机，我就喊了一声：“白瑛！”
　　他停下来回头：“嗯？”
　　我快步走上去，说：“没事儿，我就是叫叫~~”
　　他放下手机白我一眼：“你有病啊。”
　　我就是享受一下喊他他就会转身的那种特权感嘛，后来一想，妈的我又不是和校花走一起，特权个屁啊。
　　因为上课时间还早，我们就一路在校园里溜达，D大很大，好多地方我还没去过，边走我就边问他，这房子好漂亮，是什么地方啊？他说公厕。我说公厕干嘛盖这么好看？他说这公厕又不是我设计的，我哪儿知道。我又问他那边是什么地方啊？他说那是礼堂，我说礼堂不是在前面吗？他说礼堂不能有两个吗？我真是服了这人了，一点都不晓得尽地主之谊，什么地方都得我问他他才说！我说D大这么大我还没好好逛过，你给我导游一下呗，白瑛这才不时给我来上一句“我常来这儿看书”“我常来这儿吃饭”“我常去这边的自习室”“我偶尔来这儿喂鱼”……
　　我是在D大一日游，还是在探寻D大校草曾经的足迹啊？
　　“有没有借漫画的地方啊？”我问。
　　白瑛嘴上虽然嫌弃我“几岁了啊还看漫画”，还是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一家漫画屋，这个漫画屋好像是学校的动漫社团在经营。我们到的时候人漫画屋还没开门，我趴窗户那儿说哇里面书挺齐的啊！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啊？
　　白瑛说社团招新的时候我来看过。
　　我奇了：“你又不看漫画，你不说这是三岁小孩看的吗？”
　　他挑着眉毛说是啊，我就是替我家三岁呱鹅子看的啊。
　　我：“……”
　　从漫画屋下来，正好就是我昨天跟丢他的地方，一想到他昨晚那疑神疑鬼的样子就好笑，我说我昨天跟了你一天，你不知道吧？
　　他一副很在意又要强装泰然地样子，斜我一眼，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我的？”
　　我说你说呢，我还看见你跟人家女生搭讪了。
　　白瑛说我没有，我是去帮忙。
　　我故意逗他：“谁知道你是真心想帮忙还是真心想搭讪呢。”
　　白瑛显得有点气，跟个小学生似的气鼓鼓地强调：“我就是去帮忙而已。”
　　他这人从小到大就受不得半点儿委屈，一遭遇不公正对待那是宁死也不屈。记得小学有一回我上课睡觉，睡到一半醒过来，抻了个懒腰把后门拨开往门缝外望，一望就望见了蹲在走廊的白瑛，跟个蘑菇似地孤零零蹲那儿吓我一跳！下课后我跑出去，问他你怎么蹲这儿啊，肚子疼？他说老师说我迟到了，要罚站，但我没迟到，我是在7点59分49秒跨进教室的，所以我不会罚这个站。我看他拍拍裤脚站起来，两条小短腿僵硬得像企鹅，问他腿麻了吧，你干嘛不坐地上呢？蹲了一节课你也真够man的啊！他说：“那是，姜赫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的脚没有知觉了。”我说可以，但你先等我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我们一直溜达到了田径场，途中还听见有学生在聊昨晚的黑客大战，我咳嗽一声：“喂，既然人家话都撂这儿了，你可得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开小灶啊！你都是大神了我还入门级像什么话啊，你得多教教我，带我见见世面！”
　　“以前给你补课你不是挺不屑的么？”
　　“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你看不出来啊？”
　　“是吗？”他停下来，“我看看。”
　　我们就这么停在一株行道树下，他看我，我给他看，相当于我也在看他，离这么近啥也不干只是看，真是看得我有点局促。我不由自主盯着他在微风中被吹开的刘海，这样的五官和面容只能用清爽来形容，说帅都太俗气了，是像风一样清爽怡人……
　　风吹得香樟树沙沙作响，白瑛懒洋洋地挑了下眉，说：“你拿什么来交换啊？”
　　我回过神，瞪他：“踩背？”
　　他咧着嘴瞪我，活像背已经被我踩折了。
　　他问我拿到课表没有，我说拿到了又如何，我又不跟你一个课表，你这都大三了吧。
　　白瑛没说话，若有所思地走着。
　　我有些感慨地道：“唉，还想着和你一块儿上课的，看来是没希望咯。”我俩这差距，可能也就幼儿园时能坐一间教室里。
　　白瑛说也不见得，不是还有选修课吗，你和我选一样的就行了。
　　我说大一和大三能上同一门选修课？
　　白瑛“嗯”了一声：“今年我打算选人工智能研究，你记得也选这门。”
　　我说哦。
　　***
　　选修课表出来我一看，还真有这门课，我正准备选，陈忠提醒我：“你真要选这个啊？我听说卜教授的课特别不好过，都是没抢到别的课，或者没凑够学分没办法才选他的课的。”
　　我一听就犹豫了，打了个电话给白瑛，说我听说这门不好过啊，咱选个好过点儿的得了！
　　白瑛说我已经选了，你爱选不选吧。
　　我陷入了纠结，一边为自己的学分操心，一边又想难得能和他一起上课，和他一起上选修万一遇到点名什么的他还可以帮帮我，考试前说不定能给我划个重点，我努力考前突击一下也许没那么难过呢？找了八百个理由，终于咬牙选了。想象了一下和白瑛坐一块儿上课，我挨他身边睡大觉，抄他笔记，他替我听讲，抽到我回答问题也不用担心答不上了，又觉得哎呀值了！
　　那天我和白瑛约好一起去上课，本来我想说那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吧，他竟然破天荒地说不用了，我到你宿舍楼下等你，反正你要赖床。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学长啊~~白瑛说别这么说，虽然是学长，也是你相公啊。
　　我抱拳，服了服了！骚不过！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早，连陈忠都一脸稀奇：“你今天怎么不赖床了？”
　　“今天情况特殊！”我边刷牙边说，心想怎么赖啊，我才刚赖了五分钟，手机就在枕头上没命地震，我回了他一声“起来了！”生怕他又给我播新闻联播。到这会儿我洗脸漱口，这玩意儿又开始贴着我大腿不停地振，尿都快震出来了！我摸出手机看到白瑛的来电，怒挂之，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呢！有点耐心成不？！
　　下楼他果然已经等着了，表情看着颇有点不悦，我一看时间，好吧，迟到了两分钟，我一走出来他就张口要说话，我抬手打断他：“想想我等你一个钟头那次！”
　　白瑛点了点头：“你是说你放学后因为想蹭我的单车好节约三块钱车费所以明知道我要上晚自习还非要等我，在听说我要补课一个小时后就开开心心去学校对面的网吧打了几把LOL，最后我来网吧找你你还非要我帮你打一把排位才肯走那次吗？”
　　“……”
　　在食堂他让我占座，自己买了东西回来我俩分着吃了，边吃边说今天我请，明天该你，我咬着馒头比OK，AA制嘛，我俩从来如此。
　　我哽下馒头，说：“你说我俩都这种关系了，还总是AA制，你就不能大方点儿？”
　　白瑛说：“我俩什么关系，你别在这儿误导路人啊。”
　　“发小啊！”
　　“都说是发小了，你又不是我童养媳，我为什么要大方点儿，你要大方你自己大方啊。”
　　我说：“我还不够大方啊，我们以前谁请客请得多？还不都是我啊！”
　　“你请得多是因为你输得多，只能证明你傻，怎么证明你大方？”
　　我哑口无言地睨着他，叹了口气：“白瑛你这人吧，别的都好，就是太抠，和你结婚以后是不是还要列婚前协议啊？”
　　白瑛喝着黑米粥：“你在向我求婚吗？和你就不用列了，反正你都习惯了。”
　　我嗤了一声，心想骚话可真多：“我啥时候说过要跟你结婚啊？”
　　“那我列不列婚前协议关你屁事。”
　　“行吧，万一以后我找不到媳妇我就找你了。”
　　“那也得看我找不找得到媳妇。”
　　我做出心下黯然的样子，说那看来我得注孤身了。
　　白瑛吃着馒头笑了笑。
　　我知道这些话都是玩笑话，我们都不会往心里去，但笑过之后，还是会有一点点怅然。
　　***
　　去教室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选这门，问出来才发现根本是多此一问：“也是了，你的话哪门不照样过啊……”
　　白瑛也没回我，正巧遇到两个问路的女生，应该也是大一新生，俩小姑娘向白瑛问路问得很羞涩，也不知为啥都不问我一句。白瑛给指了路，两个女生笑着道完谢走了，我听见白瑛念叨了一句：“装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