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着过呗(43)
“言！”埃里克瞬间炸毛，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嘴毒的坏毛病？我下一部戏还找你合作！”
“啧啧啧，那可真遗憾。”言琛回过头，一脸遗憾地摇摇头，继续道:“我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喜欢占便宜。”
“你！”埃里克气的满脸涨红，双眼瞪大，看着言琛一脸无所谓地走了出去。
刘亮在后面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最后言琛还是没有去医院。埃里克是因为真的被言琛给气到了，气的一天不想和他说话！而刘亮也没有再劝，作为言琛的经纪人，刘亮深知言琛是有多讨厌医院，再加上在出国前，言琛也的确去过医院做过检查，医生也没说什么，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这件事就暂时被两人搁置脑后，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其实对于言琛来说，无论是哪一场戏，他都很看重，但作为导演的埃里克不一样。一部作品里，无论是多么优秀的演员，在他眼里都是小白。倒不是说埃里克自大，而是因为并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够完美诠释导演和编剧眼里的角色。
因为提前和言琛对过戏，言琛也大概明白埃里克想要的是什么效果。这段时间他为了更好地演出瘾君子的真实模样，他查过很多资料，也看过很多影片，他就差没去戒毒所观察真人了。不过，这也够了，他想要的资料都有了，接下来就到了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的时间了。
片场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埃里克的一声“action”了，而言琛低垂的双眼也早已入戏。
这一幕发生在林夏毒·瘾发作又恰逢家里毒·品告罄的这一天。
被毒·瘾折磨得神志不清的林夏，准备从家里偷偷跑出去，去找一直给他提供毒·品的上家，可这一切还是没能够瞒住一直想让他戒毒又不忍心送他去戒毒所的父母。
争吵中，林夏把母亲推到在地，乘着父亲去扶母亲的空档跑了出去。林夏以为，这一次还想上几次一样，等他买到了毒·品，回家后父母脸上有会继续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可他从未想过，这一次，父母却是铁了心地想追到他，阻止他再去买毒·品。
乘上出租车的林夏大脑一片浑噩，也没有发现后面有一辆熟悉的轿车在穷追不舍，更没有发现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轿车闯红灯，被另一侧形势而来的大货车，撞进十二月份冰冷的河水里。
等他终于买到毒·品，贪婪地吸食后，神智才开始清醒，也就是这个时候，警察的电话打来了。
言琛的戏就从这里开始。
一身凌乱的羽绒服，瘦削的身形，满眼的乌青，和苍白干裂的嘴唇，男子茫然从一堆粉末里茫然抬起头。脸上闪过一抹满足，舒适，快活，双眼也在此时睁开。
浑浊的眼神在此刻慢慢开始清晰，又由清晰转为空洞死灰，最后恢复平静。
一旁的线人嘴角叼着一根烟，此刻正在吞云吐雾，见林夏这副模样，不怀好意地挑挑眉，道:“怎么了？吸傻了？早跟你讲了，吸这不去注射来得爽快，你还是舍不得花大价钱！吝啬鬼！”
恢复神智的林夏还是那个初出社会笑容璀璨的男生，一脸的笑容还有些腼腆，只听他低着嗓子，又有些小心翼翼道:“哥，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你那个注射太贵了，我买不起……”
“哼！”线人不重不轻地哼了一声，抖了抖烟灰，也明白做买卖得你情我愿，他也不强求，“行，你总得把这次的钱给我了吧？”
“多……多少钱？哥？”林夏还是一脸的唯唯诺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思考着慌忙从家里出来后，带得钱够不够用。
线人比了一个数，林夏一皱眉，线人撇了撇嘴道:“怎么了？你这次突然给劳资打电话，劳资冒着被警·察逮住的危险给你送货，那么点跑路费你还不愿意给了？先说好，最近块年关了，这东西查的越来越严了，你这人要是不爽快，等着要货的人还多得去呢……”
“哎！别别别！哥！你以后有货一定要先拿给我！我给！我给！”林夏赶紧从裤兜里拿出去，数了足够的张数后，还多塞了几张给找人，一脸讨好道:“哥，这些你拿去买烟！以后一定要记得把货给我留着啊！”
线人捏了捏那厚厚的一叠，嘴角咧开道:“算你小子识趣，我走了！下次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好！”林夏唯唯诺诺点头，微微地松了口气。
转折点，也就从这里开始。线人还没走远，林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也没看来电人，林夏就胡乱地接通。
“喂……”
因为自己的过错痛失双亲，言琛没有经历这种事情，但是他却经历过比这种事情还要残忍的事情。不用摇摇欲坠，不用撕心裂肺，他只要用他那空洞又无助的眼神直视眼前的摄像机就好。
另一头的埃里克看呆了，查理激动地站了起来，四周的工作人员也惊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眼神。一种茫然无措又痛彻心扉，焦急慌张又无限自责，上百种情绪在他眼里汇集，有后悔，有茫然，有悲恸，也有无助……
许久，才见言琛浑身开始颤抖，他无力地滑坐在地，情绪也在这一刻崩溃，随后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像是断了线，浑身的颤抖也没停，言琛就这样蜷缩在角落，把自己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
“卡！”埃里克也忘了时间过了多久，他才从震惊中回神，一声卡就脱口而出。
言琛似乎是还没出戏，但他也不用再等埃里克接下来的那句话了，因为看一旁欣喜的查理就知道，成了！
他脸上浮起一抹无力地笑，他准备站起来，可却不知道为何双脚一阵无力，整个人就这样斜斜地向后倒去。
“言！”
“琛哥！”
“言琛！”恍惚间，言琛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他记得这个声音，因为他最喜欢这个人在自己耳边微微喘息了。
☆、醒来
迷迷糊糊中, 言琛似乎是听见了刘亮用不太熟练的口语询问自己的情况, 医生说了什么言琛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他只知道自己此刻躺在温暖又舒适的床上，很适合睡觉, 不出半晌，言琛的呼吸逐渐归于平静。
再醒来后，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就留了一盏散着橘黄色光的小台灯。言琛嗓子干得难受，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 手不熟练地在墙壁摩挲着，想找到开关。
“你醒了？”突然，黑暗里传来一道女声，言琛整个人一愣，随后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传来。
“你睡了一天，”女声似乎也不准备给言琛反应的时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也不管还愣在床上的言琛。
等双眼慢慢适应屋内的明亮, 言琛才睁开眼，虽然听声音就已经能猜出来是谁，但等他睁开眼发现屋子里的确也只有慕青一人时，他还是难掩满脸的失落。
“怎么了这是？睡糊了？”慕青此时已经讲完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倒了杯水递给言琛。
言琛接过水，摇了摇头，慢慢地抿了一口, 润了润快冒烟的嗓子，这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还不能来？”慕青抓了抓她那快到腰际的大波浪，脸上的妆容已经有轻微脱妆，想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补妆了。
又喝了一口水，言琛才解释道:“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并没说你不能来。”
慕青撇了撇嘴，并不理会言琛的解释，不以为然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道:“啧，看你这副模样，似乎见到我很失望的样子，怎么，你想见到谁？”
言琛也不喜欢在慕青面前装，干脆也就问了:“送我来医院的就你一个？”
“不！”慕青伸出她修长的食指，指甲上也是如同她口红般的殷红，食指左右摆动，说:“还有刘亮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似乎还有一个导演和编剧？”慕青有些不确定道。
“我是因为什么昏迷？”言琛接着问。
“没吃早餐，低血糖，最近太疲劳，没有休息好。”慕青答。
“哦。”言琛点头，不再说话。
他这副漠然的态度似乎是惹恼了慕青，她漂亮的丹眸大睁，不满道:“言琛你脑子里都是屎吧？你看你最近瘦了多少？你有好好称一下你的体重吗？你他妈拍戏还不吃早餐？能耐了啊，身体不适自己的？借的别人的？就因为一个男人跟你离婚你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没有屎，没有瘦很多，又好好称体重，不吃早餐因为不喜欢A国早餐，身体是我自己的，没有因为跟吕旭逸离婚就要死要活的，最后，”言琛顿了顿，把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加重语气:“我是男人这件事实你不用怀疑。”
慕青被言琛说得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半天才吐出一句:“行吧行吧，我现在是说不过你了，那你好好休息，晚餐也就别吃了，以后也记得不要吃早餐啊！”说罢，慕青干脆站起身，拿起旁边的限量版包包，干净利落地走了。
听见房门被重重地一声合上，言琛才把胸口的那股浊气给吐了出来。瞥见桌上自己的手机，他顺手拿过来，熟练地翻出刘亮的电话拨了过去。
刘亮两分钟后出现在了言琛面前，见空荡荡只剩下言琛一个人的病房，还问了一句——“慕小姐走了？”
言琛淡淡地瞥了刘亮一眼，刘亮立即举起手中的餐盒，急忙道:“我没走，一直在这里和慕小姐守着琛哥。因为医生说你太久没睡好了，就给你开了安眠的药，估计着你这个时间点要醒了，就让慕小姐先看着你，出去给你份清淡点的食物。”
言琛暂时接受了刘亮这个理由，示意刘亮把吃的摆出来，看是几个中式清炒小菜和白粥，整个人心情又好了几分。一边接过刘亮递过来的筷子，一边问道:“慕青什么时候来的？”
“哎！要我说，有的时候人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晕倒的时候简直快把我们给吓死了！埃里克先生和查理先生当即就打了急救电话，而慕小姐也是这个时候到的。她自己说是来A国办一个小手续，一来就碰到了你晕倒，就跟着我们一起把你送到了医院！”刘亮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说，琛哥你最近身体真的没有以前好了，你真的不考虑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吗？这次幸好问题不大，只是低血糖和睡眠不足……再说你现在真的是体重直线下滑，流鼻血这个也是，要我说你这次已经在医院了，要不干脆就去做个全面检查？我……”
“够了，还让不让人吃饭？”言琛又塞了一筷子菜，就着米饭吞下去，这才打断刘亮不停的逼叨叨。又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就慕青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