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下来。
傅启忱僵持着没有动作。
他觉得许陌不对劲。
这段时间都不对劲。
“陌陌, 你……”
“我都说了让你别管我了!”
许陌猛地站起身, 忽然爆发出来,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用不着你在这儿烦我!”
他忍无可忍似的, 崩溃得毫无征兆。
哽在胸中的那口气,像是双掐在他脖子上无形的手,就快要将他溺在那些鄙夷和嗤笑里,逼死他。
许陌剧烈的喘息着, 面颊因为突如其来的怒火而泛起层薄红。
鼻腔里后知后觉的涌起一阵酸涩。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许陌别过头去,准备听对面人的发难。
他知道刚刚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甚至隐隐盼着那人能和自己大吵一架。
可预想当中的争吵并没有到来。
发顶传来一阵温柔。
是傅启忱在揉他的脑袋。
然后,他被人揽入了怀里。
温暖将他包围, 很有安全感。
“小骗子, 又瞒着我。”
头顶传来一声喟叹。
许陌将脑袋埋在人胸口, 听不真切。
“对不起。”
半晌,许陌站直了身子,别过头去,抿着唇扯扯人衣角,“我不该……和你发脾气。我就是、没控制住脾气。”
“那狗东西跟你告白的事儿还没处理好,是吗?”
傅启忱没说任何责怪埋怨的话,只安抚的摸着人后颈,一下接着一下,“这几天给你请假,在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放心。”
说到这里,他轻抚过许陌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
其实许陌那点子脾气在傅启忱眼里就跟小猫亮爪似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不在乎许陌怎么对他,只在乎许陌是不是受了委屈。
“先去睡一会儿,”傅启忱将人往床上带,哄着人躺回去,“睡醒了带你去吃东西。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腰都瘦了一圈。”
许陌自始至终都没来得及说话,迷迷糊糊的就被人又抱回了床上,甚至还被掖好了被角。
额上一阵湿软,是傅启忱在他额头上落下的吻。
这几天夜里他要么几次惊醒,要么就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能睡个整觉的时候很少。
可这会儿他被傅启忱哄着,周身被熟悉的气味包裹,安全感极度上升,反倒是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还没等傅启忱从卧室离开,许陌就陷入了沉睡。
傅启忱给人将手机开了静音,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他才从卧室离开,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裴霁发过来的短信。
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傅启忱忍不住讥讽的笑笑。
感情这狗崽子也知道没脸去问陌陌。
“……不怎么样,”傅启忱反手就给裴霁打了回去,压低声音直接说道,“他是被你牵连的,现在他为了你的事情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还有脸问怎么样?我记得你们实习也结束了,你在学校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傻呢?”
说着说着火气就压不住了。
傅启忱侧头往主卧那边看了一眼,见人还睡着,才松了口气,开了门在楼梯间继续说。
“裴霁,你但凡有点良心,但凡是个男人,你就自己去和你们系里认错。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解决。”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最后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
傅启忱不知道裴霁会不会因为他那几句话就良心发现,他也不在乎。
相比于寄希望于让人渣幡然悔悟,还是用些手段来的比较快。
傅启忱给系主任打了通电话,在电话里轻描淡写说要撤资。
这话一出,对面人立即软了态度,就连语气都变得格外谄媚,似乎就差给人鞠躬道歉了。
“……傅总,方便问一下,是因为什么吗?”
“我给王主任送投资,王主任反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了我爱人一个停职察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我应该改名叫冤大头呢?”
爱、爱人?
电话那头的系主任心脏都快停跳了,CPU都快烧了,才反应过来傅启忱口中的爱人是谁。
然后,更绝望了。
当初到底是那个鬼才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肯定是许陌全责的?
“那、那我这就去还许老师清白。”
系主任大脑空白了一下,结结巴巴的服软。
“别,”傅启忱没立即同意,“这种事还是仔细查查得好,您说呢?”
“查查,查查。”
系主任讪笑着应和,见人松了口,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而实际上,傅启忱挂掉电话之后,也没闲着。
他让人去查了下最近和闻婓联系的都是些什么人,然后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用邮件联系过的陌生人身上。
傅启忱去查了下A大服装系各个老师的邮箱,果然发现了端倪。
和闻婓联系的邮箱属于服装系一个中年男老师,姓李,常年教服装画技法和植物扎染。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名下挂着大大小小不少科研项目和成果。
可他本人,却还只是讲师。
有点意思。
傅启忱让设计部的小林助理私下里问了问在言午实习的学生,三两句便问出些东西来。
压榨学生,还侵吞科研经费。
系里几乎没有不讨厌他的学生。
这位李老师做了这么多年讲师,今年正打算评副教授这个职称。
和许陌,算是竞争对手也不为过了。
这就不奇怪了。
学校那边,裴霁敲响了系领导办公室的门。
他进去的时候,系书记和系主任都在。
“老师打扰了,我是来、自首的。”
他咽了下口水,按捺住心中的紧张不安,“许老师,许老师他是被冤枉的,是我纠缠他,是我的错。”
这话一说出口,心里的那些忐忑不安反倒是都尽数消散了。
傅启忱那话说得没错。
事情是因他而起,就算他背了处分,甚至被开除,那都是他应得的。
是他活该。
想通这些,裴霁呼出口气,心里安定下来。
人是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喜欢许老师,就不应该看着许老师因为他的错误吃苦受累。
“当时许老师就严厉批评过我的错误了,许老师什么都没做错,是我不好,”裴霁咬了下唇,心里发疼,却还继续说,“是我做了错事,却还害怕逃避,牵连了许老师。许老师他什么都没做错。”
话音落下,系主任和系书记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她俩就是不太明白,怎么昨天还是定局的场面,忽然在一夜之间就变了风向。
尤其是刘书记,小心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原先李老师分明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过事情的真实性,她才同意帮这一次忙的。
如今怎么……
“裴霁,是吧?”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刘书记笑眯眯的给人倒了杯水,让人先坐,“你是自愿的吗?没人用挂科,或者其他什么条件做威胁逼你同意吧?”
裴霁过来之前把所有的局面都设想过一遍,唯独没想到过会使现在这样。
他总觉得刘书记的这个表情和反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是我自愿的。”
他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继续说道,“是我做错了事,我不想牵连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班里其他同学也可以作证的,许老师当时就拒绝我了。”
裴霁的直白让刘书记有片刻的语塞。
她实在想不通,这年头的大学生怎么能这么不开窍。
明明刚才只要他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讲,她就有办法帮他从是情理完全摘出来,就算许陌时候反咬一口也无济于事。
可这个裴霁偏偏就是个木鱼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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