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我们教育局的同事说,你现在留在本校工作了?挺好的,大学里头上班还是挺体面的嘛。而且还有假期,多轻松,不像我们坐办公室的,每天都得朝九晚五,累得要命……”
这位老同学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他现在这份体面稳定,社会地位高的工作来。
他当年处处被秦源压过一头,心里不说恨之入骨,总之是非常不爽的。秦源的出现带走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关注和掌声。他明明也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要受限于人?
“明年我们两个市的高校大力推进专科联盟,弄不好到时候咱们还能聚聚呢。咱们老同学,我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哈哈哈。”
他已经在秦源身边落座,甚至端起了酒杯。
“咱们先干一杯,为了明年的通力合作嘛。”
秦源的目光在对方假笑的脸和桌上的酒杯之间扫过,余光就看到了红扑扑一张脸,端着酒杯过来的甘鑫。
“哎呀,我还以为您这位贵人今天不来了呢。刚听他们说您现在是铁饭碗了,咱就是说当年在班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你这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啊。”
甘鑫在奉承的最后对着秦源使了个眼色,秦源看得清楚而明白。
甘鑫的意思是让他赶紧尿遁,这边的场面由他来撑住。
秦源终于露出一点发至内心的笑来。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倨傲清高的好学生了,他在社会人情世故的染缸里浸染了不少年,并不是傻愣愣万事不懂的书呆子。
但是甘鑫依旧和一开始一样,努力的想把他的世界打造成真空的壳子。
可以让秦源永远安心的躲在里头,只做自己想做的,而不用掺和任何闲杂事。
秦源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甘鑫就是他黑夜里唯一的星星。
他的向导,他的引航,他的启明星。
他深爱着的人。
第30章 第三十声谢谢惠顾
甘鑫喝多了几杯。
他在酒桌上跟那个万年老二连碰了好几轮,硬是把人给放倒了。
他口里说的都是好听话。
一边恭维一边戴高帽,说得对方飘飘欲仙,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好像真的已经得道飞升,人人都要听他的脸色行事了。
“甘鑫啊,我是真觉得你现在比起以前成熟多了……你跟秦源走得近,关系好。更是应该多提点提点他嘛,现如今这个世道总归是人情为先,单单有能力,不懂人情世故,也是走不远的。”
“是的是的,真是受教了。”甘鑫连连点头,又殷勤替对方满上杯中酒,“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
喝喝喝,喝死他这颗大头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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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大个猪脚杆炖不耙啊?”甘鑫义愤填膺,明明走路都有点打偏,还不忘替秦源骂人,“说穿了还不是靠家里走后门,搞了个单位,有什么好拽的。”
他没戴帽子也没围围巾,头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又因为刚喝了酒,脸颊鼻尖都泛着红。
秦源看在眼里,全都是生机勃勃的可爱。
之前在饭桌上他全程没搭腔,默默扮演着被甘鑫保护的弱者角色。
其实,他根本不把外界的负面评价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周围人的议论也不会带给他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就像今天这位总在他面前开着屏晃来晃去的秃屁股孔雀。
他根本不关心对方口中体面高贵的工作,更加无所谓他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加体面。
秦源知道自己是个怪人。
曾经他的同门曾经评价他为“人形机械”,好像整个人只有理智的权衡。
但其实,秦源无比享受甘鑫的挺身而出。这样的保护,总让他升起被爱的错觉。
每到这时,秦源都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也拥有独属于甘鑫的偏爱。
“……你怎么不说话?”
得不到反馈的甘鑫生气的转了个身,一不小心转了一整圈。
他踉踉跄跄,秦源担心他摔倒,赶紧把人扶住,面对面站立。
甘鑫还活在自己的思维里头。
秦源的沉默让他有几分不开心。
他埋下头,把额头抵在秦源的一侧肩膀上重重的呼气,升起白乎乎的烟来。
“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甘鑫其实也不喜欢这些心怀鬼胎的社交,“但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嘛。”
虽然他们现在不在本地工作,教育局的干事也管不了隔壁市的高校工作,但是甘鑫依旧不希望秦源担上这种风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一天不是冤家不聚头,把这个人得罪彻底,对秦源终究是不好的。
秦源还是没说话。
甘鑫烦躁地抬起头,似瞪非瞪地看了秦源一眼。推开人就想转身走掉。
“我这么虚伪,真是……为难你了。”
“鑫鑫。”
秦源却从身后把他搂住,甘鑫脚下一软,几乎是倚靠在秦源身上去了,他被风吹得冰冰的耳垂一烫。
好像是蝴蝶翅膀一般的轻吻。
“辛苦你。”
他们之间不需要道谢的。
秦源的眉眼露出一个遗憾的笑。
其实他更想说爱他。
很爱你。
第31章 第三十一声谢谢惠顾
元旦还算是圆满收场。
甘鑫不远千里带回来的糕点大受欢迎,大家吃了都说好,让他下次回去用麻袋装。
甘鑫点头说没得问题,包在他身上。
反正付款是秦博付,搬运也是秦博扛,他只负责请客。
总之这种事说过就算,他也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日子一到年前就过得飞快,从老家回来以后,甘鑫和秦源都陷入了忙碌中去。
甘鑫这边的小卖店开始选品,毕竟是大过年的,走亲访友哪儿有空手的道理,这不得提上大包小包的通红礼盒才行。
像他这样开在好几个小区聚集地的小超市,自然生意红火。
奶粉、坚果、巧克力、糖果、干货还有各种烟酒。
“甘哥,咱们这个烟草证升得可对。”
小柳跟着甘鑫点货,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
“这玩意儿利润高嘛。”甘鑫也跟着笑眯眯,小卖部的利润大头就是香烟,如果不卖烟草,那他的盈利肯定得腰斩,“开便利店,选址之前就得先问清楚能不能办烟草证。要是等你把店面盘好,营业执照办下来,这时候才知道申请不下来烟草证,那可就是黄花菜都凉咯。”
“你看这个盒子上,吸烟有害健康印得这么大,可是抽烟的人还是前仆后继。”小柳一边摆货一边感慨,“我还是觉得像老板你和秦博这样不抽烟的男人更有魅力,我以后对象可不能抽烟。”
“我跟源儿?”
甘鑫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想起海浪平复又涌起。
“那你找源儿那样的就行,可别找我。我以前可是大烟囱,这才戒了两三年吧。”
“戒烟好痛苦的吧?一点也看不出来甘哥你之前抽过呢。”小柳撇了撇嘴,“要是我爸也像你这么意志力强,说戒烟就戒烟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甘鑫哈哈大笑。
“戒烟是痛苦,但是总比小命玩完好嘛。”
他的眼神落在面前的玻璃柜台上,头顶的灯带反射出亮晶晶的光点。甘鑫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好像跨越时间,又碰到了秦源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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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些年还没开小卖店的时候,为了提神舒压,抽烟凶得要命。
他舍不得钱,买的都是最次的品种,甚至自己包烟丝。
那时候秦源不在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管控他,他几乎是烟不离手。
结果后来体检,肺出了点毛病。
他还以为自己要挂了,思索再三给秦源发了个消息。
结果十八个小时以后,他在住院部的病床上迎接了风尘仆仆的归人。
“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不要去抽那个破烟,你就不能上上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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