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欣像是听进了几分:“我说过那么过分的话,他会原谅我吗?”
“干吗不会?你要不信,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说了那些话你后悔得想跳河自杀,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厉欣终于破涕为笑:“我没有想自杀啦,我就是心情不好而已……”
江面的雾已经散去,波光照在女孩哭花的脸上,有点好笑,又有种雨过天晴的美。
“谢谢你,厉欣,”我说,“谢谢你没有怪他。”
“你是说他想利用我报复哥哥的事?”厉欣苦笑,“他大概也就是想想吧,虽然和我吃饭和我唱歌,但是什么也没做,连首情歌都没点,全是儿童歌曲……我知道他心里有个人,他没办法。”
唱儿童歌曲是什么鬼啦……
“所以那只打不死的小强是谁啊?”厉欣忽然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去给你买只冰淇淋吧~~
虽然又感动又狂喜,但是对不起,实在没法承认自己是一只小强……
最后三个月的封闭训练就要来了,在此之前老胡给我们放了一周的假,我回了一趟家,以为总算能舒坦几天,跟家里抱怨完老胡给我安排的一对一鬼畜特训,还没等我妈心疼我两句,就被我爸怒骂说你们教练那么看重你,你还有心思回家磨叽,才待两天又把我踢回了紫山基地。
唉,归队归得太早,老七高大胖他们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基地里晨跑,吃饭,晚上练剑,就像凌霄还在一样。
周末那天决定出门放松放松,不知不觉又路过凌霄打工的酒吧外,我现在不喝酒了,刚要走,有人从背后喊住我。
那人从一辆保时捷上下来,我认出那张一起玩过真心话大冒险,逗比谢氏兄弟的脸:“哥哥弟弟?”
“我是老二啦,”谢远走上来,笑着说,“和你一样追过冰山的那个,一起进去喝一杯?”
我婉言谢绝,说不了施主,贫僧现在滴酒不沾。
谢远笑得像个妖怪:“那我喝酒,你看我喝总行吧,走啦!”
我被谢远不由分说拐了进去,心里其实也不是特别抗拒的,因为我早就想问他一个问题:“……我们追的其实是一个人吧。”
谢远爽快地喝了一口酒:“都跟你说了我没认错人,你们也太笨了,校草一句话就把你俩耍得团团转!”
我心想那能怪我们吗?你这么聪明你怎么不直接喊他名字啊。
“能跟我说说他大学时的事吗?”我问。
弟弟便慷慨地说起来,偶尔夹一些他大学读书时的趣(蠢)事,也让我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代,毕业两年不到,记忆已是泛善可陈。我的大部分记忆都伴随着击剑,大学时就是训练、比赛、训练、比赛、抽空读个书、抽空考个试(作个弊)、考完求个情,又继续训练、比赛、训练、比赛的节奏。我想凌霄应该也一样……呃,差不多一样吧。
听弟弟说,凌霄上大学那会儿因为颜值逆天,又是学击剑的,很多女生都为他疯过,连他们学校的校花都放下架子倒追过凌霄。
有人看见校花在自习室外哭,她的好友在安慰她,于是校花倒追校草不成的事一夜间就火了。
“我其实是个双,男女都行,”谢远说,“本来我也想追校花,见她这么伤心,就抱着给她解气的念头去追凌霄,一方面讨校花开心,一方面也想挫挫这校草的锐气。”
后来的经过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
一开始是恶作剧,后来就不是了,为了追凌霄谢远还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击剑社团,因为社团的活动场地和校击剑队的训练场地在一块儿。凌霄每次出现在校击剑队,谢远同学都必须跟过去刷存在感。
“最后他估计是被我缠烦了,终于答应和我谈谈,说自己眼下只想打比赛,没工夫谈恋爱。”谢公子一脸的不屑一顾,“老子是情圣,这种话我都是当饭吃的,我就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其实别看凌霄很高冷,但在谈恋爱这方面还嫩得很,他哪里知道,这种时候让对方退却的方法不是说自己不想谈恋爱,而是找个幌子呢?对了,这烂招他现在还用吗?他都怎么拒绝你的啊?”
我一五一十地说:“先是说明自己是单身主义者,后来又阐明自己破碎的爱情观。”
谢远哈哈大笑:“那他这两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长进的。”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就开始拟定进一步的作战计划了嘛,凌霄是学法律的,法学院的专业课我是听不了,但是我打听到了他的选修课,他选了心理学,我就跟着选了,然后在教室里装作偶遇……我想想,我开始追他是大二,那个时候我们都大三了吧,”他突然拍拍我的肩,“你还是有点可惜的,大家都说大三时的校草才是颜值巅峰!”
我问他你有那时的照片吗?
谢远给我炫耀了他在击剑社团的照片,和校击剑队一起拍的,我一眼就看见凌霄,穿着击剑服,蹲在第一排。
“怎么样?巅峰吧!要我发给你吗?”
谢远怎么这么懂我?我露出相见恨晚的表情点点头。
“那这酒你请?”
“……”尼玛你到底是不是有钱人?!
发完照片我又催他讲下面的。
“哦,那天下了选修课,我没想到他主动走上来,约我晚上出去,我那个兴奋,以为终于水到渠成了!”谢远越说越嗨,又喝了一口,“到晚上我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到法学院门口接他,他让我把车开到海湾,那时候是大冬天,因为他一句话,老子穿那么有风度没温度的都毅然跟他去海边吹冷风了,这家伙像是从西伯利亚出来的,一点不怕冷,可怜老子冻得都快不举了!他很淡定地问我为什么选修心理学,我自然不能说是为了追他,以前追女孩子的时候常这么说,但凌霄你不能这么撩,我就说我对心理学感兴趣。然后……”
“然后怎么?”我“咕隆”喝完了最后一滴橙汁,好奇地问。
谢远眼神都茫然了,仿佛飘向了远方:“然后事情就往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奔去了……”
因为凌霄和他讲了一个心理学案例。
听起来是挺匪夷所思,但是想想凌霄在KTV都能唱儿童歌曲,给人家在海边上心理学案例课也没什么好奇怪了。
“别说心理学案例,就是他给老子讲八荣八耻我都洗耳恭听啊!”谢远肯定以为自己正在和校草摩擦出爱的小火花,“于是就这样,在我冷得牙齿打战,根本没法打岔的情况下,他和我说了那个所谓的案例。”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说了,瞅着我,“你想听吗,反正不是啥特别美好的故事。”
“说吧。”我说。男神经病讲的故事能有多美好,老子早有准备。
酒吧里觥筹交错,我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听喝高了的谢远以说鬼故事的调调和我讲起了这个案例。
案例里讲了一个从小父母双亡,和哥哥相依为命的男生L酱,后来哥哥也去世了,L酱独自去了别的城市的寄宿学校,因为从小个性孤僻,在陌生的新城市又听不懂当地的方言,L酱越发变得孤僻冷漠,L酱喜欢跑步,而且很有天赋,大部分时间他都一个人跑着。
寄宿学校很大,有一次L酱在一处废弃的教舍后发现了一只流浪小狗,随便喂了一点吃的,第二天竟然又在老地方看见那只小狗,第一次第二次是偶然,到第三次他自然知道,那是因为小狗总在那里等他,而且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
因为那时是冬天了,流浪狗很容易被抓去杀掉卖狗肉,L酱便在那个废弃的教舍里找了个地方给小狗搭了个窝。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后L酱都来找它,同它玩耍,等小狗在铺满旧衣服的狗窝里睡着了,才在一旁写作业。他从来不会在小狗睡着后离开,而是会等它醒来,和它打了招呼后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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