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视基地是去年的工程,如今差不多落建完成,需要江恕去剪彩。
江恕平静地应下,他又问周济慈:“你以后还想在娱乐圈拍戏吗?”
他一直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感到很愧疚,所以想补偿周济慈,但周济慈性格物欲很低,江恕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周济慈给他系好领带,淡淡道:“不三不四的下九流行当,我可不敢丢你的脸。”
江恕见他还来劲了,笑道:“他们嘴上胡乱说的,你还真把他们当回事了,等影视基地建好,我旗下那个娱乐公司也差不多成立了,我到时候专捧你一个,你想演多少戏都行。”
这年头大资本一般不做影视行业,做影视要么洗钱,要么哄小情人,江恕自然是后者。
周济慈轻飘飘地抬眼:“可别,我以前演戏时就讨厌走后门的关系户,别把我拉下水。”
江恕笑道:“随便你,反正这娱乐公司开来也是消遣的,你以后要想演个角色开心开心,直接让乔西给你安排就行。”
收拾好一切,江恕准时去上班。
他去上班后,周济慈转身去二楼的书房,他今天倒没有看书,反倒是拿出一盘西洋棋,自己跟自己下起来。
直到下午两点,管家急匆匆地跑上楼,对周济慈说:“周先生,大少爷他在剪彩时,基地的地基突然塌了,如今正在医院,可能要您去看看。”
基地的事,现在都已经上新闻了,据说是突然地面坍塌,伤亡不小。
周济慈正在书房里自己和自己下西洋棋,他神色不变,不紧不慢地问道:“人有事吗?”
像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样平静,管家一愣:“啊?没,没呢,只听说乔秘书因为要护住大少爷,伤得不轻。”
周济慈沉吟片刻,他并没有立马起身,反而继续移动棋盘上的棋子,只见白国王将黑马吃掉,更加逼近黑国王。
如此以来,两王距离愈发逼近,几l乎到达你死我活的地步。
望着棋盘,他眼中明暗交杂,深潭般的瞳孔里像流过一层朦胧的雾,雾后却依然是旋涡般的黑暗,让人琢磨不透。
见他一动不动,管家想起往日自家大少爷对他的各种关切疼爱,而他眼下却如此冷淡,心中有些许不满。
他家大少爷也真是倒霉,自从和这个男人搅合在一起后,这都是第几l次进医院了?
周济慈站起身,淡淡道:“送我去医院吧。”
第25章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快速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叫声,患者和家属们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的表情,空气似乎也变得紧凑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带有紧迫感。
因为地基摊塌,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受了伤,好在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人员死亡。
周济慈站在手术室外,随行的是江恕秘书团里的一个助理,江恕刚被推进去手术室,眼下正要做手术。
医院的白炽灯光明亮而刺眼,准备手术的医生和护士们戴着手套和口罩,认真检查手术器械和药品,周围的仪器和监测设备发出稳定的嗡嗡声。
主刀医生道:“病人身上有多处骨折和外伤,有一根肋骨直接插入肺里,我们需要给他做紧急手术,你们谁是家属?家属来签个字。”
随行的助理不由自主地看向周济慈。
医生看向一旁的周济慈,他迟疑地开口道:“您是家属吗?那麻烦您签个字。”
不怪医生产生这样的怀疑,因为他见过的病人家属里,像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这样平静淡定的还真是少数,医生见这男子清棱棱的一双眼,脸上也冷冷的没什么表情,石膏像一般。
医生心里嘀咕:这到底是爱人还是仇人?
助理急忙道:“他是我们老板的爱人,他可以签字的。”
周济慈目光一顿,瞳孔中光芒闪灭,缓缓开口道:“是的,我可以签字。”
他接过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好字后,一群白大褂急匆匆地进入手术室,门外的灯牌亮起红灯。
手术室外,周济慈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询问助理:“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助理深吸一口气,取下眼镜,像还是心有余悸道:“这影视基地是去年的项目,这个月刚落建完成,原本一切都按正常的流程进行,可到剪彩的时候,老板他们站的那块地突然坍塌,很多人都掉了进去,乔秘书为了护住老板,伤得很重。”
想起那个场景,助理至今心有余悸,在那个瞬间,地面就像一个被抽空生命的老人,突然间塌陷下去。原本平坦的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一个黑洞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尘土飞扬,空气仿佛凝固。
人们开始惊恐地尖叫,四处奔逃。他们的身影在空洞的边缘跳跃,仿佛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难以逃离那无底的黑洞。
如果不是他当时站得远,估计也会一起掉下去。
乔西现在还在抢救室抢救,他离塌陷中心很近,又因为护住江恕,伤势是所有人中最重的。
周济慈听完后,眼神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悲伤,语调低沉道:“希望人都没事。”
助理也叹气:“但愿吧,事故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两人间一时无话,一时间,空气里只余手术室里传出的滴滴声。
想到这几l个月来的各种闹剧,助理不由自主
地看向老板的这位新欢。
助理其实很早就听说过这位新欢的大名,以及因为他闹出的种种新闻,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怎么说呢,和想象中那种“祸国殃民”式的人物不同,他完全不像个妖艳贱货,倒像是气度不凡的学者一样,一看就很有底蕴,他那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白光的照射,俊美得带几l分肃杀之气。
助理见他一双白皙纤长的手端庄地扣在膝盖上,姿态温儒威仪,气度高雅,倒像那寺庙里被供奉的神像,不由看呆了。
回过神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惊恐地在心里扇自己耳光:老板那样的疯狗的人你都敢多看?
两人静静地等待两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江恕被推到特护病房里,他需要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能送到普通病房。
因为身上还有残余的麻药,江恕的意识很模糊,他感觉到自己被固定在病床上,周围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拆散重组,每一次疼痛都让他几l乎失去意识。
一只温凉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想要说话,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一张素白的脸缓缓靠近自己,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同时,一股熟悉的、微寒的花香在他鼻尖萦绕,让他觉得很是安心。
是谁?是天使吗?
他想要睁开眼睛,但却力不从心。
病房里,周济慈俯下身,把手覆在江恕的额上,温声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仿佛是听到他的话,病床上的人的眼皮不再抖动,安心地沉沉睡去,周围的仪器和监测设备发出稳定的嗡嗡声。
周济慈看着江恕昏睡过去的脸,瞳孔深处像是有水波起伏,浮上一抹悲怜的水光,那双眼美好且忧伤。可渐渐的,冷酷漠然的眼神取代了圣人般的悲怜。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语气温和地对助理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帮我守一下好吗?”
助理愣愣地回道:“哦哦哦,好的。”
离开病房后,周济慈才开始细看那条短信,还附带很多照片。
【听说江恕在视察基地时出了意外,可惜他没死呢,真是命大。】
【不过,如果爸爸把这些照片直接发给江恕,你说他会不会怀疑你留在他身边,是别有所图呢。】
照片上明显是过生日留下的:女孩一身华美的公主裙,裙子上缀满精美的蕾丝花边和闪亮的珠片,过膝的白色蚕丝长袜,整个人像是一团轻盈的雪绒。她的面前生日蛋糕镶嵌着亮闪闪的糖珠和糖块,宛如一座华丽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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