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廉再回病房的时候,王义礼在看一本足球杂志。叶维廉买了点水果鲜切,他放到床头柜上,拿塑料叉子叉给王义礼吃。他说:“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王义礼也没说反对的话了。再晚一点,叶维廉进卫生间拿脸盆打了点温水,把毛巾泡在里面。他拿到病房给王义礼擦身子。他解开王义礼的病号服,拿毛巾轻轻地擦。叶维廉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王义礼看着他,笑了笑。王义礼说:“你再多擦一下,这样比较干净。”
叶维廉佯怒,又把毛巾泡进水里,再拧干。王义礼忍不住捞过他的头吻上去,叶维廉撑着床头,很小心地不碰到王义礼伤掉的那只手。到最后,他半个身子趴在王义礼胸口,两个人动情地接吻。
分开的时候,王义礼摩挲了下叶维廉的嘴角,说:“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有问题我就会在。我说话一直算数。你真的不要担心。”
叶维廉俯下身子抱住他。
王义礼第二天接受了一遍各项体征的检查,没什么大碍就出院了。他要赶回警署处理案件,这次换叶维廉开他过去。到了之后,王义礼问他:“那你直接回家吗还是去清吧那边?”
叶维廉沉默了会,抬头问他:“我有机会见一见叶维莉吗?”
女子劳改所,下午两点。叶维莉走进问讯室,头发已经剪成了齐耳短发,她天生有些自然卷,发尾勾缠在一起,像上世纪那种发廊烫出来的品味。叶维廉有点不习惯看到叶维莉这副样子。叶维莉坐下,看着他。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拿起听筒说话。
叶维廉先拿起来,握在手里,示意了一下。叶维莉对着听筒问:“有什么事?”
叶维廉说:“来看看你。”
叶维莉没有嘲笑,也没有什么表示,眼神空荡荡的。她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没说什么话。叶维廉又说:“里面需要什么,你打电话和我说。”
叶维莉说:“叶维廉,我们不可能做friend的。你这样,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通知我见你的时候,我想我应该过来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害你老母死掉了。但我也不真心地感觉对不起你。”
叶维廉摇了摇头,他可以看见叶维莉消瘦的脸,劳改服领口露出一截细瘦的锁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近瘦得也是脱了一层相。叶维廉第一次发觉,他们其实长得有一点像,再怎么样,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们又沉默了一下。叶维莉忽然问:“你能不能联系得到龙河?他告诉我他出国了,然后就没有音讯。”
叶维廉看着叶维莉,龙河的尸体现在放在法医解剖室的零三号床上,体内的子弹被取出,开裂的伤口像一只乖张又恐怖的眼睛。他已经完全冰冷。叶维廉别过了头,他呆了几秒,转回头和叶维莉说:“我也不知道。最近形势也不好,他兴许没办法自由活动。”
叶维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又问:“金茂你接手了吗?”
叶维廉摇头。他也不敢说自己现在每天像个废物,隔一天要去一趟心理诊疗室问诊,除了家和诊室,再没有做什么别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会落到这种境地。叶维莉拢了拢糟乱的短发,漫无目的地望着其他探视的家属。这段时间来看过她的,除了家里的家佣就只有叶维廉。送进来的护肤品、衣物都要经过筛检,拿到手就没几样可以用的。她很想要一个小小的发箍,可以箍住这些头发。
叶维廉走后。叶维莉被送回看管房间。晚上,有人过来开房门,拉她们集体去食堂吃饭。叶维莉跟在队伍最后边,她想着如果下次龙河来看她,一定让他戴一个漂亮的发箍进来。
她们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都已经放好饭盒。像幼稚园分好餐食,乖乖落座的小孩。她们坐下,安静地吃饭。头顶的壁挂式电视在播这几天的新闻。“九龙塘一间旧公寓内发生枪杀案,目前已确定为帮派械斗。原XX警校飞龙*英班学员梁诚系卧底,CIB高级警司陈少飞涉嫌透露机密,勾连黑恶势力。此次枪杀案受害者已完成尸检,身份亦已确定,具体详情有待警务处新闻发布会.....
叶维莉茫然地望着电视屏幕,枪杀案受害者的照片悬挂在主播的身侧,龙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标志性的泪痣。他好像一如既往在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从校门内背着书包走出来。那些黄昏午后,太阳昏热,但龙河永远都在那里等着她。
第40章
叶维廉开始接管金茂的一部分事务。早晨出门前,王义礼准备好早餐,叶维廉打好领带,给头发喷了发胶,又洒了点香水在袖口。王义礼把三明治放到餐桌上,叶维廉从后面搂住他,王义礼闻到一阵雪松的香气。他反手摸了摸叶维廉的脸,问:“可以吗,你现在过去上班的话?”
叶维廉靠到他背上,点点头。但他其实有点怕,他没试过管理酒店,而且现在状态也没有完全恢复。他像个人形挂件,出门前就黏在王义礼身上不肯动。王义礼抬手看了眼表,已经差不多到不得不出门的时间了。
他对叶维廉说:“午休的时候,我来找你吃饭。”
王义礼回了警署。上司陈才明下发给他的人事文件,梁诚将被授予一级功勋,复任后加入O记。阿超叫道:“啊那个,那个梁诚啊?”
王义礼不响。阿超凑过头悄悄问王义礼:“王sir,听说,我也只是听说啊,你们两个以前拍拖过哦?”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响了,整个办公室的人手里的活都顿了顿,支起了一只耳朵。王义礼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忽然响,他接起来,叶维廉在那头怪叫道:“我不行了!那帮老不死的董事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差点掀桌子哦。王sir,他们都欺负我。你帮我把他们抓起来啊。”
王义礼忍不住笑出来,他转过头对着墙,小声说:“警察uncle也不能随便抓人的,你乖,我中午再找你,现在有点事。”
叶维廉不依不饶:“我怎么办,现在躲在会议室的豪华厕所里不敢动。”
王义礼说:“你想想叶维莉会怎么处理。她都可以,你一定可以。”
叶维廉沉默了会,深呼吸了几口,挂断了电话。
王义礼转回头,看到整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严肃道:“不工作啊?是不是最近事太少?”
大家都低头开始做事。王义礼一把抓住阿超,低声说:“别再乱说我跟梁诚的事,特别是他来了之后。”
中午,还没等王义礼去找他,叶维廉自己先逃出来了。他在警署门口停了车打给王义礼,但王义礼一直没接。他又打给阿超,让楼下警员放了行。
王义礼在警署医务室换手上的纱布,换好后回办公室就看到叶维廉坐在他工位上玩电脑上的小人冲浪游戏。阿超给叶维廉买了杯速溶咖啡放在手边,叶维廉说味道不好。王义礼回来的时候,阿超又凑过来说:“太难搞了,这个少爷。你怎么跟他拍拖?每天给他从日本空运新鲜三文鱼,从澳大利亚进口正宗袋鼠肉吗?”
王义礼白了他一眼。他拍拍叶维廉问说:“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叶维廉把冲浪小人撞死在了礁石上,抬头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受不了了。”
王义礼说:“那好,你先去楼下咖啡吧等我几分钟,我处理完手边的事下去找你。”
叶维廉乖乖哦一声,下了楼。他透过咖啡吧的落地窗,望着警署的前厅发呆。只要一个人呆着,什么事都不做,他就又会像陷进流沙一样,感觉整个人往下沉。不好的情绪又像胃酸一样泛上来。他看着穿制服来来往往的警员,这个点还是大家焦头烂额上班的时间。他没事跑过来,到底还是打扰到王义礼了。
王义礼没过几分钟就下了楼。他领着叶维廉去食堂吃饭。一些爱八卦的都有点认得叶维廉的脸,也知道他们传过的绯闻。王义礼无遮无拦地拉着叶维廉过来吃饭等于承认了这回事。他没什么所谓,替叶维廉拿了餐盘,又嘱咐他,吃什么可以自己随便拿,想吃面食也可以去窗口叫。
他们坐到餐桌边,旁边挤挤挨挨的其他警员。叶维廉居然有点紧张起来。不时就有人看他们。王义礼给他夹了一块烧腊,说:“这是我们食堂aunt的独家配方做的,你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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