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顷找我?”徐入斐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
乔溥心的笑意更深了,“嗯,问你跑去哪玩儿了,顾老师还把你当小孩儿呢。”
徐入斐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含糊应付了乔溥心几句,便跑开了。
今天的拍摄提前结束了,天还没彻底暗下去,工作人员在收道具、电缆,徐入斐小心绕开了,转了几圈,没见到顾顷,估计早走了。
他午饭没吃,肚子还饿着,和董兆卿的助理打过招呼,自己一个人下楼吃饭去了。
人都坐下来了,面也点好了,一掏手机,顾顷给他发消息问他人在哪里。
徐入斐总想不起用手机联系谁,大学的时候就被室友控诉冷漠。
他那时干巴巴地解释,“不是的啊,我上初中之前都没手机的,已经成习惯了。”
徐入斐:【老华都面馆。】
顾顷给他发了个问号。
顾顷:【你在南方的地界,吃北方的面馆?】
徐入斐:【对的啊,不行吗】
顾顷没回。
不一会儿,打卤面上桌了,徐入斐吃了两口,给顾顷拍了张照片。
【报吃。】
徐入斐刚一发完,脑袋就被敲,一转头,顾顷站在他身后,穿很薄的短袖衬衫,风一吹,带起衣摆,风度翩翩。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徐入斐刚发的信息,一只手放在徐入斐的头顶,语带笑意,“走啊,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作者有话说】
顾哥人模狗样的
双更三天,到周四,上午11:20,下午20:20
第10章 醉鬼
所谓的“好吃的”。
就是海边的烧烤摊。
徐入斐说:“我看不起你。”
顾顷摘了一根棒棒糖的糖衣,递到徐入斐唇边,“你乖,吃完再看不起。”
那糖果干涩的表面来回蹭着徐入斐的唇,徐入斐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热,四周人群的吵闹,混着风声、海水声,他也跟着乱起来。
徐入斐轻哼一声,接过去,顾顷又说:“别学你老师。”
浓重的荔枝味弥漫在口腔,那糖果被他的舌尖一裹,瞬间变得润、变得晶亮。
徐入斐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手一晃一晃,“我可没有,他的我学不来。”
顾顷点了一杯扎啤,老板娘刚刚打出来,还新鲜冒泡。
老板娘人很热情,站在两人中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哦呦,你们是不是隔壁拍戏的?瞧这长相这模样,瞅着就好,也不知道拍什么哈?”
顾顷抬起头,面带微笑,眼都不眨一下的,“拍恐怖片,没有鬼的那种。”
等人走了,顾顷拿起眼前的扎啤杯,仰头喝得很狂野,咕咚咕咚,半杯下肚。
徐入斐瞧着,冷不丁道:“你心情不好啊?”
顾顷看他,笑着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
这是第一次,顾顷当着他的面抽烟。
这是个好开头,最起码,他不再把他当做小孩子。
香烟点燃了,顾顷拿烟的姿势熟稔,抽烟时,微垂下的眼睑格外有味道。
多伟大的一张脸。
徐入斐暗自欣赏着。
“今天高中同学联系我,想挑个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顾顷的面容在烟雾中朦胧,渐渐地,徐入斐看不清了。
下一秒,他伸出手,在顾顷眼前扇了扇风。
顾顷愣住。
徐入斐心虚道:“有蚊子呐,我帮你驱蚊,不要谢我。”
顾顷没有拆穿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心实意,“好,我不谢你,小斐,你要吃什么自己点,不够跟我说,今天我请客。”
徐入斐把手在下巴上一撑,吮着口中的棒棒糖,“我次玉米腻腻。”
顾顷:“……”
“我要吃玉米粒。”
徐入斐板着脸重新重复一遍。
顾顷忍着笑点了,点十串,让徐入斐吃个够。
好一会儿过去,徐入斐突然说:“然后呢,你要去赴约,去同学聚会吗?”
顾顷摇了摇头。
他吸了口烟,眼神有些寂寥遥远,望向漆黑的海面。
“哪有那个时间?拍摄进度都还滞后着。”
“你不想在里面见到谁?还是说……你不敢见谁?”徐入斐总会在不该敏锐的时刻敏锐,他看得出顾顷的犹豫。
顾顷转过脸来,目光深深看着徐入斐,忽然问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小斐,你谈过恋爱吗?”
“啊我懂了,现在是大型失恋交流会?”
顾顷笑了笑,说不是,然后告诉徐入斐:“我的初恋,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
我不想知道这些。
徐入斐在心里想着,嘴里说着:“是吗,那不是挺好嘛,近水楼台。”
顾顷的烟抽到最后,火星渐渐熄了。
徐入斐却执拗地盯着。
顾顷:“我们不在同一个大学,那几年很少见面,毕业后她给我发了一通短信说分手,理由是她要回家去相亲,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
“你不舍得她啊?”徐入斐想,自己的语气应该没有酸溜溜。
顾顷笑着摇头,“我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只是到头来,应了她说的那番话,我这样的人,今后不会有出息。”
徐入斐瞬间瞪大眼睛,连心里那股酸涩都抛到脑后。
“拜托,你都做男一号了,还不算有出息?”
顾顷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是一场豪赌。
应下董兆卿的邀请,演一个同性恋,本就是一场赌博。
徐入斐年轻稚嫩的脸庞映在他的眼睛里,他忽然放松下来,点点头,没做更多的解释。
玉米粒上来了,他亲手摆在徐入斐眼前,示意他吃。
烧烤摊的生意不错,尽管两个人的容貌扎眼,也没有人明目张胆地上前打扰。
顾顷注意到角落里有人举起手机,下意识向徐入斐的身前靠了靠,将他遮在自己的阴影里。
徐入斐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被顾顷按住了,随口问他烤翅好不好吃。
徐入斐颇为恼火地讲:“我没吃烤翅啊,你这人怎么三心二意的,一点都不关注我。”
等偷拍的摄像头移开了,他才出声道歉,道歉是不走心的,随意从口中溜出。
徐入斐大大的不满,抢过他手里的扎啤,喝下一大口,气泡在嘴里炸开,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他不喜欢喝酒。
顾顷马上拦住他,要他别勉强,把放在一边的棒棒糖重新拿起来,塞进他嘴里。
徐入斐哼哼,“喝多了别想我抗你回去。”
顾顷淡定指出:“你扛不动。”
徐入斐立马撩开自己的袖子,把光滑细腻的小臂展示给顾顷看。
他知道顾顷并不是怀念初恋,只是这些年郁郁不得志,对这场尚未到来的同学会,心中五味杂陈。
“你去呗,别人都请你去了,实在不行我陪你去?”顾顷喝到第三杯,徐入斐出声道。
男人诧异地看他,随后笑开了,玩笑似的问:“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去?”
徐入斐一歪头:“你便宜捡来的弟弟?”
他是写故事的,编故事的能力一流。
顾顷点头,“说到这个……”
停顿的空挡,两个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第一次见面你还管我叫哥哥,之后可是一次都没叫过。”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徐入斐的鼻尖。
喝酒的另有其人,染上红绯的却是眼前这张脸。
最近的拍摄,着重在蒋渔声和楚韵交锋上。
楚韵把蒋渔声视作情敌,蒋渔声的心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把对方的敌意看做一种调情。
今天下午,徐入斐不在,董兆卿说顾顷不够入戏,说他不懂怎么爱一个男人。
顾顷确实不懂。
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同性于他来说,是朋友、同行、后辈……万万不会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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