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校的隐形人口我有话要说(28)
“白静”这个名字很常见，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查询一点基本信息太容易了，只要是个正经公司就一定能被查到。
果然不多久，就查到了S市年昌贸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就叫白静。
可以断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杨晓风搜到了公司地址，粗略看了看确实是个商务楼。他截图记下来，打算找个理由上门。
“我说还是别去了吧。”
纪松泽看着他忙，突然开口想要阻拦。
“不行，这肯定要去。”杨晓风低着头在查公交路线，“不去怎么能搞清楚来龙去脉。”
“我怕你再受次伤。”
“不会的，”杨晓风毫不在意，“况且有付出才有收获，对吧？”
“你听好啊，你要再为了我受伤，那我情愿一直做孤魂野鬼。”
纪松泽不是在说笑的，他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亡，始终只不过是想弄明身份而已，对生前的事毫无记忆，更加不要提留恋了。
比起虚无的“还魂”，眼前的杨晓风更要紧一点。
“哎哎，你别拿这个开玩笑啊，你倒是对自己好一点啊。好了，我肯定小心行不行。”
说话间，杨晓风的旧手机又振了好几下，他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APP还没下完，赶紧重新回到应用市场。
没听到纪松泽搭腔，杨晓风颇为惋惜地说：“你没有一个普通的身体，就没有办法和你光明正大地约会了啊。你不想和我手牵着手去看电影吗？”
杨晓风摆出个傻笑，朝着纪松泽张开双臂。
纪松泽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我现在就能和你手牵着手。”
“那现在先抱一下呗。”
“牵手和拥抱又有什么关系。”
杨晓风不安地搓着双手：“那以后别再提什么孤魂野鬼了好吗？”
纪松泽轻轻“嗯”了一声，又把头转向一边。
这边杨晓风的新手机已经装上了微信，点开一看，莫辰砂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杨晓风本来不想看，但看不得这个红点一直在，就想着看完了在拉黑吧，看着也清静。
莫辰砂发来的都是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出来都是边打边发的。
杨晓风粗略扫了扫，又忍不住滑到开头重新读了一遍。
纪松泽见他看得仔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杨晓风不爱看这么大段的文字，但是比起一条一条的语言那还是要好些的，他看完了脸上阴晴不定，纪松泽催他到底怎么了，他才说：“总结一下，她说她男朋友在外面被一个老女人搭讪了？”
“然后就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
“她总梦到她男朋友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
杨晓风抱着胳膊瘫在椅子上，又看了遍那些大长篇的文字。
“你看了起码三遍了。”
“也太玄幻了。”杨晓风看向纪松泽，“这种事情可能吗？”
“其实我们两个好像更玄幻。”纪松泽摇了摇头，“不过我也没出过学校，这种事情我还真没见过。”
“而且男朋友失踪了不应该先报警吗？那男朋友家里人也不着急？”
那边，许是见杨晓风许久不回，莫辰砂急了，又连着发来几条消息。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最后的定位在一个叫年昌的公司里。”
“那个女人叫白静，我去找过他，她理都没理我把我轰走了。”
“你就帮帮我吧，就想办法看看我男朋友到底是死是活也好。”
杨晓风和纪松泽互相看了一眼。
“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啊。”
杨晓风不死心，让莫辰砂把公司地址发来。
圈圈大厦十二楼A室。正是杨晓风刚刚查出来的地址。
杨晓风的脸顿时皱成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彻底糊涂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看你们还是碰个面，把事情理清楚的好。”
“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杨晓风把手机丢到一边，自欺欺人的把头埋进胳膊里假装听不见。
埋了一会儿，他绝望地发现事情还是要解决，只能再抬头，摸起手机又和她约了个时间。
那莫辰砂明明是个工科生，课程满得要死，谁料约时间直接就说现在就行。
杨晓风扁了扁嘴：“一点都没变。”
“什么没变啊？”
“这种小太妹的气质。”
“不是，”纪松泽又忍不住要笑，想想还是忍住了，“算了，你好好和她说，别在吵起来。”
从杨晓风的话来看，莫辰砂当年所作所为是非常严重的校园暴力，尤其是年纪小的孩子不知轻重，真实情况可能更惨烈。杨晓风会生气厌恶也很正常，这不能怪他。
“是她单方面挑衅。”
“好好，你说得对。”
“你不许再帮她说话。”
“我就没帮过她啊，我是你男朋友我肯定向着你啊。”
杨晓风听到“男朋友”三字，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没再接话。纪松泽知道他还在害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我们先去问清楚，再做打算。”
“我怎么觉得我又被打脸了，我刚还说绝对不帮她，早知道不耍酷了。”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能解决事情就好。”
莫辰砂这次没挑食堂，反倒挑在了大操场边上，嘀咕道：“这么远的地方，她也想得出来。”
“她刚刚摔伤了，大概是去校医院那里处理了。”
“确实，就在那一块地方。”杨晓风“啊啊”打了个哈欠，“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我知道。”
杨晓风本能地排斥这个曾经在童年时代欺负过他的人，他不愿意看到她，就连十多年后的今天，莫辰砂已经来求他了，他也只当做看不见。
这其中有童年时代留下的痛恨，也有成人后终于扬眉吐气的报复心理，纪松泽并不觉得这样一定是对的，但他能理解杨晓风的心情。
现在为了他的事，杨晓风要放下他心里的恩怨情仇，走到莫辰砂身边和她暂时言和。
不过只是因为喜欢他，这件事情能帮到他，他就会尝试去做。
杨晓风这样率直地喜欢，这样直白地用行动告诉他“我喜欢你，我就愿意对你好”，纪松泽内心越发不安起来。
他发现他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他的灵能在杨晓风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现在真真切切躺在医院里的那个自己无异于一个废人。
“啊，我看到了，她在哪儿。”
杨晓风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纪松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操场被铁丝网拦了起来，铁丝网外有几个长凳，莫辰砂正坐在其中一张长凳，膝盖上抹了点碘酒，弯着腰朝着膝盖呼呼吹气。
杨晓风走进了，瞟了一眼她的伤口，眯了眯眼睛，说了句“哟”，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吧，站着讲多累啊。”
“态度好点，你可是有事求我。”
“你，”莫辰砂揉了揉膝盖，看表情很委屈，“我让你坐下，这怎么叫态度不好了。”
杨晓风扁扁嘴，纪松泽顺着他的脊椎骨请抚了两下，他忍不住挺直了背，闷声不响地坐到莫辰砂边上，为了避嫌，中间还隔了好大一个空。
“你过去点，我没地方坐了。”
杨晓风这一岔开，正好和莫辰砂一人一头坐在长凳两边，纪松泽不满地用手背拍了拍他，示意他坐过去给他留个空。
“你坐中间呗。”杨晓风从牙缝里小声挤出几个字，从外表看，嘴唇都不带动的。
“你和她说话我坐中间，那不方便。”
杨晓风不情不愿地挪了几下，看到纪松泽坐下了，这才转头看着莫辰砂。
“你又在哪里看着空气自言自语了。我就讨厌你这幅样子。”
莫辰砂说着话，从口袋了掏出半盒烟，熟练地捻出一根点上火，深吸一口缓缓呼出一串烟圈，这才举着烟问道：“不介意吧？”
“你都抽上了还问我干什么？而且一般不是问要不要也来一根？”
“一看你就不会吧。”
杨晓风确实不会，一来烟味太重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二来他嫌抽烟要花钱。
纪松泽又顺了顺他的背：“先说正事。”
莫辰砂（四）
莫辰砂简单地又把事情重复了一遍。既然是正事，杨晓风也收了那些小心思，像听课一样听得仔细。
“你男朋友失踪了，家里不报警吗？”
“他妈妈很小就死了，他爸爸再婚以后也不怎么管他。后来我报的警，但是没线索他们也没法找啊。”
“定位不是在公司里，不能去查吗？”
“去问过了，可是又没有什么异常。”
“那他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他大四了想去找个实习，以后好留在S市。他之前还给我发了信息，说他找到了包吃包住的实习，最近很忙叫我不要担心。”
“这不和你报平安了吗？这算什么失踪？”杨晓风一脸难以置信，起身就要走，莫辰砂慌忙拦他。
“你听我说完啊，听我说完，”莫辰砂几下划开手机，又找到微信界面举到他面前，“你看，有没有看出问题？”
杨晓风定睛一看，都是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话，他瞄了一眼只觉得非礼勿视，忙伸手挡住，回绝道：“不看不看，我对你们私聊没兴趣。”
“你快看，他之前给我发的，”莫辰砂向上划了两下，“他之前给我发的消息都会带个颜文字的。”
“呵呵，每条消息后面都要加个颜文字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可是这一条他就没有加。”
“那可能他忙吧。”
“我去问了他的宿舍群里还有其他几个朋友都有收到。”
“那不正好，说明他群发的或者复制黏贴的。”
“不可能，他群发消息之后也一定会在单独发我一条的，没道理这次突然不发了，而且我这几天天天打他电话，全部都不通，在忙也不可能一个电话都不回吧。”
杨晓风一时间想不到话来反驳。
“我本来想会不会是传销，可是最近两天开始做梦，我预感就越来越不好了。”
“你都梦到什么，你还记得吗？”
“只有很零碎的片段，好像被关在一个小的容器里，”莫辰砂用手比了个大小，“这么小一个，一直叫我回去，危险。”
杨晓风听完，和纪松泽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已经觉得她的男朋友凶多吉少。
“那么那个白静，你去找过吗？”
“找过，我上楼刚开口问了一句，就让人把我赶出来了。”莫辰砂恨恨地把没抽过几口的烟在长凳边缘摁了摁，“动手的时候还占老娘便宜，妈的，再见到就废了他。”
“你怎么没多叫点人一起去。”
杨晓风以为莫辰砂必然是有一群五大三粗的社会朋友的，他几乎想象不出来会有她吃亏的时候。
“真正的社会可不是我们这群学生能参透的，”莫辰砂语气带着嘲讽，又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在学校里再横，走出去，算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