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交往,我会开心。不过这种情绪能维持多久?你对我好,但你不爱我,我怪都怪不了你。”
萧澄本能地想要回答“当然可以很久”,话到嘴边,他意识到这或许便是唐思安所说的“无意过界”。
他们已不是十来岁的高中生,对感情尚且持有纯粹的期待和定义,因而单单用珍重友情根本不足够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但对于唐思安替他作出的解释,萧澄依然不甚认同。
无意,或许。
越界,算吗?
唐思安能够一眼看出萧澄笑容模样下的卑鄙想法,不会怕他,始终真心陪伴与无条件接受;而当唐思安受到离异父母的忽视和折磨,萧澄总恰到好处地给予帮助,没让唐思安少年时期最后的自尊心碎得没影。
他们性格不同,家世背景不同,诸多充满矛盾的不相同,偏偏仅他们最合拍。认证“最好朋友”这种听上去无比幼稚的做法,在他们之间也天然成为默契。
萧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唐思安有了所谓的过了界的占有欲,他以为他们本就该如同密保问题与唯一正确答案那般,比谁都相契,永远有关系。
萧澄正欲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也暂时中止扯不开的迷局。
紧接着,一位外卖员背着半米高的外卖箱来到唐思安那侧的窗边,朝车内的人摆了下手。
萧澄挂断电话,按下车窗。
“您好,您的外卖。”外卖员核对手机尾号后,将一大包纸袋递给离得近的唐思安,“稍等,还有两杯饮料。”随后他从另一层拿出两杯单独装的饮品又递了过来。
饮品本身含冰,袋子里还另外装了些冰块儿,唐思安一手拿着纸袋,另一只手接过第一杯饮品的时候脱口而出了一句“好冰”。
于是在他把饮品放到水杯座时,萧澄稍微俯过身,伸手去接了第二杯,顺便跟要离开的外卖员笑着道了声谢。
一来一去,两人身体的靠近像是做了个不太正规的拥抱。
唐思安跟触电一般,身子条件反射地往后缩,眼睛也闭了闭。察觉到他的动作,萧澄没有立即放下饮品,而是直直看他。
唐思安偏头移开视线,没与萧澄对上半秒。尽管他前两分钟还在理智地分析交往与爱,此时这样近的距离,他仍是忍不住心生慌乱,并为自己未经思考的动作感到羞恼。
“干嘛不放下,”唐思安清了下嗓子,提醒道,“拿着手不冰吗。”
按理说体感是冷,但萧澄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唐思安快速眨眼时微颤的睫毛和张张合合说话的红嘴唇,他莫名觉得温度并不算低。
“还好。”萧澄坐正身体,把手上的饮品放到水杯座的另一孔,“又是觉得我离你太近了?”
唐思安“哦”了一声,实话说:“是。”
“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萧澄伸手拿过外卖袋,说话间打开了它。
纸袋子的声音在唐思安的心房上来回摩擦,他看过去,发现自己躲的时候下意识用力,把纸袋上边攥出了明显的褶皱。萧澄估计是注意到了。
唐思安有点儿生气,第二次对自己陡然退步的演技不满。同时他也不满萧澄的问题,明明讲了那么多,他却好像还是没能理解到超过界限的严重性。
既是如此,唐思安干脆碾碎了已然破裂的罐子,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你都想知道?”
萧澄说:“当然,我全都想知道,你尽管说。”
“我在想再近点儿就会亲到了。”
注意到萧澄拿出汉堡的动作滞了一滞,唐思安故作坦然说道:“你忽然说交往,应该没来得及琢磨到男的跟男的也会做那些事儿吧。接吻,上床做爱,男女交往做的这些同性恋也都会做,都要做。”他几乎没有将这类暴露词语搬到台面上过,此刻说出来,虽是想吓唬萧澄,更多的却是感到自暴自弃的悲哀。
“都是成年人了,要‘在一起’可不光光是一起吃饭和打游戏。你知道gay怎么做爱,怎么让对方爽吗?如果你无视边界,不清楚你对我太亲密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不妨先想想你能不能接受跟一个男的做更亲密的事情,或者是被一个男的每晚肖想这些。”
唐思安表面摆出有理有据沉稳架势,却把自个儿说得耳朵发热,心跳也加快,实在没有办法跟萧澄待下去平和地共进晚餐。
“唐思安……”
“还是就这样吧。”不等萧澄回答更多,唐思安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车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两秒,而后对萧澄说:“我可以不躲你,试着真正不去在意,但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说:
糖:吓死这个直男!
第23章
说完话的同时,唐思安看见萧澄放下了手中的汉堡和外卖袋,似是有打算下车的意思。于是他头也没回地往公园正门方向走,生怕刚被他吓唬过的人再追上来靠近就会观察到他愈发面红耳赤的状态。
他努力没让自己大步伐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逃跑,然而事实是他离开的速度就是很快,跟逃跑没多少差异。
拦下一辆出租上了车后,唐思安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尚未平复下来的极速心跳声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过是对萧澄讲了些大实话而已,搞得像头一回接触性爱话题,大胆谈论之余自个儿先不好意思了。
此前在酒吧跟萧澄坦白感情,撕开所有惨烈的真相,唐思安不曾感到过后悔。而此时此刻,他真切有了悔意——比起被萧澄知晓他浓到不可自拔的感情,让萧澄知道他其实时常对他产生性幻想实在是更加羞耻的事情。连复盘刚刚说过的话,他的思绪都变得一卡一卡的,进行不太下去。
萧澄一定会被他的话惊到吧。
萧澄应该还会觉得恶心,毕竟哪个正常的直男可以良好消化身边亲近的兄弟看到他时脑子里装的净是些下流想法。
唐思安企图自我劝说不必理会萧澄可能有的反应,反正是萧澄先胡乱讲出“在一起”的话,理应承担草率的后果。可是再怎么劝,尴尬与悔意仍致使他整个晚上难以平静,甚而躺到床上准备就寝时更加克制不住地去想那档子事。
入不了眠,唐思安索性睁开眼睛任凭自己去想到底。
抛开一切说,萧澄确实是极佳的性幻想对象。
高中时期,唐思安既期盼上游泳课,又害怕上游泳课,主要原因就是课前课后都会在换衣间看很久萧澄的裸体。且课上在同一组,不可避免地要产生许多肌肤接触。
唐思安幼时被尚未离异的父母带去水世界玩儿,曾因他们争吵间的忽略在深水区溺过水,以至于长大了在水中不敢随便放下漂浮板。为了期末测评能够达标,萧澄便偶尔热心地代替漂浮道具,扶着他的手臂,推动他的腰背往前游。
同组的同学互相帮助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在场不会有人认为萧澄的动作存在任何问题。
只有唐思安切身体会得到,萧澄那只大手的手心太烫,热意触到他的肌肤之上轻易就能使他心痒失力,着实不适宜教学。
一堂课下来,唐思安浑身湿漉漉,那方面想法也湿漉漉。
唐思安尝试过跟其他同学换组,没两次就因为萧澄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不满而又换了回去。他不得不紧绷着神经,小心不在萧澄面前起反应。直到晚上回家,一个人待在卧室里,他才有胆细细回味,并带着被萧澄触碰的感觉闭着眼自慰到高潮。
如今萧澄的身材相较体型从前更加有力,坐下来就可以通过因动作贴合的西装裤隐约瞧见大腿肌肉匀称结实的线条。
即便年少时的暗恋对象不是萧澄,唐思安认为自己同样会自然而然被他出众的样貌和身材所吸引。
二十来岁的萧澄,更适合拥抱和性爱了。
唐思安真心不愿在认真表达过“到此为止”后还意淫萧澄,这无疑是在自我背刺,阻碍戒断。无奈夜晚意志力薄弱,即使没有同款的沐浴液,多般两人相处的画面也诱引着他的性与爱,纵容他的真实情欲不断冲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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