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试成绩,向来取决于考试时坐在我身边同学的成绩。
他考多少,我大概抄多少。
偶尔没得抄,我的成绩就被打回原形。
说来惭愧,12分是我本人的真实水平。
我爸对我的学习成绩毫不关心,取笑过我就够了。他让助理等会儿把工作室的地址和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又说了几句其他的,让我没钱了找他要,别花外婆的钱,然后就把视频挂了。
跟他聊天真够累的,视频一挂我就倒在床上,刚才挺得笔直的后背没骨头一般塌下来。
助理很快就把我爸要他发的东西给我发了过来,我随便翻看了两眼,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拱进枕头里唉声叹气。
第3章 借我点儿钱花花呗
在家的时候我有我爸专门请来的舞蹈老师教我,他偶尔有时间也会亲自教我,每天早上不到六点我就要被叫起来练功。
在外婆家没有人管我,我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
外婆家的床垫有些硬,我坐起来的时候活动了一下脖子,骨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姥姥!”
我一边喊一边踩着拖鞋往楼下走,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回应。外婆应该是出去了,但是给我留了早饭。
餐桌上扣着一个半圆形的塑料网罩,我走过去揭开网罩,看见里面留着几个豆沙包。
我没有洗手,刚想用筷子戳起豆沙包吃一个,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我手里拿着筷子,一手扎起豆沙包,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电话,顺手接了:“喂?”
是我姑姑打来的电话。
原本说好的,我今天走,我姑姑到车站送我。陈雪估计是怕我姑姑舍不得让我走,临走之前会出现什么变故导致我走不了,就说服我提前一天来了外婆家。
这样一来,姑姑连我离家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明显被气坏了,在电话里接连骂了陈雪好几句,顺道骂了我爸两句,说他瞎了眼,娶回来陈雪那样一个黑心的老婆。
我安静地等她骂完,这才说:“姑姑,我在这边挺好的,外婆对我不错。”
说完还咬了一口豆沙包。
跟我之前吃过的内馅细腻香甜的豆沙包不一样,外婆家的豆沙包吃起来沙沙的,里面还有没被彻底碾碎、但是蒸的糯糯的豆粒。
好吃!
我一口气吃了三个豆沙包,边吃边听我姑姑在电话那边骂人。
“程程,”我从小就跟姑姑比较亲近,这是头一次要跟她分开这么久,我姑姑说着说着都快哭了:“过两天姑姑就去看你。”
“不用。”
我姑姑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谈恋爱。
我担心她真的一个人跑过来看我,就跟她说我刚来我爸就给我找好舞蹈室了,我得去练功,她来了也不一定见得到我。
姑姑又哭起来,说我爸不但瞎了心,心也是黑的,怪不得跟陈雪结婚,原来是因为两个人臭味相投。
“……”
平心而论,陈雪长得并不难看,面上功夫也做得不错,最起码嫁进我家半年没跟我产生过太大的矛盾。
就连送我来青城这边上学都有一套说辞,说我外婆毕竟我的亲人,一定要常联系才行。
要是等我上了大学去了外地,跟外婆这边想亲近一下就更难了。
这套说辞没有任何问题,我爸让我自己看着办。
于是我没怎么反抗就让她把我送过来了,反正我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实际上我身边除了大我三岁的周千俞,也确实没什么人愿意跟我玩。
我的性格并不孤僻,周千俞说我交不到朋友是因为我长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所以没有人敢过来跟我说话。
他让我主动一点去跟其他人交朋友,我才不要主动。他们不想跟我玩,我也不跟他们玩。
听姑姑抱怨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手机都有些发烫了,就告诉姑姑说我的手机没多少电了,等会儿还要出门去练功。
姑姑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我的手机收到消息,银行账户上多了两万块钱。
“……”
我看着账户余额,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家里穷的只剩钱了。
“哈。”
被自己的脑补笑到,我收好手机,举起筷子又从盘子里扎了一个豆沙包。
虽然我爸昨晚打电话催我去舞蹈室上课,但是天高皇帝远,我人都在青城了,他想管也管不到我,我单方面决定要给自己放个假。
吃光了盘子里的豆沙包,我哼着曲子去外面的小院子洗漱。
这里的房子家家户户都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挺宽敞,洗漱的水池就直接砌在院子里。
外婆不在家,洗漱完毕,我随笔用手理了下头发就出门溜达,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利店,给自己买桶冰激凌吃。
绕着这片老城区走了三圈,我差点迷失在路上。
这里的房子长得都差不多,我走过来走过去,险些找不到回去的路。
还好路上有位推着婴儿车的阿姨见我眼生,又看我一直在附近转悠,就过来问了我找谁家,帮我指了指路。
我道过谢,问她便利店怎么走。
她指了一个方向,“一直直走,走到外面那片商品房就看见了。”
顺着阿姨指的路走,我发现了一家“王春梅便利店”。
很久的门头,外面摆放了几个桌子,还有一些塑料椅子,椅子旁边落满了花生瓜子皮。
现在才不到十点,居然已经有人在桌子上摆开牌局了。
我站在门口打量四周的环境,差点被从里面掀开的门帘抽到脸。
塑料门帘擦过我的头发,吧嗒一声落回原处,一个端着瓜子盘的男生停在我面前,微微低头打量我,“干什么的?”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喷出一股热气,我皱了皱眉,稍微后退了一点,“有冰激凌吗?”
“有。”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走到牌桌前把瓜子放下,又回来把门帘掀开,“进来吧。”
冰柜放在靠近门的位置,他让我自己过去挑,我走过去看了看,挑了几盒罐装的冰激凌。
“你别拿这个,”他站在我身后伸过手来拿走我选好的冰激凌,“这些卖不出去,都在我家冰柜里放了快一年了。”
“……”
坐在收银台后面嗑瓜子的妇女从座位上起身,看样子是老板娘,用巴掌在男生后背上用力抽了两下。
“你别听他瞎说,”老板娘走过来把他挤开,笑眯眯地冲我说:“这都是今年夏天刚进的货。”
“……”
那个男生都说的那么直接了,就算她这么说我也不敢拿了,随便挑了几只看起来包装新一些的雪糕让她装起来。
老板娘动作利落的帮我装好雪糕,还多拿了一支,说是送给我的。
“一共28。”把袋子递到我手里时她问我:“你看着眼生啊,没在这边见过你。”
“嗯。”
我掏出手机来扫码,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她自己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因为是方言我也没有听懂,付过钱以后转身要往外走。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因为门比较狭窄,我差点跟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的男生撞上。
男生低着头,没轻没重地从我肩上擦过去,进门就嚷嚷:“姨!给我拿两盒玉溪!赊账。”
“又赊账,”老板娘嘟囔起来:“有钱付网费,没钱还我烟钱。”
“哎呀,”那个男生厚着脸皮笑笑,“这不是放假嘛,等开学就有了生活费就能把钱给你了。”
老板娘又说了句什么,这次我没有听清,因为我已经从便利店出来了。
不过买烟男生的声音挺大,我听到他问老板娘我是谁。
不知道老板娘怎么回答的,我往外走了两步,打开手机地图,想找一家店把刘海修一修。
没走出多远,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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