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也站起身,走到成弘量身前:“二哥,这事你做的不太对。”
“都闭嘴!”蒋曼妮尖声呵斥,“阿灏,给你爸倒杯水去。”
“小箫,你也不要在这儿呆着了,你爸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劝劝他。”
“你祖母在楼上休息呢,你先过去看看他,一会儿下来好好跟你爸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不像话!”
成箫举起两只手作投降状:“OK。那一会儿上来叫我咯。”
成箫缓步登上楼梯。
二楼楼梯口是房殊婷的卧房,成箫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了最里间。
门把落灰,推开门,响声明显。
成箫向里看,房间所有陈设未曾改变,还保留着几年前他回来时的样子。
被子是潮的,屋内的味道也不太好闻,成箫原地站了会儿,抬脚走向窗边。
拉开窗户上的小门,成箫戳了戳毛茸茸的事屁股。小猫调转了方向,慢吞吞钻了进来。
成箫没再管它,径直走向床,就那么坐了下来。
猫咪跟着他的步伐,停在他脚边,玩儿自己的尾巴。
成箫盯着脱落墙皮的天花板许久,然后抬脚碰了碰瘦骨嶙峋的猫咪的肚子。
“哎,要饭的。”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放过你呢?”
他从床上起身,蹲了下来,抚摸着猫咪的脊背。
“究竟要怎样如他们的意”
“才肯放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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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饭的:成灏!成乐然!成彦!成弘量!没一个好东西!
成二:太对了!
要饭的:对个屁!给一只猫起这破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二:……
我:原谅他吧,他的童年并不幸福。
要饭的:所以就这样子猫踢效应我吗?!
ps:这章看不明白没关系,下章就是惨兮兮的成老二啦
第17章 他有旧事如烟
来之前,电话里,成箫记得成灏是这样问自己的。
把不把自己当作成家人。
他那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不啊。
不。
他憎恶这个姓氏,亦如同他憎恶成弘量,憎恶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他记得成弘量接他回到成家祖宅的那一天,他看着从未见过的大花园,从未拥有过的各式各样的玩具,甚至是装潢漂亮的小屋子,心里有种麻雀变凤凰的快感。
小孩子而已,以为摆在眼前了的东西,送进手里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哪知道甜的糖吃了会蛀牙,好的事不会像馅饼一样砸在你头上,皆要付出代价。
哪怕是攥在了你手里的东西,如果有人想让你丢开,那么你就要拍拍手,扔得远点、再远一点。
一些人用半生才明白了的道理,十几岁的成箫只用了一年就不得不领悟地透彻明白。
歪曲的事实、躲不过的陷害、闲言碎语、殴打谩骂……
它们不由分说地重洗着一个孩子对世界的理解,对家的理解。
躺在床上,成箫抚摸着花花绿绿墙壁上深深的刻痕,呼出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不轻不重地在排列整齐的竖道后添了一笔。
在成家的第10年。
这里依旧是那个外如金絮,内里腐烂的囚牢。
门把手被按下,光从门外投进屋内,给屋子注入了点生机。
开门的人看着屋内,许久没有再向内迈一步。
屋内窗边,老人吧嗒着嘴,傻呵呵地冲拉着窗帘的窗子笑。
她腿上搭盖着的毛毯已然滑落,却没人替她捡起。
成箫没作声,缓缓走了过去,捡起毯子,弯下腰蹲在老人身旁,将它重新盖在了老人腿上。
“捡不起来,可以叫人帮忙的。”
成箫敛目低头,整理着厚重的毛毯。
“啊,你是谁啊?”
老人的牙掉了多半,口齿早已不太清楚利索。
成箫没回话,理好毯子,站起身来,绕到轮椅后,径直将老人推离了窗户,安置到了床边。
他抬手,拉开了窗帘。
光打了进来,屋内陈设变得清明许多,屋子简洁不奢华,甚至比起成箫那一间更朴素一点,不像是主人家的卧室,倒像是间得体的客房。
成箫拉完窗帘,推开了窗子,让冷冽的风尽数打在自己脸上。
老人也感受到了凉气,哆嗦了一下,往成箫的那个方向看。
“你是谁呀?天太冷了,窗户关上嘛。”
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露出孩童般任性稚气的表情,成箫知道,她的病情又恶化了。
成箫注视了老人许久,抬手,拉上了窗子。
“您身体不好,不能老呆在房里,以后多出去透透气吧。”
“你长得好像……奇怪了,像谁呢?”
老人看起来很疑惑,她探身向前,松坠的眼皮眯得更狠了些,像是要把成箫看个清楚。
成箫没有在意她的举动,他朝着床头走去,收拾着老人房间有些杂乱无章的陈设。
整座成家大宅里,处处整洁干净。成箫的房间是一个例外,房殊婷的是第二个。
床头放着些她没吃完的药,看起来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上一次保姆进来看护是什么时候。闹钟指针早就停转了,同样的还有断了线的老式房间座机。
成箫将药片扫进垃圾桶,还未拆开的塞回药盒里。他拉开抽屉,准备放进去,却看到了件熟悉的东西。
他顿了顿,随即将药盒扔进了抽屉里,拿起了孤零零摆在中间的小物件。
那是个脏不拉几的小丑玩偶。
房殊婷看见他手里拿起了玩偶,忽然拍着手笑起来:“哈哈,你怎么拿着我外孙的玩具呀。”
成箫拨弄了拨弄小丑的红鼻头,轻声道:“你外孙?”
“他喜欢玩儿这个玩偶,这是我买给他的。我外孙呀,长得可好看了,学习也好,还很高很高……”
她从上到下看了成箫一遍,重重点了点头:“就跟你这么高!”
她盯着成箫看了好久,抬起皮肤松弛了的手,皮包着骨头。
“哎?你长得,好像……”
成箫和她对视,眼神平淡无波。
“你是……你是容容!”
“我、我对不起你,我的容容啊……”
房殊婷忽然哀嚎了起来,她的手来回在虚空中抓着,像是想要握着谁的手。
“我不是她。”成箫没什么情绪道。
“我老太婆是个坏人,我害了你,我害了箫箫……”
她忽然握住了轮椅靠手,激动地摇晃:“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我生了成弘量这个畜生!畜生生了一群小畜生!成彦和成灏他们害我的箫箫……箫箫是个好孩子啊……”
房殊婷嘴里一直念着“箫箫”的名字,她的脚悬空踢着,毯子再次被她甩在了地板上。
成箫走上前,再一次蹲下身来,捡起了毛毯。
“跟您说了,腿脚不好冬天不能受凉,您好好盖着……”
房殊婷一把抓住了成箫的手,用力握着:“容容你听我说,孩子我不逼你留了,你打掉吧,他不应该存在,我不逼你了,容容你别生气……”
“你怎么不说话啊容容,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房殊婷情绪激动,早就老化了的声带发出“嘶嘶”的哑声,她干枯了似的的手紧紧握住成箫的肩,质问“容容”为什么不肯原谅。
“容容,容容你……”
“别再提我妈了!”成箫低吼了出声。
房殊婷浑浊的双眼怔了怔,短暂地清明了一瞬,她呆呆地看着成箫的脸,没再说话。
成箫深深吸气,又重重呼出。
陈年旧事如同屋内厚重粉尘一样席卷了他,入肺沁心。
他只觉得拼了命想要遗忘的过往再次追了上来,扼住了他的咽喉,重申着他不合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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