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红着脸眼眶说:“这太麻烦您了,于您没有半点利益可图。”
“我既是商人也是慈善家,做这些也算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名声与利益。”张先生虽是这么说,但顾池和林缘都明白这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而张先生说着话的同时也站了起来:“这些事情我都交给了我的助理。我还要赶下午的飞机,不能在这里多留,衷心希望我下次来看您的时候您已经痊愈。”
顾池将张先生送到了医院门口,离别的时候言辞恳切的感谢了他,让他注意身体健康,定时体检,张先生笑了下,温言和他说了几句才驱车离开。
顾池就站在医院门口,张先生的车远去了还站在门口发呆,直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在自己面前停下,江溺从后座下来走向他。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江溺皱着眉头拢了拢他微敞的衣领。
顾池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眼里情绪繁杂。江溺罕见的一点都看不透顾池在想什么,也让他有些隐隐不安。
“学长?”江溺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无辜。
“张叔叔是你找过来的吗?”顾池突然猝不及防的说。
他的话语直白而肯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就是他一样。
江溺心里一咯噔,疯狂回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试图装傻充愣:“什么张叔叔?”
顾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一眼锐利无比,如同一剑把他洞穿。
江溺这才明白自己瞒不过去了,垂下眼,心虚的解释道:“我们……是互利互惠。”
“说清楚。”顾池的语气很沉,看着也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江溺看了顾池一眼,偏开头解释说:“就是……我有个朋友,他也在a市工作,和张氏有合作……”
好嘛,无中生友。
“然后呢?”
“张氏最近公司出了点小麻烦,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让我朋友去帮他一把。”江溺故意掐头去尾,有一些容易暴露的细节就省略不说。
“所以你就提了个条件给他,让他来南阳帮我和我母亲对吗?”顾池从容地帮他把后面的话接了上来。
江溺心里一颤,心虚的偏过了头。
“江溺,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顾池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
“我……”
顾池盯着他:“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为我自作主张的做任何事情。”
“也答应我以后做什么都会和我商量的。现在却又在背后做这些。”顾池深吸口气,面色也越来越差:“江溺,你是觉得我不发现就没事了是不是?”
“我没……”
“你先回去吧。”顾池深吸口气,说:“我们都重新调整一下,你先回去。”
江溺脑子轰然一响,脸色刷的变得苍白。他从来没有这么心慌意乱过,有些无措的看着顾池,急忙说:“对不起……”
“不要道歉!”
顾池突然转过头来瞪着他,声音也哑了:“江溺,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其实我很感激你,我也很开心你总是想着我。但我不要你自作主张的为了我你明白吗?你一点也不明白,做什么事情只知道做了就做了,我不发现就好了是不是?”
顾池当然不是在为这件事情生气,事实上这件事情江溺一点错没有,他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他是由这件事情联想到了更多。
更甚的,他在害怕江溺是不是已经开始在悄悄的背着他调查他父亲的死因,然后又惹上那些亡命徒了。
所以真正让顾池生气的,是江溺又开始自作主张了。
其实从在海洋馆里高憷前脚把他喊走,后脚他就知道了母亲住院的消息的时候顾池就有所怀疑了,直到这次张先生的到来,才彻底证实了顾池的猜想。
他才不要江溺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
他们得来的这一世实在太不容易了,他们前世历经的诸多坎坷都是因为那些自作主张的喜欢和爱。江溺习惯闷不作声的做好一切,却从来不和顾池商量,也不去想顾池想不想要,这在一段感情里是大忌,是不平等的。
顾池希望起码他们重启的这段感情里,要理解尊重有任何事情都互相商量,不要矛盾不要误会不要分开不要伤害不要阴差阳错,也不要破镜重圆。而是就像现在这样,按照正常的轨迹,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而江溺的这种做法会毁了顾池原定的计划,也会打破他们现在的生活,延续前世的悲剧。
如果当年不是江溺自作主张的用那样的方式把自己留在身边顾池也不会那么恨他讨厌他;如果不是江溺自作主张一意孤行的莽撞为顾池的父亲复仇,他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甚至最后差点搭上江溺子的性命。
和江溺在一起后的一段时间里,顾池甚至有段时间做梦都是江溺身形消瘦躺在ICU里的场景。
他即将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无法再忍受自己和江溺的未来再有半点不测。
要让他记教训,只要记了教训了,知道顾池生气了江溺才会知道害怕,才会真正重视,下次不再犯,不敢再背着他做那些事情。
所以顾池是铁了心要把他这个习惯改过来。
而如他所愿哪般,江溺在看到顾池的眼眶渐渐红的时候心里也终于跟着慌乱起来了,嘴唇微启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他不知道顾池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这件事情的性质会突然变得那么严重。他想过被顾池知道会怎么样,唯独没想到顾池的情绪会那么激动。
他又做错了,又惹的顾池生气了。
江溺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以前总想着伺机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现在突然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好像总是做不好任何事情,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
“……我不想走。”江溺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宽大处理的机会:“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
“江溺,我还能信你吗?”顾池的语气冷硬:“你答应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吃了教训的样子,但是该做的不还是做了?江溺,你先回去吧。”
江溺哑然。
顾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以前顾池都会带他上去和阿姨说话聊天,还会把他留在病房里给他讲题复习,现在却如此冷漠的让他走。
难道顾池真的不要他了吗?他之前做的那些就这样功亏一篑了吗?
江溺的狂躁是一种病,治不好的那种,有的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发作,隐隐的燥闷如流水般覆盖他肺腑,让他难受的窒息,在看到顾池漠然冷淡的神色时更甚。
可当脑海里浮现顾池通红的眼眶的时候,他又不敢发脾气了,也不敢让自己心里的火旺起来了。
顾池通红的眼眶就如同一把尖锐的长剑,以前江溺甚至不惧枪林弹雨,现在却为长剑的寒光震得不自觉地往后退。
因为不想再惹的他不开心,不想他再生气。
“我,明天……”江溺几乎是提着心在问。
“明天再来。”顾池说:“今天回去好好反思。”
“好!”
江溺暗沉的神色顿时像是被注入了光明,活过来了一些。
江溺离开后顾池就上楼回房去陪母亲吃饭了。
林缘安静的吃完饭,问了顾池一些张先生的事情后和他聊了聊顾池最近的学习,慢慢地才后知后觉似的奇怪道:”今天小江怎么没来?”
顾池闻言神色一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他学业繁忙,明天来。”
可顾池到底是她的儿子,就算顾池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再好林缘也知道顾池的性格,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试探问道:“吵架了?”
这么明显吗?
顾池心里一咯噔,又连忙淡淡说:“没有啊。”
林缘叹了口气说:“小池,你什么心思在我面前藏住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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