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逐渐停了,许嘉羿抱着胳膊,冷到发颤,头很晕,什么都看不清。
模糊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呼唤他。
许嘉羿抬起头,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
“许嘉羿!醒醒!”
他咳嗽两声,血液滑进嘴巴里。
李秋词握着他的手,“坚持住,我听见,救援的声音了。”
“嗯……”
许嘉羿恍然,刚才只是一个梦。
梦里逻辑混乱,光怪陆离。
梦里的李秋词时而明艳光彩,时而暗淡绝情。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许嘉羿捏紧了李秋词的手,轻声问他:“李秋词……你在乎我吗?”
李秋词有些缺氧,脑子发昏,“什么?”
“在乎我吗……?”
“废话,这个时候了,还问这个。”
许嘉羿捏捏他的手心,“我就想知道。”
“不在乎的话,早就不管你了。”
“哦……”
明明只需要两个字,李秋词却非要用否定的方式,回避着理所当然的亲密。
他一向如此,不会说我爱你,只会说:不爱你,早就打你一顿了。
不会说我在乎你,只会说:不在乎你,早就不管你了。
为什么呢?
许嘉羿想不通,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我做了个噩梦。”
“嗯。”
“梦见你不要我了,不在乎我的死活,还说腻了……”
李秋词眯着眼睛,挠挠他的手心,听到许嘉羿是语调变了味。
这臭小子又要哭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噩梦吓哭。
李秋词叹息一声,“别怕,梦都是反的。”
“嗯……你说烦我。”
“是挺烦的。”
李秋词笑了,想到某人非要喝60摄氏度的水,非要听睡前故事,非要跟各种身边的人争风吃醋。
一刻不停地确定自己在李秋词心里的地位。
连嘟嘟的醋都要吃。
李秋词觉得有点可爱。
许嘉羿的手越来越冷,眼泪晕散了脸上的血迹,“你说真的吗?”
“好了好了,烦,但也挺可爱的。”
“哦……讨厌你……说话说一半。”
许嘉羿哽咽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怕死,也不怕疼,却在因为虚无的情感惶恐不安。
“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得救了。”
李秋词费劲地别着胳膊,摸了摸许嘉羿的脸,给他擦掉刚刚滚落的眼泪。
“哭什么哭,要死你都不怕,怕我不在乎你?”
“嗯……”
李秋词深深地叹气,“傻子……”
没看出来,执行官还是个恋爱脑啊。
哭得这么可怜。
脏兮兮的却格外惹人怜爱。
哭得李秋词心都疼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在乎的,绝对在乎。”
李秋词捏捏他的脸,许嘉羿哼哼两声,头很晕,动弹一下都不行。
“你就是……故意这样哄我。”
“那你想怎么样?我说不在乎?”
“烦你了……”
一点情趣都没有……
讨厌的李秋词……
在梦里惹他伤心,在梦外跟他斗嘴。
真是讨厌死了。
许嘉羿昏昏沉沉地听着李秋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第44章 咬他的手指
“许嘉羿,别睡了,醒醒。”
“许嘉羿,嘉羿,别睡!”
……
许嘉羿再次被推进急救室抢救,心脏骤停三十秒后,终于恢复跳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小时后。
在强烈的爆破耳鸣中,许嘉羿猛然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许唯臣焦急的脸庞,“嘉嘉?我叫医生来。”
许嘉羿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李秋词呢……?”
“放心,他在隔壁,没有你严重,还睡着。”
许嘉羿松懈了力道,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
虽然诡异无逻辑,但未尝都是梦。
医生给他做了基础检查,确定他没有危险后,许唯臣才回到他身边。
“哥哥。”
“嗯?口渴吗?”
“不是……我做了个噩梦。”
许唯臣摸着他额头上的绷带,耐心地听他说完。
“哥,我们之前……真的都认识吗?”
许嘉羿恍惚不已,他实在分辨不出真假。
许唯臣犹豫了很久,才叹息一声,“是,李秋词是你和妈妈带回家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记得彼此,为什么谁都要装作没有过去,为什么……
许嘉羿有好多话要问,可许唯臣摇摇头,“不要问了,没有结果。”
这是许嘉羿第一次听见哥哥说这样消极的话。
他突然想起梦里还有一个人,“哥,穆嬿婷呢?”
许唯臣手一顿,默然良久。
许嘉羿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再问,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许唯臣摸摸他的头,“你既然在慢慢恢复记忆,等全部恢复了再作打算,不要急着责备李秋词。”
“嗯……这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许嘉羿捏着哥哥的手,他迫切地想要全部想起来。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当年的事情,因为嬿婷……我消沉了很久,一直待在洪都疗养院养病。”
故而并不了解全貌。
许嘉羿只觉得好陌生。
那些属于他的过去,一地鸡毛。
属于他的感情,面目全非。
竟是连物是人非的悲凉都生不出来。
只剩惘然。
好似当年从未存在过。
如果他想不起来,永久失忆,是否就真的被抹除了?
爱过和被爱过,欢笑过或悲痛过,都如同流沙逝于掌心。
连来过的痕迹都消散。
“为了你们的安全,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尤其是李秋词。”
许唯臣轻声叮嘱他,许嘉羿不明白,“为什么?”
许唯臣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含糊道:“他想不起来的。”
许嘉羿精神状态很差劲,失血和脑震荡让他头晕不止,没说几句就又昏睡过去。
许唯臣退出病房,外面站着魏燃。
“查清楚了吗?”
“嗯,是个黑客组织,许嘉羿为什么会得罪那些人?”
魏燃难得正经起来,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地把数据递给许唯臣。
许唯臣没理他,专心看数据。
如果仅仅是黑客组织,那倒不足为惧,可后来的地基爆炸是怎么回事?
“爆炸呢?”
“材料来源不清晰,还在摸查,和黑客不是同一组织。”
许唯臣眉头紧锁,许嘉羿怎么可能得罪那么多人?
当年他意志消沉,自我封闭,将近两年的治疗才勉强恢复,已然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机。
现在想起来仍是很愧疚。
如果他的心理素质能更强一点,现在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父亲一定是知道的,可他一直阻止许唯臣调查。
更不清楚父亲在那次的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贸然去问许震,反倒会暴露许嘉羿在缓慢恢复记忆,万一父亲他……
许唯臣叹息一声,坐在魏燃身边,看着地面出神。
他不想怀疑父亲。
父母对他们的疼爱和重视从来都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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